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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姑娘,我很严肃的要求你,把你脑袋里所有一切的浪漫情节都给我省省,扔出去。如果你不想死的不明不白,就忘记今天晚上你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看到的一切。连同那天在西餐厅你看到的,也全部忘记。”
被她这严肃的模样给吓得缩了缩脖子,田小甜怯怯的拿小眼神儿瞅着她,“安律师……瞧你说的,什、什么死不死的……不、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绝对比你想象的更要严重。我绝对不是在吓唬你。”安宁头疼的捏了捏鼻梁,“我跟那位爷扯了结婚证是不假,可你知道他要娶我的理由是什么不?”
不等田小甜提问,她便径自回答,“因为一桩凶杀案。田姑娘,你要真的还有点脑子,就把这一切都给我忘掉。不对——不是给我忘掉,是给你自己忘掉。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于非命,你真的别给自己招惹杀身之祸。”
她?
已经泥足深陷,拔不出来了。
若她能有跟田姑娘一样的选择,她一定会远远儿的逃离这一切,有多远就跑多远。
可她没有。
从第一次见权煜皇的时候她就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她好像掉入了一张被精心编织的大网,她无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的任由这张精心编织的大网越收越紧,越缠越紧。
而编织大网的人是谁,好像也不难猜测。可又透着那么一点诡异。
白天在民政局门口跟权家大姐说话的时候,权家大姐自言自语了一句,那句话她没有听清楚,才更加意。
权家大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跟什么仇恨复仇之类的,到底有什么关系?
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她也只能说服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安律师……安律师?”
“安律师!”
“啊?哦!”安宁回神儿。
田小甜瞥着她蹙眉思索的表情,有点害怕,“好了我知道了,我会把这些都乖乖忘记的。我也绝对不会乱说话。安律师,你就别摆出这种吓人的严肃表情了好吗?”
她的表情很吓人么?
安宁轻笑一声,“你还知道怕啊?”
知道怕,田姑娘的好奇心还这么重。
只怕田姑娘只知道那位爷的身份以及工作性质,就该被吓死过去了才是。
“安律师我现在相信你是被卷入了一桩凶杀案才嫁给那钻石王老五的。”
“怎么现在就忽然信了?”
合着她刚才那么严肃的跟田姑娘说了那么大一堆话,田姑娘都当她放屁?还是当她在吓唬人?
“因为安律师你眼睛里的情绪,也是害怕。”田小甜咬着嘴唇,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
却让安宁愣在了原地。
她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了害怕的情绪么?
是啊,能不害怕么。从天而降一个钻石王老五——不不不,权五爷可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他是一头会吃人的野兽。一口森然的獠牙,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别人,他的可怕与危险。
这么一个阴狠玩意儿,找上了她,娶了她。却只说要利用她,又不肯明说要怎么利用她。直言了她现在的危险处境,却不肯相告这危险来自于哪里。
让她每天都处于一种纠结矛盾的担惊受怕之中。
她要是不怕,她也不是个人了。
不管她脸上端的再平,再怎么兜得住,她这心里……
别说,还真是有点怕了。
真希望她现在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才好啊!
“田姑娘,说真的,忘记那个男人,忘记我跟他领结婚zhe'hzon证,忘记你看过的那军事类节目。所有的一切,都忘记。这是为你好。”
“我明白。”田小甜晃悠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安律师你放心好啦,我这个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特别健忘。”
安宁挑眉,“这是优点?”
“哎呀,安律师,你就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嘛。总之一句话,我记性很差的!你瞧,你教了我多少遍的法律文书,可我到现在也没能记住。我现在连最基本的起诉书都还不能熟练的写出来呢,你等着瞧吧。等我一觉睡醒,肯定什么都给忘了。不过——”
安宁眉尾一颤,“不过?”
“那大帅哥的脸,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田小甜特别认真的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要是忘记那么帅的一张脸,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做鬼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得,田姑娘,你就想着念着那些帅哥的脸,做一辈子你的春秋大梦吧。千万别梦醒哈。”
“我就这么点人生的爱好!连这点追求你也要剥夺吗?安律师!”
“什么追求?”
“看帅哥的追求啊!”
安宁无力的耸肩,耷拉着脑袋,“田姑娘,哎服了油!”
