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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身进行第二次袭击,愉快地对外围的杂胡一阵收割,退却之后,大概一个小时又再来一次,第三次的袭击直接让姚伊买再也忍不住了,暴跳如雷地选择对攻。
下雨天气的厮杀比往常会显得更加的残酷,哪怕是武技再娴熟的武士,只要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比一个不会武技的士兵存活率绝对高不到哪去。
羌族和匈奴族的武士就打得比较窝火,他们无法做出太高难动作的事情,只能是选择硬拼,然后在那一排排长矛的尖刺难以闪避,成为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不因怒兴兵还是说得比较有道理,姚伊买出动本部对上了士气正旺的汉部,晋人士兵与之打得有声有色,他们没有做太复杂的东西,无非就是尽可能地与袍泽肩并着肩,听取口令刺出手中的长矛。
有了晋人士兵士兵和部分的部族武装正面推进,再有刘彦亲率部从侧翼杀入,几乎没有任何意外,胡人立刻动摇了。
“主将,寻找时机撤退吧!”丘林次符无脸色很糟糕,他说:“接二连三地被袭,杂胡已经全无战心,拿本部对上士气高昂的汉部,不值得啊!”
姚伊买当然知道不值得,可是……一开始就是他准备放弃杂胡来设立陷阱,等待杂胡正的被抛弃,他们却率军撤退算怎么回事!?
但……姚伊买也知道这么下去不像回事,难道真的拿本部去拼?真要是剿灭汉部有大功劳也就罢了,朝廷没人拿汉部当回事,要不也轮不到他们这些人来赚取功劳。他们冒着损失惨重的风险将汉部灭掉,得到与失去能够成为正比吗?
听,汉部那边士气高昂,他们列队前进,有人在唱,唱的什么?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
煌煌正音,掩盖了惨叫和其它的声音,仿佛天上的炸雷亦是无法阻挡。
“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歌声异常的嘹亮,阵阵的踏步声在滚滚向前,面对吟唱的对手,不但杂胡心惊胆战,那些所谓的大族亦是步步后退。
“功盖五帝,泽及牛马。莫不受德,各安其宇。”
四字一段的歌声好像是有某种魔力,姚伊买刹那间面色如如,他读过书的,真的读过书,只有读过书才知道那是在唱什么,才能了解诗歌之中的文字有什么威力。
丘林次符无没有读过书,可是他能够看到对面敌军士卒脸上的狂热,那是一种真正的狂热,反复吟唱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挥舞着兵器,每一个人仿佛一瞬间都觉得自己是在干天经地义的什么事情。
不是华夏人,不会知道《诗》对华夏人的重要,他们就是吟唱着《诗》对一个又一个异族展开征战,又是吟唱着《诗》对一个又一个异族斩尽杀绝,使得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土地,埋葬掉对手之后变成自己神圣不可分割的领土。
异族不懂《诗》深藏在晋人血脉中的影响,身为现代人的刘彦略略能够感觉到,但实际上也并不是那么深刻。
看看那些吟唱着“普天之下”的晋人士卒,他们舍生忘死地踏进着,遇敌就是刺出手中的长矛,脸上神情之专注,眼神之坚定,与之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诗能提升晋人的战斗力?】
类似的想法就是在刘彦的脑海中划过,他一直都在关注胡人的动静,发现已经有胡人正在撤退。
【却是不适合追击……】
的确,雨势虽然减小了,但是土地也被踩得太泥泞,厮杀的时候都会摔倒,追逐奔跑更加不便。再则,虽然是期间有休息,但晋人士兵的体力真的是消耗太大,应该留下一些力气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
胡人退了,晋人士兵大声的欢呼起来,也不知道又是谁给起的头,一个、两个、三个……能动弹全又割起了胡人的首级。
李匡受伤了,他的胳膊被木棍还是什么,反正就是挨了一下钝器,导致割脑袋做得比较辛苦。
“没死啊?”阿三却是没有在割敌人首级,他搀扶着一个受伤袍泽,似乎是觉得自己说的话不吉利,难得解释了一下:“我是说,你胳膊怎么了?”
李匡苦笑:“没注意,不知道被什么敲打了一下。”
这算是两人自那一次误会之后,首次有点像是聊天的模样,可战场并不是什么聊天的好所在,很快那边就传来了集合的命令。
也许是天公作美,雨势越变越小,随后竟是停了下来,收拾战场的人变得更加容易。
收拾战场无非就是给没死的敌人补上一击,寻找己方还能喘气的,将甲胄、兵器等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集中起来。
“君上。”吕泰找到刘彦时,是带来了不少的马车。他拱手为礼说道:“敌军溃逃,留下不少战马与马车。”
那着实是好,刘彦刚才还在苦恼该怎么将伤员带回去,这一下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其实,他们后面又搜罗了一下,给搜出了不少的东西,肉脯什么的怀疑是人肉没敢要,但是少量的牛和羊却是不错,植物类的食物则基本没有。
天空依然是乌云密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重新下起大雨,考虑到不宜太久逗留,没有进行太多仔细的搜罗,刘彦该带人撤了,这一次是直接撤回营地。
因为得胜回转归途,晋人士兵大多兴高采烈,他们大部分是乘坐马车,倒是显得略微惬意。
刘彦本来也是蛮轻松,但是到后来脸色却变得异常的严肃,只因发现了姚靖的那支队伍。他当然不知道姚靖的队伍是骑兵,却能够思考得出,该是胡人主将派去攻击营地?
【营地看着并没有慌乱,那么是纪昌带人严谨把守,没给袭击的胡人机会?】
思考着,辨认着,刘彦可不想与那支队伍对上,他开始有意识地转变道路。
细雨蒙蒙,地形又不是绝对的平坦,只要不是凑近到一定的距离,真的很难去发现远处有什么。
因为有侦查的优势,刘彦压根就没有和姚靖的马队碰上,但是回到营地却也是夜晚。
仅仅一天罢了,出战人数约有一千五百,活着回到营地的却只有一千一百零一人。因为有割下首级记功的习惯,纪昌很快就点算出数量。
“君上,此战获得首级两千七百四十一颗。”纪昌看起来无比的兴奋:“并非每个敌人的首级都会被割下,笼统来算该是有五千左右的战果?”
刘彦正捧着姜汤,站在搭建起来的木排屋看向了外面。
出战归来的士卒都会被奉上一碗姜汤用于驱寒,喝了想要再饮呼唤提着水壶的辅兵便是。一片欢歌笑语在士兵那边没有停过,不知道是谁又开始带头,他们又吟唱起了器《秦始皇纪.琅邪台刻石》。
“经此一战,胡人已经知晓要灭汉部并不容易。”纪昌看着信心十足:“君上又命令记功之后在营盘之外垒起了‘京观’,必定会震慑宵小。以小人看来,恐怕不会有不开眼的部落会来邀战。”
刘彦有欣喜也有担忧,说道:“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在这里至少呆半个月。”
“理应如此。”纪昌一脸的思索:“此战,敢战之士死伤六百余……”,他见刘彦眼睛看过来,知道自己效忠对象喜欢明确的数据:“战死和失踪二百七十三人,重伤四十五人,几乎人人都带有轻伤,但……他们会是我们的种子,汉部的种子。有他们在,君上便可以在流民中创建真正的军队!”
【种子吗?是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