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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头领,王妃就在里面等您。”
恭敬的声音响起。
瑞晋冷硬如刀刻的五官越因着这声音,越发的冷了几分。他目光微垂,淡淡的看向月色下娇小的人影。许是因着夜色正浓,月光太浅的缘故,墙角与树影闪织影映下的身影,无端的透着几许阴森。心头突然间就有了一种心神不定的感觉!
“碧玉,王妃为何要约这个时辰来候府?”瑞晋心不在焉的问道。
碧玉摇了摇头,“瑞头领有什么话,不如直接问王妃吧,奴婢只是奉命行事。”
瑞晋闻言,眉头蹙得越发的紧了,很想调头就走,但内心里却又有个声音喊着他,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去呢?就在他犹豫不决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略显暗哑的声音。
“碧玉,是瑞晋到了吗?”
碧玉抬头看了眼驻足门外的瑞晋,应道:“回王妃,是的。”
“怎么不请进来?”
碧玉朝瑞晋看了一眼,抿了抿嘴,上前推开虚掩的门,回身恭敬的对瑞晋说道:“瑞头领,请。”
瑞晋默了一默,拾脚,一步一步的朝那扇透着隐隐烛光的门里走去。
七彩琉璃帘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怪陆离的颜色,帘子的背后一道清秀如菊的身影背对着他,正微微抬头朝窗外那被云层遮去半边轮廓的月光看去,似是听到他的声音,人影慢慢回首,下一瞬,瑞晋便对上一张似笑非笑,嘴角边带着一丝幽怨的脸。
“王妃!”一眼过后,瑞晋立刻低头开眸抱拳行礼。
“来了。”
王云桐转身瑞晋走了过来,琉璃帘在她的手下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瑞晋不敢抬头,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自已的脚下,但鼻端却萦绕着一股幽幽的馥郁的冷香,香味入鼻,慌乱的心越发的砰砰乱跳,让他有一种夺门而逃的冲动!
虽然比眼前的人矮了半个头,但却并不妨碍王云桐以一种睥睨的眼神打量着神色忐忑的瑞晋。谁也没有想到,生死面前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瑞晋,却被王云桐的目光看得如芒刺在背,不多时,额头已经布满一层薄汗。
王云桐唇角噙起一抹自得的笑意,她缓缓开口说道:“瑞晋,知道我为什么让碧玉请你来吗?”
瑞晋摇头。
他想了三天,也没想明白王妃为什么要私自约见他!但鬼使神差的,他却还是来了!
“那要不要,我告诉你呢?”王云桐轻声问道。
“请王妃赐教。”
“呵呵……”王云桐发出一串轻脆的笑声,笑声方歇,她摇头叹道:“瑞晋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我的那点子心思么?”
原本站得如同一道绝壁的瑞晋,在听到王云桐的话后,身子一僵,豁然抬头朝王云桐看来,白色的脸上先是一片猪肝红,但在对上王云桐那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斜睨着他的目光后,却是猛的一抖,下一刻青白一片。
“王妃,小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小的这就告退!”话落,转身便往门口走。
“站住!”
王云桐一声厉喝。
瑞晋步子一顿,僵在了那。
王云桐看着僵硬如石化的那道北影,唇角挑起一抹自嘲的笑。
很多年前,当她偶然这个男人的眼里看到那不应属于他的目光时,她便明白,在辰王府除了李逸辰之外,或许这个才是能唯她所用的男人!之后,她苦心经营,终于换得了数次的单独相处!有了这几次的相处,她看清了蛰伏在这个男人心底的欲望。而今天,是该唤醒他的欲望的时候了!
“瑞晋,你喜欢我,你还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王妃,请慎言!”瑞晋一僵过后,沉声道:“小的对王爷和王妃赤胆忠心,不敢有非份之想。”
“呵呵……”
身后响起王云桐一阵讥诮的笑声。
瑞晋脸上生起大片的汗珠,咬了咬牙,便要决然离开。
“你走吧,没我的允许你敢跨出这门槛一步,碧玉便会大声喊人,到时我看你如何向王爷解释,半夜三更,你怎么会在我的屋子里。”王云桐悠悠说道。
瑞晋顿时觉得两只脚重愈千斤,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渐渐的就好似淋了雨一般,连头都被染湿了!
