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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凡看到了他的来电,莫名地就按掉了,以前她从来都不会这样,今天,就是有点不舒服。
按掉了,他又打过来,她接着按掉。
霍漱清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不在家吗?明明家里就亮着灯啊!哦对了,书房!
他还没推开门,书房的门就开了,她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起来很不高兴。
“怎么不接电话?孩子呢?”他走过去,低声问。
她看了他一眼,又折回了书房,他不明所以,跟了进去,关上门。
一进书房,她就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玩意,放在霍漱清的手上。
戒指?霍漱清愣了下。
“这是谁的?”他问。
苏凡怔住了,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她以为,以为他会问她怎么拿到的,然后她就可以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现在——
他怎么会不认识?
“你,你不认识?你不记得了?”她问。
他拿起戒指,对着灯光看了下,钻石在他的眼里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把戒指交给她,坐在沙发上就倒向后背。
“为什么我要记得?这是哪儿来的?”他说,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而他好像也没有在撒谎。
难道说,刘书雅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和她没关系了?
这么一来,原本打算着兴师问罪的她,也完全没词了。
“这是刘书雅给我的,让我还给你。她说是你当初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给她买的!”她坐在他身边,看着他。
他猛地睁开眼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刘书雅找你?”
“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差!”她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两只脚在地板上轻轻踢着。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怎么会记得那么清楚?”他起身,把戒指从桌子上取过来,坐在她身边,“她让你把这个给我?”
她看着他,点头。
苏凡的表情很平静,又或许是因为她本来也没打算要真的和他算账,又或许是他的反应让她很满意,总之,她现在平静极了。
可是,霍漱清很不高兴,道:“我明明和她说清楚了,她竟然跑去找你!”说着,他拿出手机就要给刘书雅打电话去质问。
她赶紧按住他的手,霍漱清不解地看着她。
“算了,反正我把话也给你带到了,东西也在这里,随便你怎么处理。”她说着,松开手。
她越是这样平静,霍漱清的心里突然没了底。
“她,还和你说什么了?你是不是生气了?”他忙问,“苏凡,你听我说,不管她跟你说什么,你要相信我,我和她早就是过去时了,我不会给她任何承诺,我也没有和她暧昧不清——”
从没见过他这样紧张,这样急着解释,苏凡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满足和快乐,可是,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甚至有些想要继续捉弄他的念头。
“我才不信,你当初为了她能和家里断绝关系,现在能撇的那么清楚吗?”她故意说道。
“如果我真的想要和她怎么样,在你离开的三年里,我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这些,可是,苏凡,不管我和她过去怎么样,我的心里早就放下她了,别说你我现在要结婚,就算我们还没有重逢,我也不会和刘书雅怎么样的。”他抓住她的双肩,疲惫的眸色里却闪着亮光,执着的亮光。
他顿了下,道:“你,相信我吗?丫头?”tqR1
她的心里猛地一阵疼,她这世上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难过——当然是除了孩子之外——现在看着他这样,她怎么忍心?
所有的计划,所有的打算在他面前使性子的念头,全都,全都消失了。
“好了,我就是,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的,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她握住他的手,静静地凝望着他。
霍漱清的心头一热。
“我就是,就是嫉妒,嫉妒她!”她说道,不禁咬了下嘴唇。
他轻笑,不解地问:“嫉妒?为什么要嫉妒?”
她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看向前方,道:“她是你的初恋,她让你和你父亲反目,就这两点,我这辈子都会嫉妒。我嫉妒她认识了曾经的你,得到了你最初的爱,我,我就是,就是——”
他的手,在她的头顶磨着,弄乱了她的头发,嘴角眉梢却都是无法减退的笑意,满足的笑意,骄傲的笑容。
这么孩子气的她,这么可爱的她,他的小妻子!
他低头,轻轻亲了下她嘴角的梨涡。
“傻丫头,吃醋了?真难得,难得你能为我吃醋一下!”他笑着说。
“什么叫难得吃醋?我,我以前经常,经常吃醋!”她的声音又低了下来,眼睛盯着自己交叉放在腿上的双手不,“以前我嫉妒孙蔓,现在,现在——”
“傻瓜!”他低低叫道。
“都是你啦,真讨厌,都是你讨厌!”她猛地抬起手,在他的胸前低低地捶着。
“我又怎么了?”他问。
“还说!你比我大那么多岁,以前你做过什么,我全都不知道,我——”她放下手,低低地说,“要是我们很早很早就认识就好了,从很早以前——”
他拥住她,脸颊在她的脸上轻轻磨蹭,道:“我又何尝不是?等我遇到你的时候,你已经二十四岁了,之前的二十四年你是什么样的,我完全不知。”
说罢,他松开了她,静静望着她。
眼中俏丽清秀的面容,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是他等了将近四十年才等到的人——
他的手指,轻轻在她的头发中间梳理着,视线一点点在她的脸上流转着。
“明天早上九点,拿上你的户口,就是苏雪初的那个,去市民政局办事大厅那里等我。”他说。
她的脸,顿时红了,眼里却闪着幸福的光彩,娇羞道:“你,不是骗我玩的吧?”
