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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父亲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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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阴影在脑海中再度浮现。

    那时候的我也不过才十岁,放学刚回到家,便看到醉醺醺的爸爸手上拿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药瓶子,他打开药瓶,将五颜六色的药丸疯狂地往妈妈嘴里塞。

    妈妈被他强按住头,半跪在地上,嘴里吃力地发声着不要,可越是这样,爸爸却越是起劲。

    妈妈绝望痛苦的脸,爸爸狰狞的笑……

    年幼的我,吓得在门口瑟瑟发抖。妈妈也因此被送往医院洗胃,休养了十多天才捡回这条命。

    许多年,我一直在想,这会不会是妈妈逃离这个家的一个导火索……

    “给我吧。”一个淡如清风的声音响在这有些空荡的房间响起,将我拉回现实。

    护士愣了一下,在确定季梓安是与她说话时,十分害羞地将点了点头,将药放下便出去了。

    他高举着一瓶急支糖浆,不急不缓地朝我走来,脸上挂着若有似乎的笑,却让我莫名联想到魔鬼。

    “这么大的人,竟然怕吃药?”他直勾勾地看向我,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没有回答,嘴中苦涩蔓延。

    “只打针,不吃药怎么能好得快?况且,你不是想立马离开这鬼地方吗?”他倒了一杯温开水,将药递到我面前,霸道却不容拒绝。

    眼前的男人,明明近得触手可及,却仿佛远的遥不可及。

    虽然才只有两面之缘,可他却像一个迷,那么令人难以捉摸。

    还好配给我的药并不多,而我也仿佛入了魔怔般,乖乖吞服。

    下午的时光,最是悠扬漫长。

    待我吃完药,他倒也不离开,只是安静地将椅子搬到窗前,饶有兴致地拿起桌上的报纸翻阅。

    逆着光看他,那侧影却格外迷人,令人难以移开双眼。

    “何静姝,我帮了你一次又一次,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他忽然起身,站到我面前,腰杆挺得直直地,开口说道。

    “你要什么报答?”我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和我结婚。”

    还好我没再喝水,否则非喷他一脸。

    可他脸上表情严肃,却不似开玩笑。

    “你别开玩笑了,你不是马上要结婚了吗?再说,我可是结过婚……”还打过孩子,后半句话我哽在喉咙里。

    “我不在乎。我会给你点时间考虑的。”

    他说完,便信步离开,留下我一个人在房中凌乱。

    这夜,我感到格外的心绪不宁,翻来覆去,却依旧难以入眠。

    直到后半夜,我才略感倦意,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隐约听见熟悉的音乐,手机铃声响起。

    我睁开睡眼,黑暗中手机散发着蓝绿色亮光。

    果真有人给我打电话,一看,竟然已经打来了不下五个。

    接完电话,我脑袋处于空白状态,二话不说便跑出病房。

    是父亲所在的医院给我打来电话,说他心脏病突然加重,被送进急诊室。

    安市不大,大半夜的很难拦到车。思涵这个时候一定在家里睡得犹如死猪一样,指望她是指望不上了。

    我翻着电话簿,想到季梓安的家离这医院不远,鬼使神差地给他打去电话。

    待我回过神来,季梓安已经开着车按着喇叭,发出嘟嘟嘟地声响。

    我结结巴巴道:“开车,车,去,去人民医院……”

    两人一同奔赴到医院,找到急救室,正亮着红灯。

    令人诧异的是,急救室外的墙上还半倚着一个人,竟然是邵俊哲。

    “静姝,你来了。”他脸上挂起谄媚的笑容,说道。

    我没想到他会在这,心里突然堵得慌。他终究是我全心全意爱过的人,一想到孩子和背叛,我的心就揪着疼。

    我故作镇定,强忍着不再看他:“你怎么会在这?我爸进去多久。”

    “医院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没接,然后就打给了我。进去大概有两三个小时了吧……”

    两三个小时,这么久?

    我担心地不由自主的搓手,季梓安似乎感受到我的害怕,悄悄牵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掌又大又厚实,手心里传来的暖意,让人着实舒心不少。

    “静姝,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还穿成这样……”邵俊哲问道,脸上燃起一丝嫉妒。

    “与你无关。”

    我淡漠地回应道,这才想起自己因为着急,上半身依旧只穿着季梓安的男式衬衫,脸上也微微泛红。

    虽然感觉到我的冷意,可他却依旧不依不饶。

    “静姝,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他不适合你,你何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浪不浪费时间我自己清楚,总比和你这个人渣待在一起好。”我厉声回答道。

    这样伤人的话,我以前从未说过。但一年前的丧子之痛,终身难忘。

    邵俊哲的眼神瞬间暗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揪了一下。他喉咙一滚,淡淡地看了眼我后,便阔步离开。

    看着他渐行渐远地背影,我的眼圈忍不住泛红。

    “你还在意他?”季梓安说道。

    “不,我只是恨他。”恨他亲手杀害我的孩子,亲手葬送我的幸福。

    “哭解决不料任何问题,收起自己的玻璃心和眼泪,既然这么恨他,就想办法让他还回来。”季梓安安慰地说道,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我身上。

    他如今是明安集团的驸马爷,而我还处于底层奋斗。如何让他还回来?心里虽然自嘲,但我还是点点头,我的事情实在没必要让季梓安牵涉其中。

    大约又过了半个钟头,医生才走出来。

    “医生,我父亲怎么样了?”我着急地跑过去,连忙问道。

    “情况不是很乐观,需要动大手术,越快越好。”

    年幼时被他打得皮开肉绽,他对我和妈妈做的恶心更是历历在目,那时候我也在心里咒骂过他去死。可如今谁又能料到,他的生死权利竟然摆在了我手上,还真是造化弄人。

    在经过一番心理争斗,我问道:“大概要多少钱?”

    “要十几万吧,但据我了解,你们的家庭情况并不是很好。做这个手术也是需要家人签字同意的,所以尽快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