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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视着面前的小女人，封璟炎想起了她曾经撒娇卖萌的模样。
那时的她虽然青涩，但很直白，经常追着他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难道我长得不够漂亮吗？”
她还经常拉扯住他的手臂，黏着他，撒娇式的撇嘴索要抱抱，“你不亲我，抱我一下总可以吧？”
打雷下雨的时候，她还会抱着枕头跑到他的书房，不管他是不是在办公，就一头钻到他的怀里，坐在他腿上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封璟炎，我怕……”
她那时的嗓音绵柔较弱，不像现在……这般的咄咄逼人。
也更加……不会跟他顶撞。
他的小女人是从什么时候才开始改变的？
搜索了下脑海中的片段，似乎是从他签下离婚协议书那晚，她才开始不再黏他的。
以往就算他不回郦锦别墅，她也会每天发微信跟他说早安，睡觉前说晚安，虽然每次，他都只回复一个“嗯”。
签下离婚协议书那晚后，就再没收到过她的微信。
后来才知道，是被她删除了好友。
甚至，在办完离婚手续后，还把他的手机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想起她昨晚哭着说：“我追了你六年！每次都吃闭门羹！我都没有放弃，可你呢？你才追了我一个多月！你就开始没有耐心！你就要放弃！”
他确实是没有耐心，因为已经习惯了那个黏人的她。
想到这里，封璟炎朝面前的小女人又迈出一步，“不想谈可以，先把手机给我。”
“我为什么要给你手机！”季瑾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眸底尽是嫌弃。
“不给也可以，把我微信加上。”
“不加！”
“确定不加？”
问话语气，嗓音有些轻佻。
脸颊突然发烫，朝后退了一步，不想再受他的蛊惑，“我加，我加总行了吧？”
季瑾心想着加了后大不了再删除好友！
封璟炎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他沉声提醒道：“再删除，你应该知道惩罚是什么。”
“……”狗男人！算你狠！
加上了好友后，季瑾抬起头，“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吧？”
看到她眼中的迫切，封璟炎眉宇拧了拧，没再说话，走到茶几前拿起了车钥匙，“我送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季瑾戴了口罩和墨镜走在封璟炎身后，脚步缓慢，与他拉开了距离，尽量不被人认出来。
到了大厅时，远远瞧见盛司亦与一行人朝电梯方向走了过来。
季瑾慌忙躲到了一个石柱后面，就怕会被盛司亦看到认出来。
盛司亦今晚来御府是请客户吃饭，北城的资源都被封璟炎断掉了，他只能寻求外援，邀请了南城的投资商来北城考察项目，如果能谈成这项合作，就再不用担心资金问题。
刚走进御府先是瞧见了封璟炎，紧接着就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那抹娇小身影，虽然全副武装，依旧能认出是季瑾。
原本他还想欺骗自己是巧合，但季瑾躲到石柱后面，无疑证明了她是跟封璟炎一起的。
昨晚给她打过几通电话，她都没有接，白天时，也只回复了微信说在警局撰写稿子，写完再联系他。
他一直在等她联系，等到的却是她和封璟炎同框。
南城的投资商看到迎面走来的封璟炎，眼睛立刻亮了光，“那不是万华的封总吗？”
另外一名中年男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已经离开了万华，自己单立门户创建了新的公司。”
“新公司？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倒是忘了？”偏过头去问身边的盛司亦，“盛总应该知道吧？”
盛司亦怎能听不出这帮老油条是打起了封璟炎新公司的主意？
封璟炎就算是离开了万华，但他封家长孙的身份摆在那里，再加上他的人脉和能力，万华集团将来绝对又会回到他手上。
这几个老油条无非是想趁封璟炎新公司刚起步的时候与他攀上关系，以后好借着万华集团这棵大树乘凉。
“要不咱们一起过去问问封总如何？”盛司亦主动提议，已经大步朝封璟炎走过去。
看到一行人朝自己走来，封璟炎不悦的眯了眯眸，余光扫视到身后没了小女人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找，盛司亦已经到了跟前。
“封总，这是承建的徐总，微澜集团的宋总，亚安集团陈总，孙副总……”盛司亦依次的向封璟炎做了介绍，面带微笑，看不出有丝毫的不满。
封璟炎眼眸幽深，淡淡扫了眼面前的盛司亦，“盛总应该知道，我私人时间，不谈公事。”
气氛逐冷。
承建的徐总尬笑道：“封总先忙，改日我等再登门拜访。”
亚安的陈总也赶紧应和：“是啊是啊，封总先忙，我们改日再拜访。”