良久。
瑞晋缓缓转身,朝王云桐看去,一字一句问道:“王妃,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王云桐看着脸白如纸的瑞晋,笑着说道。
瑞晋默了默,“什么事?”
“杀了李逸辰!”
“……”
瑞晋如遭雷击般看向身前笑语嫣然就好似在说让他云摘枝花的王云桐。
王妃,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杀王爷?
这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瑞晋漠然的眸子好似碎了的琉璃一样,一瞬间掠过万般变化,默了,缓缓抬起,看向王云桐,问道:“王妃,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知道!”王云桐淡淡道:“你仔细想想吧,不是你杀了他就是他杀了你,你自已选吧!”
“王……”
瑞晋张了嘴怔怔的看向王云桐,嘴里比吃了两斤黄莲还要苦。
王云桐看着神色难看的瑞晋,叹了口气,上前一步,素手轻抬落在瑞晋的脸上,轻声说道:“瑞晋,你想明白了,只要你杀了李逸辰,我就是你的!”
瑞晋一张冷硬的脸顿时扭成了麻花。
王云桐却仍怕他不信似的,轻言细语的说道:“对外,我是辰王府,是王府的主人!但是对内,王府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瑞晋嘴唇翕翕。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屋檐下挂着的一盏大红灯笼,孤零零地在风中摇拽。
屋子里的两个人僵持着。
等了半天,也等不到下一步动静的青语,对身侧的蓝楹轻声说道:“师父,帮帮辰王妃吧!”
蓝楹朝青语看去。
青语略显病态的眉宇间绽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轻声对蓝楹说道:“我知道,您临出门时去了琳琅的屋子。师父,您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没有?”
蓝楹笑着嗔了青语一眼,将一个黄色的纸包交到青语手里,不忘叮嘱道:“动作利索点,那个瑞晋身手不错,不要被他发现了,坏了姑娘的大事。”
“放心吧,师父!”
青语接过蓝楹递来的纸包,身形像猫一般,在密如鱼鳞般的瓦片上悄然无声的挪动着,没几下就挪到了屋里正上方,手脚轻快的揭了瓦,将手里的黄纸包打开,右手一抖,左手便是一道掌风送了过去。
“什么香?”
瑞晋拧了眉头目光警觉的四处打量。
什么香?
青语唇角挑起一抹冷笑,被翻红浪香!
……
辰王府。
李逸辰才出了李溶月的屋子,正准备回王府主院安歇,突然间一道人影如离弦之箭般进他射了过来。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道怒喝声,“狗贼拿命来!”
寒光扑面,眼见得那把利剑便要划断他的喉咙,李逸辰一瞬间暴起,身形如流星般向后疾掠,与此同时,高声喊道:“有刺客,抓刺客!”
王府明卫、暗卫如流水般朝这边围了上来。
刺客眼见一着不中,当即撤身而退,身形一纵,已在三丈开外。
“抓住他,不论死活!”李逸辰喝道。
话落,率先追了出去。
屋子里李溶月一把推开拦在身前的雁芙,冲了出来,只看到王府的侍卫举着火把像一条火龙一样朝府外追了出去。
“父王……”
李溶月想也没想,拔脚便追了出去。
而就在辰王遇袭的同一时间,京都城的太子府、端王府、睿王府、汝南候府、大学士府、六部尚书府等等排得上名号的府邸,不是进了贼便是失了火,一时间各府灭火的抓贼的把个寂静的夜闹腾的比白日的菜市场还要热闹。而这些抓贼的抓刺客的人最后不约而同的都汇集在东市一条静幽幽的小巷子里。
“王爷。”侍卫派人守住巷子,回身朝策马而来的李逸辰禀报道:“刺客进了这条巷子,我们的人已经守在了巷子口。”
李逸辰勒紧马缰,目光微抬朝巷子深处看去,“进了巷子?”
“是的。”
“为什么不派人进去抓捕?”李逸辰问道。
侍卫为难的朝李逸辰看去,“王爷,吏部尚书府的人守在了巷子口,说是进他们府行窃的贼人也躲进了小巷子。”
“吏部尚书?”李逸辰蹙了眉头,朝侍卫看去。
侍卫肃立一旁,“回王爷,不只是吏部尚书府,还有端王府,大学士府、兴国公府他们也派了人守在巷子外。”
李逸辰才要开口,耳边忽的就响起一阵争吵声。
“怎么回事?”