这姑娘,真是看帅哥连小命也不要了。
只要有帅哥看,估计让田姑娘干什么她都特别乐意。
“不过你这样儿也挺好的。”
一个人如果真能一辈子活的这么纯粹简单,未尝不一件幸福的事儿。
田小甜狐疑的看着她,“安律师,我怎么听着你这话不是夸我,倒像是损我呢?”
“相信我,我绝对是在损你。”
“……安律师你找揍!”
“田姑娘,你再不给我让开,让我去洗澡睡觉,我才真的要揍你。真的赐你一丈红信不信?”
田小甜咯咯咯笑着,“是曹大律会赐你一丈红吧!安律师你是不知道,你没回律所之前,曹大律那个脸臭的呀。真是看什么都不顺眼呢,好像大家都欠他五百万似得。连张扒皮都绕着他走呢!”
安宁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没接这茬。
还不是曹大律用她用的顺手了,换别人他不习惯。
曹有德曹大律,一个典型的处女座!
龟毛着呢,龟毛到什么程度?
连他办公桌上文件的摆放位置,他都有严格且明确的规定。必须要跟他办公桌对齐,再与他电脑平行的交叉点。
要是稍微有一点点的偏差,曹大律倒是不会明明白白的发脾气,但他一定会摆出一张臭脸。直到……她将文件的位置摆放在他要求的地方。那张臭脸才能有所缓和。
安宁忽然有点担心,她要是去了检察院,教科书式处女座的曹大律可怎么办?同时,心里又同情了那么一下接替她职位的可怜虫。
日子……肯定会难熬。
她也是用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才适应了曹大律的所有非分无礼规定与要求。
那一个月的时间……别提了,简直生不如死。
……
安宁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从浴室走出来,眼角一撇,看到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还不睡觉吗?”
孙香雅扯着自己身上田小甜大几千块买来连穿都没穿过一次的睡衣,一点点蹭到了安宁的面前,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的她心中烦躁不已。
“不睡觉的话随便你。但不要打扰我跟房东休息。房东的脾气你已经见识过了,不怎么好。”
说完,转身便要回卧室。
不料——
她斜睨着孙香雅抓着自己手腕的小手,挑了挑眉头,“还有事儿?”
“姐姐……”孙香雅狠狠的搓揉着那件昂贵的睡衣,“你……真的不能再帮帮我吗?”
安宁不耐烦的拧起娟秀的眉头,“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在律所的咨询室就已经谈妥了吧?我收留你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你是接受我给你找的工作,还是要流落街头,又或者是回去找你的父亲,都随便你。就在——”
说到这儿,安宁稍稍有几秒钟的停顿,抬起手腕扫了一眼,她冷静的报出一个精准到分秒的数字,“五个小时又四十七分钟之前,你是亲口答应了的。就在我工作的律所的咨询室。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又反悔了。”
孙香雅急切的摇头,?“我没有反悔!我只是——”
“没有反悔就遵守约定好的条件。”安宁没心思也没精力再听孙香雅说下去,“我会尽快给你找到一个工作,找到之后你就立刻搬出去。刚才在律所你是听的清清楚楚,房东她并不愿意收留你。一周的时间,也是我替你求来的。好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就这样。”
拉着她手腕的小手,慢慢的松开。
孙香雅低着脑袋,安宁并不能看到她脸上此刻的表情。
“姐姐,你是真心想帮我的吗?”
如果她是真心的,又怎么会如此羞辱她!明明——她都已经嫁给那个财阀大公子了!
若是安宁此刻低头仔细的看上一眼,就看一眼孙香雅的表情,她就能清楚的看到孙香雅那双清澈眼底的恶毒怨恨与……嫉妒。
可她只是轻轻的拨开那双若即若离扯着她手腕的小手,转身向卧室走去。
她真是多一个字儿都懒得跟永远都不知道满足与感恩的孙家人再说。
有些人天生如此。不管人家对他们再好,他们都不会满足。他们永远想要的更多,且,一点点都不想付出。
伸手就要。
你不给,就是你无情冷血没人性。
你给了,那就是天经地义应该的。
这种人喂不熟,给的再多,在他们心里都没有任何的感觉。但你若是有那么一次没有给,或者给的少了,这些人就会记一辈子。
对他们的好,他们永远不会记得,选择性失忆。但对他们的不好,这些人绝对能记到下辈子,黄泉路上也不会忘!
孙阳山是,孙香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