看清了身边的这些人嘴脸，盛司亦已经对他们没有任何期盼。
封璟炎从与他擦肩而过，微敞的衬衫领口处一记醒目的抓痕瞬间刺痛了他的眼，再仔细一看，那抓痕处还有浅紫色的痕迹和牙印……
浅紫色痕迹和牙印……
又是跟季瑾一起……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盛司亦轻扯了下嘴角，透过人群瞟了眼不远处的石柱，已经没了那团身影。
封璟炎刚走，她就也跟着走了。
……
出了御府后。
季瑾一颗心脏狂跳不止，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抓包”。
明明刚跟盛司亦说了要尝试在一起，却又跟封璟炎发生了关系。
她无比恶心自己的这种行为，觉得这一个多月来活的特别不像以前的自己。
因为封璟炎，她的生活已经全乱套！
盛司亦刚才应该是已经看到了自己，不然他不会是那种哀怨的眼神。
拿出手机，给盛司亦发了条微信：【对不起司亦哥，我骗了你，我今天一整天都不在警局，一直跟封璟炎在御府。】
微信发完，心里舒坦很多。
很快，盛司亦便给她回复：【我知道。】
但紧接着，他又回了条：【我不介意。】
但她介意。
怎么可能在跟封璟炎发生了关系后，再跟他搞暧昧？
【司亦哥，你值得更好的女孩喜欢。】
这次，盛司亦直接给她打来了电话，接通后，他开口说：“小瑾，我只喜欢你，对我而言，你就是那个最好的。”
季瑾此刻懊悔不已，欲开口再劝，手机却突然离手。
被封璟炎夺了去！
眼睁睁瞧着他把手机放在耳边，沉声开口：“她是我的女人，你确定？要跟我抢？”
季瑾一双眼睛瞪的溜圆，眼神先是震惊，而后……转为了激动。
对，她很确定是激动。
因为这还是封璟炎第一次没有再把她往外推，以往，他都是各种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连结了婚也是说自己单身。
现在倒好，都开始承认是他的女人了？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然而，激动过后，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复杂情绪。
是失落。
这个男人之所以转变，不会是因为昨晚两人发生了关系吧？
之前他说要追回她，是为了不让她去叙利亚。
投资给季氏200亿也是为了让季氏免去那份婚前协议的威胁。
像他这样负责的好男人，在睡了她后，又怎么可能会不负责？
“封璟炎……”看到他结束了和盛司亦的通话后，季瑾轻声叫出他的名字，“其实……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什么？”封璟炎看向她，迎上她带着笑意的目光。
季瑾抿了下唇，表情无比释然，“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24岁了，我很清楚自己现在要的是什么，昨晚……昨晚我真的可以当做什么没有发生过，你不用担心我会再向之前那样缠上你，我不会让你负责的。”
她的表情认真，清澈眸底没有一丝杂质，“我说的是真的，不用你负责的，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有发生了关系后就为对方负责的？”
听到她的话，封璟炎眼神逐冷，“你再说一遍。”
再说就再说，本来说的就是事实，有什么好怕他的？
“那我就再说一遍，这次请你听清楚，昨晚咱俩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也不用你负责，我也不是你的女人，你以后想娶谁就娶谁，我季瑾绝对不干涉，也绝对不会再缠着你，我说到做到！”
一股气说完，季瑾深呼一口气，无比轻松的耸了下肩，“好了，我说完了，再见。”
转过身走了两步，想起手机还在封璟炎手里，回过头去拿，手刚伸出去就被他给攥住。
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捏碎一样。
真疼！
“你……你轻点……我只是拿我的手机，不是要回来缠着你。”
封璟炎没有松手，墨色眸底放射出阵阵寒气，攥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叫嚷，将她拽到车前，打开副驾驶的门，将她丢了进去。
这男人怎么突然变野蛮了？
尤其是他竟然还超速行驶！
“你开慢点！”季瑾两手攥紧了安全带，吓得都不敢再睁眼睛。
好不容易察觉到车速慢了下来，却看到这男人竟然带自己回了郦锦别墅！他们的婚房！
“你带我这里干嘛？！”
封璟炎没理她，将她拽下车，一路上都没松手，直到进了客厅后，才把她扔到沙发上，“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
他额头和手背上的青筋凸起，虽然眼神还是很平静，但能感觉到他周身散发的戾气。
鲜少见他这样，季瑾有点怕他会再像昨晚那样失控，只好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封璟炎平息好满腔怒火才下了楼，“我们谈谈。”
“谈什么？”
“你对我是不是一直都有什么误会？”