有侍卫急急跑了过来,“王府,这条巷子是清平候府的后院,永宁郡主在前面与清平候吵起来了,好像是说永宁郡主遇刺,郡主府追到前面失了刺额的踪迹,永宁郡主要入府拿人,清平候不肯,两人吵起来了!”
“永宁郡主府里进了刺客?”李逸辰朝侍卫看去。
侍卫点头应是。
李逸辰默了一默,看着眼前举着火把把个清平候府后院照得雪亮的一群人,想了想后,对侍卫说道:“走,去前院。”
清平候府正门。
王苏脸红白赤的看着一脸寒霜咄咄逼人的容锦,“郡主,你要进府拿刺客,我不拦你,但若是府里搜不出刺客,你给本候什么交待?”
“交待?”容锦冷冷一笑,指着围在四周的各府管事,对王苏说道:“候爷,你还是想想怎么给他们交待吧!我与你有仇,难道这些人也与你有仇不成?我栽脏陷害,难道这半个京都城的勋贵都栽脏陷害你不成?”
“候爷,我等追贼至此,亲眼看到那贼人进了你候府。”镇南王府的侍卫长往前一步,抱拳对王苏说道:“还请候爷行个方便,若仅只是丢失财物倒也罢了,但那贼人忒是可恶,竟将王妃体己的东西偷了出来,这东西若是流失出去,我等万死难辞其疚。”
镇南候府侍卫长一出面,便有更多的人上前附合。
“候爷,我们府上丢失的可是事关国体的东西,还请候爷以江山社稷为主,容我等进府拿贼。”说话的是工部尚书府的人。
工部尚书主管掌管全国屯田、水利、土木、工程、交通运输、官办工业等,哪一桩都是涉及民生的大事!
还没等王苏开口,另一边又有人开口了。
“候爷,那贼子穷凶极恶,偷盗不成,竟伤了我家国公,请候爷行个方便,让我等拿下贼人,好向国公交待!”说话的是定国公府上的。
不断的有人围上来,围着王苏,不是说进候府抓贼,就是说进候府抓刺客,王苏看着将个候府围得水泄不通的一群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
没有道理一夜之间京都城所有的勋贵都遭了贼,就算是遭了贼,也不应该围到他的候府来!难不成,他清平候府成了贼窝?可是,也没有道理所有的人都跟清平候府跟他王苏过不去!只有一个可能,他被人陷害了!
想到这,王苏朝站在人郡后气定神闲的容锦看去。
容锦,一定是容锦,可是区区一个容锦又如何有这样的能力,一夜间端了所有京都勋贵的家?王苏才要开口,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来了!”
王苏来不及多想,他猛的抬头朝自动分开的人群看去,便看到人群后太子李熙眉目肃沉的走了过来。不敢耽搁,王苏连忙便要拾步上前。但就在这时,又一道声音响起。
“睿王殿下到!”
睿王爷也来了?
王苏抬起的脚,步子一顿,不由自主的便抬头看去。
所有人的目光在这一刻也跟着朝李熙身后,款款而来的李恺看去。
窃窃私语起来。
“这是怎么了?难道东宫和睿王府也出事了?”
李熙听着众人的议论声,紧跟着步子一顿,回头朝身后看去。
“皇兄。”
李恺从后面走了上前,对站在那的李熙抱拳行礼。
李熙微微颌首,开口问道:“可是王府也进贼了?”
李恺闻言不由便愣了愣,稍倾却是欲言又止的看向李熙。
“怎么了?”李熙不解的问道。
“是进贼了,不过……”李恺脸上绽起一抹讪然之色。
李熙不由便拧了眉头,轻声问道:“不过什么?”
李恺看了看那些正目光炯炯朝他二人看来的众人,往前一步,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李熙说道:“不过是个采花贼!”
“……”
李熙眨了眨眼,一时间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
好半响,回过神来,才问道:“没抓住?逃了?”