“我说了九点,你不许迟到,否则,我可不饶你!”他不回答,却是轻轻咬了下她的耳垂,警告道。
她轻轻叫了一声,不满地看着他。
“戒指呢?结婚的时候连个戒指都没有,你也太抠了。”说着,她看了一眼眼前茶几上的那枚钻戒,“你能为了你的初恋女友倾家荡产买钻戒,给我什么都没有。”
她是故意这么说说的,他的脸上果然很是为难,道:“糟了,我把这个给忘了,忙的都忘记了——”
“这个就先将就用一下吧,我试了下,可以戴——”她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钻戒,戒指却被他拿走了。
她的心头猛地一阵疼,眼里突然一层水花闪了下。
“这个旧了,扔掉算了,我给你买一个新的,好吗?周末我抽时间我们去买。”他说。
“不是舍不得把你具有特殊意义的东西给我吧?”她故意说道。
“傻丫头,心眼儿这么小?我都是你的,还在乎这个?我只是不想把别人的东西给你用!”他说着,把那枚钻戒放在她的手心,道,“这个,你处理。”
苏凡望着他,她知道,他这样的举动是完全把他交给她的意思,是他对她的信任。
“扔掉干嘛?好歹也是咱们家的钱买的,我去首饰店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换个新的,或者旧物新用!”她说。
霍漱清无声地笑着,摸着她的头发,那柔软的头发。
“说到戒指,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她说着,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盒子,坐在他的身边,把盒子打开——
“这是曾泉给我的,他说是他妈妈的遗物,他妈要留给自己的女儿的,可是没有女儿,就给了他。他说把这个戒指就送给一一了,你看——”她说道,看着他。
霍漱清的浓眉,不禁微微蹙动了,良久不语。
书房的灯光并不耀眼,柔柔的浸润在空气里,让那枚戒指显得越发的厚重。霍漱清知道,这份厚重来源于戒指背后的意义,而非戒指本身。
曾泉为什么要给苏凡戒指?为什么呢?是为了给自己的感情做个了断?可是,问题是,曾泉有那么喜欢她吗?有那么爱她吗?爱到这样的地步?
毫无疑问,曾泉对苏凡是有感情的,这份感情不是兄妹之间的那种亲情,亦非纯粹的男女之情。如果曾泉纯粹把苏凡当做一个爱慕的女人的话,在云城的时候就会追求了。像曾泉那样的身份,在地方追个女孩子发生点什么,他父亲是压根儿不会去管的。可曾泉没有那么做,而显然,曾泉是知道他霍漱清和苏凡之间的关系,从那个时候就知道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放手的?不对,他并没有放手,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如此看来,在他霍漱清寻找苏凡的时候,曾泉,也在寻找。只是,他没有想到她竟是自己的妹妹。而他的婚姻,是一桩典型的政治联姻!
从覃逸秋那里,霍漱清得知曾泉和他的妻子方希悠完全是相敬如宾。由于曾泉婚前就在河北某地工作,和妻子聚少离多——
“你为什么把这个给我看?”他问。
“我觉得这个太贵重了,他给我的时候我留下了,可是心里还是觉得,太贵重了,毕竟是他母亲的遗物。即便是他和我妈,”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苏凡顿了下,表情有点不自然,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他们关系还算不错,可是,毕竟他妈妈活着的时候我妈就——所以,我觉得,还是——”
苏凡说着,望着他。
“你想还给他?”霍漱清问。
“他给的礼物再还给他,好像不太合适,我觉得还是什么时候转送给他妻子,你说呢?”苏凡道。
霍漱清沉默了几分钟,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中,细细望着她。
“有件事,说起来也是私事,我觉得还是应该和你说一下。”他说,“是关于曾泉的!”
“曾泉?”
霍漱清点头,道:“曾泉的妻子,是纪委某位副书记的女儿,叫方希悠。她和曾泉有着一样的出身,只不过方希悠早年就被她母亲带到英国去读书,硕士毕业以后回来的,回来以后就和曾泉结婚了。他们的婚事,是你父亲和方书记老早就定下的。”
“门当户对啊!”苏凡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