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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已立,自是该忙朝上的事情了,有太平公主镇着,张昌宗依旧做他的金吾卫大将军,看好长安城,于朝政能插手的地方不多,现在上至皇帝,太平公主、太子李隆基几个都在忙着肃清韦氏一族在朝中的影响。
站在朝上,听着各处的汇报,张昌宗悄悄砸牙花子,中宗这个人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说他对儿女好,可是,李重润、永泰公主却是他逼死的,若说他对儿女不好,安乐公主能有今时今日的张扬跋扈,中宗的骄纵功不可没。
中宗自己生活算不上奢侈,内府的府库作为皇帝的私库,女儿要花,他也毫不犹豫的就给了,花完了都没说一句,这等宠溺女儿也算是千古少有。人性真真复杂。
中宗当政的时候,并未任贤选能,反而放任韦后、安乐公主、长宁公主几个卖官鬻爵,各品级明码标价,不止她们府中的官员,便是朝中某些官职,也被几人贩卖了,搞得乌烟瘴气的,很是难看。
这些官员清理出去也简单,但是,清理了朝廷就面临着一个问题,没人干活儿了!更重要的是,国库也好,府库也好,都没钱了,都穷!特别是皇帝的私人府库,已经被安乐、长宁花完了,后面韦后上台想不横征暴敛都难,因为太穷了!
这些附逆的官员肃清,空出来的位置需要人手,就为了这个,最近镇国公主府上几乎可谓车水马龙,太平公主如今权势赫赫,想走她门路的人不少。
除了这些,朝中重点商议的还有空缺的宰相,如今朝中内外交困,正需要一个能力强的的宰相来调和内外,辅国理政,张仁愿、唐休璟、苏瑰还是差了些火候。
“若说宰相人选,臣妹这里倒是有个人选,就是不知是否合皇兄之意?”
太平公主施施然道。太平公主、太子李隆基分左右而坐,太子位尊居于左,太平公主虽有大功,因是公主,屈居于右。
李旦一听太平公主有人选推荐,立即问道:“臣妹欲举荐何人?”
“回皇兄,臣妹举荐姚元之。”
“姚元之?”
这人李旦自然听过,历仕则天皇后、中宗两朝,当年则天皇后登基为帝,各地檄文如雪片般飞来,姚元之“剖析若流,条理分明”,极得则天皇后欣赏,神龙政变时,他也曾参与,只是功劳不如五王那般大,却也因此擢升为县侯,实食封两百户。
只是,后来因为神龙政变后,同情则天皇后的处境,曾出言劝中宗善待则天皇后被贬斥出京,历任越州、均州等刺史,因施政有方,在各地皆有极佳的官声和民望。
姚元之这人,既有才能,又有操守,还做过相王府的属官,太平公主举荐这人,相王自是熟识的。当即道:“大善,姚元之不错,多谢阿妹为愚兄举荐贤良,不使野有遗贤。”
太平公主谦恭的道:“皇兄过誉,若能为皇兄分担一二,便是小妹的荣幸。”
兄妹两个一唱一和,看着和谐非常,当然,如果忽略李旦笑容里那过于亲切的成分,那真真可算得上兄妹间的榜样了。
然后,自姚元之开始,太平公主又举荐了数人,只要是她举荐的,李旦皆准了,反而太子一人默默坐着,一句话都插不上。
张昌宗都不用看就能猜到站在太子一边的朝臣们会有什么表情和想法,但是,除了蛋疼,他还什么都不能干,他那岳母大人如今正在兴头上,他无论说什么,大概都要打几分折扣,且耐着性子等一等。
张昌宗一心两用,一边开朝会一边还开小差。金吾卫执掌京城治安,但现如今这些活儿是大理寺的事情,跟他的金吾卫关系不大,相对比下,他居然很是清闲。
朝会后,宰相人选也定下来了,除了一个姚元之,还有一个就是崔日用,苏瑰、张仁愿、唐休璟三人的相位也没保住,各有调换,太平公主举荐了姚元之之后,又举荐萧至忠,太子则举荐了宋璟、刘幽求,除了这五位可以行使宰相的权力外,太子、宋王也分别掌握了一部分宰相的职权,只是,张昌宗看着宋王那谨慎小心的样子,大概只会领官职却不是履实职。
宰相定了,姚元之和宋璟被贬斥外地,还需等他俩回京,但朝廷也可以开始干活儿了,对韦氏一党,该判罚的判罚,该斩的斩。
先前的小皇帝李重茂被废了后幽禁于府邸中,李重福那里,也被查出谋反的证据,直接被缉拿,中宗之子除了李重茂,尽皆败亡。
安乐公主被废为庶人,一杯毒酒就结束了年轻的生命,薛崇秀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命人替她收敛尸骸薄葬,张昌宗能理解她,太平公主却不理解了,知道之后,直接使人来,把小两口一起叫过府去,见面就骂:“秀儿你到底怎么想的?竟敢插手此事?”
薛崇秀倒是淡定:“回母亲,不过是念在相识一场,不忍她死后暴尸荒野,总归是天家儿女,她已罪有应得,遗臭万年,人都死了,又何须太过计较?”
太平公主简直要被她气死了:“你不计较,自有人计较,安乐往日行事如何,满长安城里,人人皆知,可谓仇人无数,旁人如何我不管,但是,我却不许你插手。”
薛崇秀坦然:“母亲,收都收了,难道还能刨出来吗?”
“……”
太平公主要气死了,这么多年了,还没人能让她这般动怒,手指着薛崇秀,强忍着不让刺人的话出口,她这闺女她知道,若是说了什么她不乐意听的话,绝对敢甩脸就走,回去还能同她记仇。
“冤孽!冤孽!都是冤孽!往日看着你颇为孝顺,今日才知你也是个冤孽。”
太平公主怒骂着,薛崇秀倒是痛快,态度很是谦恭,就是一丝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张昌宗在一旁看得牙疼,这母女俩儿吵架,他做女婿的,实在不好劝,待要开口,薛崇秀已然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先出去。
张昌宗懂了,他立即告退避开,留下空间给薛崇秀哄哄她娘。其实,这件事情,他也不觉得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对安乐的判词已经把她订到了耻辱柱上,就跟薛崇秀说的一样,已经遗臭万年了,还要咋地?
人嘛,除了利益,还是要讲点良心,良心这关过不去,利益再多也不会快活。张昌宗希望他媳妇儿能快活,自是老婆做啥都是对的,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