李恺点头,抬头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清平候府,俊雅的眉宇间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冷色,然后对李熙说道:“是的,没抓住,逃了,一追就追来了清平候府。”顿了顿,唇角挑了抹笑看向李熙,问道:“皇兄府里又是出什么事了?”
李熙扬子扬眉梢,淡淡道:“没什么事,进了个小矛贼罢了。”
李恺看向李熙的眉色不由便紧了紧。
睿王府进了个采花贼,东宫却只是进了个小矛贼,这是什么意思?
“熙儿,恺儿,你们怎么也在这?”
身后响起一道温润清雅的声音。
李熙和李恺不由齐齐回头。
“十一皇叔?”两人不约而同失声问道:“您怎么也来了?”
端王李欢迎着两人上前,对上二人无比诧异但很快便镇定下来的脸,又抬头看了看周遭的众人,稍倾摇头苦笑道:“也不知道清平候这是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摆上这样狠的一道!”
李熙和李恺对视一眼,下一刻,两人的目光齐齐的看向了夜色下,如静静绽放的优昙一般容锦。李欢跟着两人的目光看去,在看到容锦的那一刻,不由便挑了眉头说道:“难道是永宁郡主?”
李熙和李恺没有出声,但两人脸上的神色却是不言而喻。
不想,李欢却是摇头道:“应该不可能吧?永宁郡主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在一夜间安排这么多的人手?便算是有人手,但要惊动各府,却又不失手,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李熙闻言,温润的眉宇间便绽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轻声说道:“十一皇叔说的有道理,怕是这里面另有玄机才是。”
李恺却是但笑不语。
李欢还待再说,一侧的李恺却是突的抬手指了不远处正翻身下马朝这边走来的李逸辰,说道:“看,是六皇叔。”
“六皇叔(兄)?”
李熙和李欢抬头顺着李恺指引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正穿过人群朝他们几人走来的李逸辰。
“走,我们过去看看。”李欢对二人说道。
另一厢,杏雨也看到了人群里的李逸辰,她轻声对容锦说道:“郡主,辰王来了。”
容锦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夜色,回头对身边的杏花问道:“什么时辰了?也不知道蓝姨和青语她们得手了没!”
杏花才要回答,一侧的杏雨却是突的急声说道:“郡主,您快看,是青语姑娘!”
容锦一怔之后,连忙朝杏雨示意的方向看去。
闹哄哄的清平候府门口,王苏的身后,青语的对着容锦举起两根手指摇了摇,下一瞬便消失在了人群里。
容锦唇角挑起一抹笑,抬手理了理头上被夜风吹得略显凌乱的发髻,又理了理身下的裙摆,这才朝着正同皇室一干人见礼说话的王苏走了过去。
“清平候,刺客是在你府邸外失去踪迹的,你百般阻拦不让我进府拿人,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说,这进我郡主府行刺的人,其实就是你的人?”容锦目光落在王苏脸上,整个人哪里还是幽雅神秘的优昙,这一会子的功夫就变成了一朵带刺的玫瑰花!
本就被这一摊子乱事弄得昏头昏脑的王苏,听了容锦的这番话,差点就气得一个倒仰,直接摔地上了!深吸了口气,他目光阴沉的看向容锦,怒声道:“容锦,你别在这贼喊捉贼,什么刺客,我看根本就是你子虚乌有,没事找事!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兔子急了还咬人,逼急了,我就跟你到御前辩个黑白!”
“行啊!”容锦点头道:“你今儿若不让我进府拿人,别说到御前辩黑白,就是到御前打官司,本郡主也奉陪到底!”
话声一落,容锦好似才看到李逸辰,拧了眉眼冷声道:“哈,我还说清平候怎的如此胆大包天,竟敢窝藏刺客,却原来是因为有辰王爷您这座大靠山啊!”
李逸辰冷了眉眼看向容锦。
京都城这一阵的流言蜚语,要说跟容锦没关系,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甚至今天晚上的这一幕,他都有一种感觉,肯定跟容锦脱不了干系!可是……李逸辰上下打量着容锦,稍倾,翘了唇角,冷冷问道。
“你遇刺了?”
