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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门上挂着青云两个字。
童副市长说:“严董请、严总请。”
老人家往前一步爽朗地笑着说:“童市长请。”
请来请去, 让个没完,邓言站在后排,心思也不知道飞去哪里了,等到他外祖父和他母亲携手与童副市长一起进了包厢,他才慢慢跟上。
还没踏进包厢, 隔壁鸿运包厢的门就被暴力打开了,冲出来一个满面通红的中年人, 手舞足蹈地开始唱着歌儿脱/衣/服。
宁市大酒店的经理本来微微躬身站在青云门边呢, 一看旁边出了岔子,马上给身边的服务员使眼色。
但是跟着服务包厢的服务员都是踩着小高跟穿着旗袍的年轻姑娘, 倒是立即就上前劝说阻拦——却丝毫没有用,反而差点被对方伸过来的咸猪手给占了便宜。
穿着大红旗袍的服务员慌忙躲开,然后小声同经理说:“经理, 这位客人喝多了。”
酒店经理十分抱歉地冲青云包厢里被喧闹声打断了谈兴的几位贵客笑笑,然后转身亲自去摆平这事儿。
当然, 鸿运包厢里原本的客人也有清醒着的, 跟在这个耍酒疯的客人身后出来想要阻拦, 包厢门开合之间, 邓言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最后一场闹剧以那位省体育局的小处长被保安和同行的人强行搀扶打车离开而告终, 贾华平觉得事情没办成还失了面子, 便也面色不虞地走了。
剩下许爸爸和许妈妈又气愤又担心——他们都看出来了, 那个什么狗屁处长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不正!
【自己女儿漂亮这是亲朋友从小夸到大的, 现在十七岁出落得亭亭玉立。现在社会上坏人这么多, 真的好担心女儿这样的相貌以后在这方面吃亏啊!】许家父母愁死了。
只有许诺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才上了没多久的冷盘:“爸妈, 既然点了不能退,咱们就好好吃一顿呗?”
四月春暖花开,时鲜的蔬菜鱼虾都多了,许诺对凉菜的一道樱花拌芥蓝很感兴趣:【清甜爽口,能赏能吃,真是好花!】她以评价同类的心态暗暗赞扬了樱花一回,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适时震动了一下。
“你没事吧?”是邓言发来短信,没头没尾的。
许诺停了筷子,凝神探查了一下周围,然后在隔壁包厢找到了邓言的气息。
“什么?”当然还是要装作不知道的,毕竟刚才她小小施法之后就没继续看油腻的男人了,转而专心品尝美食,也没瞧见邓言的身影。
“我今天和家人来宁市大酒店吃饭……”
“……哦,没什么事啊,别担心。”
天,就这么被聊死了。
邓言左手捏着手机,在桌下盲打:“怎么会没事呢?刚才有个醉鬼从你们包厢出来,出来之后还做了很多不雅动作……”打完之后,他又觉得这样表述太直接了,会让许诺难堪,于是又删掉重新组织语言:“没事就好,明天晚上回学校,你再给我出个卷子吧;)”
许诺看着最后那个笑脸:【嗯,丑蠢丑萌的,和邓言本人颜值成反比。】
然后笑笑收回手机。
许妈妈的鼻子比汪汪还灵,才正在心疼今天的菜要浪费了,下一秒就立刻问女儿:“诺诺啊,和同学聊天呢?”
“嗯,刚才我同学和家人也来吃饭,可能在我们旁边的包厢吧,开门的时候看到我了,问我有没有事。”
说起这个,许妈妈立刻就把‘是不是有男生找女儿聊天’这码事给忘了,又拿指甲在桌子下头掐她老公:“没事,没事,诺诺你安心考试,别担心跑步的事,不过是个小处长嘛,还是体育局的,没影响的。”
“是啊,省里可管不到我们宁市,我们这儿是计划单列市呢!”许爸爸吃痛一下,反应极其快,就怕女儿太聪明,听懂了刚才那个傻/逼处长言语中的不尊重和假不贾的贾教练语气中高高在上的威胁之意。
许诺——其实真没有怕。
那个肥头大耳色眯眯的败类嘴里说着要她站起来敬酒的话她压根就不在意:【我倒是想敬他一杯,就怕他命薄承受不起。】
许爸爸那边还在宽老婆和女儿的心,他说咱们家毕竟是本地人,在宁市也有亲戚朋友帮衬——做了十几年生意,门门道道总是有一点的,再比如许诺那个在教育局的姑父啊,许诺那个在电视台的亲叔叔啊……一句话,咱们也不是一点儿能耐都没有的平头老百姓!
许诺觉得这样侃侃而谈的许爸爸(平时他比较低调沉默,主要干的是研究配方和调试机器类的工作)还挺可爱勒。
然而,葛老师那边已经和许诺通过气了,许诺知道这次贾华平来宁市是个人行为——不然也不能挑清明节啊!来上坟吗?
