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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书还未昭告天下,太平公主就知道了,一边冷笑,一边坐在府里默默运气——
七郎打的好盘算。封了一个武攸暨,背后还有一个她,还有比这更好的盘算吗?美得他!
运完气,却也不出头,该低调还是继续低调,就是对投到门下的人,也是让薛崇胤仔细甄别,她又不是收破烂的,什么玩意儿都要。
而武攸暨还未换门牌的的国公府里,奉命来颁制书宣敕封的武崇训,正在努力的说服武攸暨:“从叔,请听小侄一言,若听了小侄之言,从叔仍不肯改主意,则小侄定当扭头就走,让从叔从此过那清静日子,再不敢来打扰从叔半分。”
武攸暨默然沉着脸,片刻之后,颔首点头:“大郎请讲。”
“从叔,我们武氏一族,在天后崩后,如今,只剩下从叔你了!现今朝上对武氏虎视眈眈者不知凡几,若从叔之后还不肯出来扛起家族,武氏必将崩毁。小侄年幼,并无寸功可立于朝上,纵观全族,能担起家族重担者,非从叔莫属,若从叔再不肯出头担起家族,则家族败亡不过是旦夕之间。”
武崇训说得悲壮。然武攸暨只是默默看他一眼,淡然道:“如今五王势大,陛下需要有人平衡五王的权势,若我武氏一族跳出来,不就是活生生地靶子吗?大郎以为,如今族人之势,可能和五王比拟?天下人向心李氏日久,五王所为乃是顺应时势人心,若大郎真为家族计,此时还是低调为上,莫要强出头。”
武崇训急道:“从叔此言虽有理,然我族如今的形势,可还有退让的余地?旁人可退,武氏却不能退,便是陛下也不会让武氏退,否则,这朝中可还有陛下立足之地?从叔,陛下需要我们武氏,纵观全朝上下,除了武氏,还有谁可与五王相比?”
武攸暨翻眼扫他一眼,冒出一句:“新安郡主之夫,安定县公,前镇北将军张昌宗。以他在军中之威望,挟平突厥之功入朝,便是五王在他面前也不敢端前辈的架子,陛下之局迎面可解。”
武崇训一滞,无奈道:“可是,从叔,张昌宗在守孝丁忧,他姓张,不姓武。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后崩后,张昌宗心里还有几分旧情可念?再者,从叔莫非忘了,张昌宗之师乃是宫里的皇贵妃,陛下登基,首先册封的后宫除了皇后便是皇贵妃,荣宠之盛,从叔以为,若张昌宗还朝,朝中可还有我武氏立锥之地?从叔,时机难得,若我族不趁着陛下缺人之机为陛下立功,以后,我等将如何自处?若我武氏势弱,全族的儿郎们,还有多少能有活命之机?从叔,满朝文武,若论谁最想要我们武氏一族的命,非五王莫属。从叔,这已经被人把刀逼到颈上,从叔难道还要隐忍吗?对旁人是 退一步海阔天空,然对我们武氏一族来说,退一步却是要用命来填的。从叔,求从叔三思,救一救族中兄弟,给大家一个挣命的机会,莫要连机会都还没有便死于非命。从叔,小侄并非为了荣华富贵,若是为了荣华富贵,以小侄安乐公主驸马之身份,在宫里的荣宠,难道还不足以富贵荣华吗?小侄实是不忍族中兄弟落难啊!”
武攸暨不语,只眉头深深地蹙起来,眉心一道深深地褶皱,那是常年皱眉,心情并不松快的证据。武攸暨沉默了一会儿,道:“大郎且先回去,待我想想再说。”
武崇训连忙问道:“那这定王之爵位和司徒之敕封?”
武攸暨道:“我依旧会上疏推辞。司徒乃三公之一,冠绝天下,我无功无德以服众,何敢擅居!”
武崇训不禁一急:“从叔……”
武攸暨打断他,脸色郑重:“大郎,五王之所以异姓封王,乃是有着拥立复辟李唐皇室的匡扶之功,我呢?我有何功劳?或是有什么足以称道的德行吗?”
“从叔!”
武崇训哑口无言。
武攸暨继续道:“你我为陛下所看重者,不过是姓氏和两代公主驸马的身份罢了,除此之外,并无什么可倚重之处。而我族之祸,在于荣宠太盛,德行不足以匹配,是故,天下人心不服,朝中无以服众,汝父只能以霹雳手段震慑之。然如今时移世易,形势不如当年,自也不能再如过去一般,此一时彼一时,大郎可明白?”
武崇训张了张嘴巴,沉默了片刻,沉声拱手道:“从叔之忧,小侄不说全懂,然也能明白从叔的苦心,然有些事,并非做不到,而是不能做。于我们武氏而言,朝中多少人就等着我们武氏败亡,好扑上来撕我们的肉,从叔,旁人或可退得,我族却退不得。于我族而言,进之,虽有风险,然可保家族传承不衰;若退之,身后便是家破人亡之局,实无可退之路。为今之计,唯有迎难而上,为陛下立下新功,或于朝中还有一席之地,还能延续家族传承不衰。”
武攸暨面色凝重,眉间几乎都快拧在一起了,皱眉道:“待我想想,且容我想想再议。”
武崇训深吸一口气,道:“好,小侄今日言尽于此,从叔细细思量也好。从叔尽可看一看,想一想,这朝中之局,是否就如小侄所言?我武氏一族的处境,是否就如此危若累卵,还请从叔顾念同族之情谊,为家族延续传承计,站出来带领小侄等晚辈搏上一搏。从叔,便是明知前路艰难,难免一死,然小侄也不想束手就擒!我们武家人可不是这等连拼都不敢拼的软弱之人,便是要我死,我也要拼尽全力之后再死,绝不要乖乖等死!从叔请保重,小侄告辞。”
说着,跪地行了个大礼,额头砰的一声磕到地砖上,也不待武攸暨扶他,自己起身,昂然而去,倒是有几分铁骨铮铮之态。
武攸暨也没出言挽留,只表情复杂的看着武崇训离开。当年在宫里,大郎也也颇得看重,得意忘形之下,行事竟有几分荒唐,想不到堂兄一死,反而褪去毛病,变得渐能承家了。只是,是否真要就此站出来……就此成为当今手上的一把刀呢?
武攸暨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陛下所重者,太平公主是也,他不过是因为公主驸马,又是身为男子的身份,才被陛下看重,又有他身后的武氏一族,陛下引武氏入朝,与五王抗衡,或还有两败俱伤的打算?!
武攸暨眉头皱得更深了,面色也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