容锦扯了扯嘴角,给了李逸辰一个“你真白痴”的眼神后,冷冷说道:“王爷你没听错,我也没说胡话。你与其关心我有没有遇刺,不如关心下,你这便宜大舅子,为什么拦着我们这么多人讨公道!他要是真问心无愧,就该让我们进府拿人,以示清白!”
李逸辰挑了挑眉,冷声说道:“那若是你们在府里拿不到人呢?”
“拿不到人?”容锦笑了笑,淡淡道:“我们向清平候赔礼道谦。”话落,回头对身后围着的人群问道:“大家说是不是?”
“是,若是拿不到人,我等定会向候爷赔礼道谦!”
李逸辰冷冷的睃了眼众人,最后,目光落在容锦身上,“你为什么一定要进候府?”
“王爷为什么不让我等进候府?”容锦不答反问道。
李逸辰冷冷一哼,陡然喝道:“容锦,若是拿不到刺客,仅凭一个赔礼道谦,你就想了事?”
“不然如何?若是拿不到刺客,我以死谢罪如何?”容锦冷笑着看向李逸辰,在李逸辰僵硬的神色下,继续说道:“但若是拿到刺客,那是不是就证明清平候跟此事脱不了关系?如此,王爷又是否能主持公道,让清平候以死谢罪?”
李逸辰顿时便僵在了那。
在从王府一路追刺客追到小巷子时,他其实便认出来了,那就是清平候府的后院外的一条小巷子。那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明白,他被人设计了!有心想抽身离去,但却被侍卫告知,清平候府被人围了!
等他赶到清平候府正门处,于人群里一眼便看到与王苏争执的容锦时,他更是越发坚定了心中的猜想!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的是,光凭容锦一人,到底是怎样弄出这样一场动静的?看看这周遭围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可就是这样一群人,却全都成了她容锦手里的一枚棋子。包括,他李逸辰自已!
容锦将他们这些人都引来清平候府,为的是什么?
李逸辰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抬头看向夜色里峥嵘的候府,一遍遍的猜测着容锦的目的。
“怎么,便是如此,也不能进府吗?”耳边响起容锦的声音。
“好!”
一声断喝响起。
王苏目光赤红的看向容锦,咬牙道:“搜到刺客,我以死谢罪,搜不到,你容锦以死谢罪!”
“一言为定!”容锦当即道:“候爷,请带路吧!”
王苏转身对身后的管事吩咐道:“开门,请永宁郡主进府!”
“候爷……”
李逸辰想要开口阻止。
但容锦却已经转身朝他身侧的端王李欢,太子李熙,睿王李恺盈盈一福,脆声说道:“还请太子殿下和二位王爷替臣女做个见证。”
“永宁郡主……”李熙目光复杂的看向容锦,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万一搜不到刺客……”
言语之间满是深深的怜惜之意。
容锦笑了笑,抬头看了李熙说道:“多谢殿下的关心,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臣女虽是一介女流却也不能言而无信。”
李熙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他身侧的端王李欢目光温和的打量了容锦一番,轻声说道:“永宁郡主放心,真是抓不到刺客,看在你一个小姑娘的份上,你诚心诚意向候爷赔个礼道个谦,就是了。想来,候爷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这就是赤(和谐)裸裸的偏帮容锦了。
王苏顿时毫不掩饰自已的怒火,朝李欢看了过来。
李欢却似犹未察觉,而是迎着王苏愤怒的目光,笑了问道:“候爷,您说是不是?”
王苏冷冷哼了一声,目光朝一直含笑站立一侧专心看热闹的睿王李恺看去。
李恺对上王苏的目光,微微颌首示意后,抬头看了看容锦,又看了看神情复杂的李逸辰,稍倾,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要么就散了,各自回家睡觉,要么就把事情了了,大家该干嘛就干嘛。”
这便是谁也不帮的意思!
王苏的目光不由便暗了暗,照理说他是元贵妃一派,既然太子和端王或多或少都摆明了点偏帮的意思,睿王他应该也稍稍表示下的,可是……算了,想这些都没用,只要解决了容锦,一切便都迎刃而解!
这么一想,王苏回头便对容锦说道:“永宁郡主,你确定你要进府拿贼吗!”