所以,许诺不仅不担心,还反过来安慰了许爸爸和许妈妈,让他们也不必忧心这件事。
两个中年人方才也是关心则乱,现在听女儿细细一说,终于也安心了。
许妈妈听说不少人盼着女儿考砸了好名正言顺拐了女儿去跑步,恨恨地说:“诺诺,咱们好好考!就是要拿个好成绩!”
这回轮到许爸爸给许妈妈使眼色了:【你别给女儿压力了喂!】
……
青云包厢。
童副市长的秘书拿捏不准要不要把桌上特意准备的白酒给开了,就听主宾位置上的严董事长说:“咱们吃顿轻松的便饭,喝点儿果汁就行。”
【那更好啊!】童副市长看着大圆桌中央瓶身华美的赤龙佳酿53度二十年陈,心说:【严董七十多岁,严总又是女性,来宾中唯一一个成年男性还是严董刚满十八的外孙,我就想着今天这个酒摆出来也不会开的。今晚没喝酒,回家不会被念了。完美!】
一顿饭,宾主尽欢。
虽然节假日还要出来加班应酬,但是童副市长也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宁市能多几个像严董这样的投资商,哪怕春节加班全年无休他也乐意!
……
严家祖籍宁市,在市区和郊区都有房子,不过平时邓言都是住校的,一月一次的大礼拜也是直接有车接他回魔都。
祖孙三代上车之后,严总——哦,邓言的母亲严林女士问邓言:“阿言刚才饭局上玩手机了。”
邓言点头:“是。”
“不是不准,而是那样的场合下,你的身份和你的行为都不适合做这样的事。”严女士人如其姓,很严肃。
严老爷子也就是邓言的外祖父却很宽容地说:“阿言还小,当年我对你和严栩也没这么苛刻。”严栩是严林兄长,也是邓言舅舅。
“父亲您就是太过宠溺阿言了,他才会心血来潮说要转学来宁市。”严女士颇有微词。
严老爷子道:“宁市有什么不好?老王的儿子小王带的镇海中学也是全国有名的重点中学,我觉得比阿言原先的什么国际学校好多了。现在阿言的成绩都进步了那么多!”
严女士张口想说:咱们这样的家世,高考并不重要,阿言在私立学校念书结识同层次的朋友,回头留学……
但她知道自己父亲最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于是便不提了。
不过严老爷子还是对外孙说:“阿言,下次有事,大大方方地告罪一声,去隔间直接电话把事情说清楚,这样最好。知道了么?”
邓言若有所思:直接?
回到别墅之后,邓言与长辈道了晚安,然后先去睡了。
书房。
严女士又问严老爷子:“父亲您听阿言建议了几句,就在奉县投资建水牛奶奶源基地的事儿,是不是太儿戏了?”
……
清明之后,雨水减收。
第二天下午四点一刻。
许诺和邓言在校门口相遇,打了个招呼便同行。
心中坦荡,行为也坦荡,要是别的少男少女一起走,一定会被八卦的,但是许诺学姐——
嗯……身后的高一高二学弟学妹们纷纷表示:【不可能!他们一定在讨论学习呢!】
邓言面对许诺的时候其实很内疚,因为他今早上从童副书记的秘书那里打听到了那天发酒疯的人是什么身份,却没有办法整治对方给许诺出气——注意,是邓言没有办法,不是邓家和严家没有办法。
许诺可不知道邓言到底在纠结什么,她早就把昨晚臭虫一样的猥琐男给忘了——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妖精报仇一刻不缓,她昨天就给那人小小的惩戒,那个什么处长不是好女色么,那就让他再也石更不起来好了。
【有这样一个习惯用灵力解决事情而不是依靠系统的宿主,炼药系统十分难过:宿主您真的不需要阳/痿/药么?炼制起来很简单的!】
许诺才不管戏多的如同得到汪甜甜真传的炼药系统,她笑眯眯地说:“昨天你不是说想要我再出一份综合卷么,我早上划了题目,晚自习给你们仨试试。”
邓言能怎么办呢,只能勉强笑着说好。
身后的学弟学妹们一脸嘚瑟仿佛他们是福尔摩斯转世:【我就说嘛!果然如此!】
……
虽然邓言有心无力没能做什么只能默默做试卷,但是!
但是那晚上童副市长也目睹了全程,回头打听了来龙去脉,眉头一皱,就去和宁市体育局局长说了这事儿。
因为宁市是计划单列市,行政级别为副省级,所以宁市体育局局长和几位副局长才不怵省局的人,尤其对方不过是个处长!
深感‘地盘’被侵犯的宁市体育局派出齐正伟出去和省局的人交涉了一番,反正那个假节日假公济私来宁市醉酒造成不良影响的处长回头就被记了个处分。
贾华平回京之后也没落得好,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促成这事儿好邀功,现在却成了笑话,也被他靠山领导点了几句。
可以预料,短期内,许诺的学习生活会是十分平静的。
一模,二模,三模。
许诺次次模拟考试都是近满分,发挥十分稳定。
对于这样的情况,只能说,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然,还是欢喜的人比较多。
转眼就到了六月初。
蝉鸣声声中,为期三天的高考,如每年都要开锣的年中重头戏——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