事到如今，季瑾也不想再装大度。“你之前和乔安……”
“乔安只是我当年用来拒绝你的幌子！我跟乔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撒谎！”她有些激动，指着他的脖子说：“我那天分明在你的脖子上看到了吻痕！”
“哪天？”
“就是你告诉我乔安是你的女朋友，你们是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那天，我看到了，看到你脖子上有吻痕！你当我傻啊！我那时候年龄是小，但是吻痕我还是能认得出来的！”
“你确定你看到的是吻痕？”封璟炎问：“而不是我过敏起的疹子？”
“怎么可能是疹子！就是吻痕！”
季瑾一口咬定了是吻痕，封璟炎实在拿她没有办法，毕竟时隔太多年，就算是调办公室里的监控也早已没有保存。
关于那天，封璟炎是有印象的，当时为了打消掉这个小女人的念头，就听信了傅西钧那男人的损招，将当时的绯闻女友乔安拉出来挡枪。
他还记得当时季瑾听后哭的一塌糊涂，抱住他的腰，埋头在他胸膛哭着说：“你不能娶别的女人！你要等我长大！等我长大后如果你还是不喜欢我，我绝对不会再缠着你。”
“封璟炎，你不能娶乔安！不能娶！我不让你娶！不让！”
当时他还很奇怪，为什么那天她的反应会那么大，竟哭的那么伤心，哭的他的心都快化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因为“吻痕”。
看来只能找傅西钧，才能说清楚当年的事。
不然这小女人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
封璟炎当着季瑾的面打电话给傅西钧，还开了免提。
当傅西钧听到他竟然问六年前的事时，直接一声“卧槽！”
“哥们？你玩呢？都过去六年了，你怎么还记得这茬？我错了还不行吗？我那时候哪知道你对红酒过敏啊！我要是知道你对红酒过敏，那晚我绝对不会硬灌你！”
“我前阵子那不是已经为你挡酒了？要不是我拦着季丫头，你早喝进医院里去了！”
“咱能别那么记仇吗？我不就出了个损招让你拿乔安当幌子拒绝季丫头？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就别跟哥们我置气了，改明我绝对好好的撮合你和季丫头，让你封大总裁早点复婚还不行吗？”
不知道季瑾就在旁边，傅西钧口无遮拦许多。
封璟炎没拦着，任由他讲下去，直到对面的小女人脸都快红透了，他才开口制止。
通话结束后，他问：“现在相信我了吗？”
季瑾的脸烫的很，自知理亏的她都没敢抬起头，“我……我该回去了，康康姐她们给我发微信，问我怎么还没回公寓，昨晚我就没回去，今晚该回去了。”
知道她是又在逃避，封璟炎没有拆穿。
现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要给她时间消化，逼她太紧只会适得其反。
……
将季瑾送回公寓后，封璟炎并没离开。
把车窗摇下，朝季瑾所住的楼层望了望，看到灯亮着，点了根烟放在唇边。
一支烟吸完，准备发动车子离开，透过后视镜却扫视到一抹急匆匆的身影朝门口走来。
走近，才看清就是季瑾本人。
她已换上了家居服，外面披了件米色羽绒服，带着口罩和棉帽，就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一样。
季瑾知道他还没走，按奈不住心里的疑问，才又下楼。
坐进车里后，开口问道：“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你必须得如实回答我。”
封璟炎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你问。”
“你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要对我负责，才又说要追求我？”话一出口，季瑾鼻尖立刻酸楚。
那种压抑许久的委屈涌上心头，哽咽继续道：“如果……如果你是因为要对我负责，我宁可不要你的喜欢！不要你的追求！因为，我真的爱你爱怕了，我怕你又是同情心泛滥，觉得我可怜才又对我那么好。”
“你三年前娶我就是因为我对你死缠烂打，你觉得我可怜才娶了我，离婚后突然对我好，又是因为不想我去叙利亚当战地记者。”
“现在我们发生了关系，你又说要追求我，真的让我有种你睡了我，要对我负责的感觉。”
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所有的坚强面具都摘下，“我要的，从来都是一份纯粹的爱情，不掺加任何的杂质，你如果给不了我，就不要再给我承诺，我真的不会怪你，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在跟你置气。”
这是他的小女人在离婚后第一次跟他敞开心扉。
她的担忧，顾虑，还有她的没有安全感，都说明了过去的他是有多——渣。
一想起婚内三年对她的冷漠和漠视，他就懊恨不已。
抬手抹去怀里女人的眼泪，“丫头，无论是六年前，还是现在，我心里都只有你，也始终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