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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白姑娘在这儿呢,老奴拿了衣服鞋子给姑娘来!”正在这时,一个老妈子蹑步走来,手里夹着干爽的衣裳鞋子,本欲跨进门来,忌惮地看了闻宴一眼,就停在了门口。
白锦玉随即将白绡推还给闻宴,走到门口从老妈子手中接过衣裳谢过,折返了回来,施施然道:“既然都不使得,那两者相较我选以上犯下,不选以下犯上。”
闻宴手里托着白绡,并不因她这种懂事特别愉悦。
白锦玉道:“闻宴,白绡在我的心里是万万不可亵渎的,我要穿也得凭自己的资历穿。入翠渚十年的弟子就可以升白绡,我已有八年,再等个两年就可以换白绡了,到时候自可光明正大的穿服白绡。”
闻宴脸上的愠色稍稍缓除,眼角微微含笑,平声道:“快去里面换了吧!”
白锦玉点了点头,当即进了里间,脱了湿掉的衣服换了,再出来之时已是一身黄色的荆钗布裙,俨然一个娇俏的农家少女。
白锦玉道:“这衣服稍微大了点,估计是刚才那老妈子的衣服。你看我丑吗?”
闻宴无话可说。
白锦玉瞥了他一眼,将衣袖凑上他的鼻子道:“这衣服可能是丑了点,可是你闻,香不香?”
闻宴向后退开半步,白锦玉料他也没有闻,嘀咕道:“你要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才是,不要一天到晚看谁都毛病一堆,特别是对我,你要多……嗳,闻宴,你别走呀!”
话还没说完,白锦玉就小跑着追了上去:“你去哪儿?”
闻宴道:“著书。”
白锦玉惨色道:“还著书啊?在翠渚著,到这儿还著,那还不如别来了呢!”
闻宴提了一口气,赫然回首看着白锦玉,胸中平息了一阵,道:“不是你想来庐江采菱吗?”
初闻此言,白锦玉有点木住,停了片刻她恍然大悟,喜滋滋地道:“之前蓉夫人一直犹犹豫豫要不要来庐江参加婚宴,是你说也想来庐江看看,她才下定了决心来的……莫非,”她咬着唇把头探到闻宴的眼前道:“你是为了成全我来庐江采菱呀!”
闻宴凝眉。
“闻宴,”白锦玉小声道:“你是不是早就原谅我打你的名号去西赵的事啦?”
闻宴睨了她一眼,分明道:“没那么容易!”
白锦玉道:“都过去两三个月多了,圣训阁我跪也跪了,圣人书我抄也抄了,我给你端茶倒水伺候了这么久了,你说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原谅我!”
闻宴冷冷回瞪白锦玉。
白锦玉道:“啊?给句话啊,我们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总冷颜相对也不是个事,说个时间让我有个盼头啊!”
闻宴看了她片刻,说了三个字。
“到死吧!”
说完,举步往前走去。
“啊?!”白锦玉凌乱了一会儿,一把上前拽住了他,“好吧好吧,不原谅拉倒了,你别走呀,我们一起去看看那个我救回来的新娘子!”
闻宴道:“你好无聊。”
白锦玉被噎住,反驳道:“哪里无聊啦,这柯家的新娘子成亲当天投河自尽,多劲爆啊!难道你就不好奇其中故事原委,当事人的心中想法?”
闻宴没有回答,凝眸将视线从白锦玉的脸上一路往下,落在了她拉住他胳膊的手上。
“哦……失礼失礼,”白锦玉被他目光炙烫,旋即干笑着松开手,再次邀请道:“怎么样,去看看呗?”
闻宴正欲再次拒绝,这时候一声号啕破空而来,隔着好几处院落传来一阵人仰马翻的声响。
“快!去看看!”白锦玉当即不再管闻宴同不同意,拉上他就往声音的来处跑去。
二人赶到一处小院,猛地在院子门口刹住了脚。
只见那被救回来的新娘子此刻正趴在院里的地上,几个家丁粗暴地按住她,更有一个老妈子如泰山压顶一样跪坐在她的身上!
那新娘子手脚胡乱的抓跩扑腾,口里寻死寻活地呼叫,头上的金钗步摇纷乱撒了一地,发髻更是凌乱不堪。
白锦玉先是惊呆了,但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刺激,她刚想出口阻拦,不禁“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
“还笑!”闻宴低声呵斥。
白锦玉正了正声色,赶紧扑上前阻拦:“停停停快住手,你们这样可不行,这位可是你们柯家的新娘子!”
听了这一句,不管是那按得起劲的家丁老妈子,还是那个寻死觅活的新娘子都一愣,齐齐停了下来。
“啊?”
“这是我们公子的新娘?”
“不会吧?!”
几个家丁退避三舍窃窃私语。
“你快下来!”白锦玉拉了拉那还坐在新娘身上发呆的老妈子,给她往一旁使了个眼色。
那老妈子听说自己身下的是今日的新娘子,早已吓得六魂无主,利索地从新娘子的背上滑了下来,连忙缩到了一旁。
新娘两眼滞愣地看着白锦玉,任由她俯身将她扶起,半晌才道:“你是救我的那个人?你怎知我的身份?”
白锦玉道:“看你刚才身上的喜服,我猜的!”
新娘子默然不语,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刚才身上还穿了那么一套惹人注目、极易识别的衣裳。
白锦玉接着问她:“夫人姓赵?”
新娘子一怔,连退好几步,眼露惊恐道:“什么夫人,谁是夫人!你不要叫我夫人,我不要嫁、不要嫁给柯子进!”
白锦玉与闻宴对视一眼,回过头来看着这新娘子,好声道:“那赵姑娘,你……我问问,今早在柯府迎亲入门、结拜天地的那个新娘是你吗?”
新娘听言,沉默了,继而长吸了一口气,承认道:“不错,是我。”
白锦玉不禁歪起头想不通了:“这就奇怪了,那时候我也在场,并未见姑娘有任何的不情愿啊!怎么不过几个时辰,姑娘就变得如此抗拒这门婚事,甚至到了要一死了之的地步呢?”
那新娘双肩垂落,脸上渐渐露出怨愤,白锦玉从她的神色观察,这的确是一个很刚烈的女子。
默了半晌,仿佛挣扎过一番,那新娘子才幽幽吐露道:“他们骗我!我拜堂成亲之时尚不知被骗而已。”
白锦玉疑道:“骗你?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