容锦似笑非笑的斜睨了王苏一眼。
王苏气极,再不言语一句,转身便往里走。
容锦紧随其后。
李逸辰下意识的便退了一退,但这时,李欢、李熙、李恺已经联袂向前走去,站在他们前面的李逸辰被他们拥着往里走去。
而就在这时,府门外围着的人群,呼啦一声,跟了上来。
“将院子里的灯笼都给我点起来!”王苏边走边对身边的管事小厮吩咐道。
管事和小厮连忙退了下去,点燃了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
“永宁郡主,请!”
王苏做了个请的动作。
容锦点了点头,带着杏雨和杏花几人,对带来的龙卫吩咐道:“你们分头找,找着了,给个信号,找不着……”
所有人都看向了容锦。
她跟王苏的赌约,已经四下传开。
虽说找上清平候府的人不止她一人,但还真就没人敢拿了性命来做这个赌约!这会子,所有人看容锦的目光都带着一种能以言喻的怜悯和同情之色。
在场的都是人精,大家抓贼抓到了清平候府,说心里没疑惑是不可能的。但便是再疑惑,也不会疑惑到容锦头上!相反,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说不得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被引来清平候府,其实就是清平候为除去容锦,而故意设下的一个局。
什么贼啊,刺客的,都是假的,清平候这是恼羞成怒了,想要一举除掉容锦,拉他们这些人来做见证呢!
容锦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不然,她真该高喊一声“果然是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找不着,你们回家洗洗睡一觉,明天到午门看我被砍头!”容锦淡淡的说道。
“……”
人群先是如死般的一静。
就连龙卫也被容锦的话给惊得怔在了原地,回过神来后,那句“是,郡主”怎么也喊不出口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后,干脆就分头行事了!
容锦摸了摸鼻子,觉得什么人带什么样的手下!
她就不该指望燕离这种不懂冷笑话的人,能带出一批懂冷笑话的下属!
王苏冷眼看着容锦带来的人分散,两人成一组,在偌大的候府大海捞针般找起人来!他向李逸辰走去,默了一默后,轻声问道:“王爷,王妃就在莺语小筑,您……”
“找到了!”
一声雄厚的喝声打断王苏的话。
王苏猛的抬头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不只是他,几乎与此同时李逸辰、李熙、李欢、李恺甚至所有的人目光都齐齐看向了声音响起处。
真的有刺客?
真的就被发现了?
怎么可能?!
“抓住他!”
与喝声同时响起的,是一抹矫健的身影,陡然间如划破黑夜的流星般,向王府上空跃去。
王苏怔在了原地!
但李逸辰却在这一刻霍然发现,那抹身影正是刚才在王府欲图对他行刺的人!他想也不想,身子一纵飞身就追了出去。
“六皇兄(叔)!”
李逸辰一动,他身侧的李熙、李恺、李欢紧跟着也动了!
皇子们一动,他们身后的那群人也跟着动了。
“抓刺客,不要让刺客跑了!”
人群如洪水般追了上前。
“候爷……”总管田贯一脸惨白的看向僵着的王苏,失声道:“刺客去的,是,是后院的方向!”
王苏一跺脚,来不及去与容锦争执,紧跟着朝后院跑去。
……
几个落落间,李逸辰便超过了容锦的人,紧紧咬在了那抹身影的身后,但就在他每每以为探手便能将那人拿下时,那人却总是以一个诡异的身影躲开了他的手。追挪腾闪间,身影似是力竭,脚下一顿,朝身下黑漆漆的院落飞奔而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
李逸辰紧跟着丹田一沉,跟着跃下屋宇。
只是,在又追过了几间屋子后,他陡然就觉得眼前的一切看起来很是熟悉。电光火石间,霍然惊觉,这是王云桐旧时云英未嫁的屋子!而与此同时,心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一颗心不受控制的跳动着,让他感觉下一刻,就能跳出喉咙!
“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你不能进去……啊……”
慌乱失措的惊叫声响起。
李逸辰想也没想,就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赶去。
是碧玉的声音。
王云桐离府时只带走了碧玉!
碧玉惊恐万分的看着眼前洞开的门,琉璃帘后朦胧烛光下,是抵死交缠的两条身影。她瑟瑟的颤抖着,很想上前将门掩起,但身子却如一滩烂泥般软在地上,根本就动弹不了。
“碧玉,真的是你?王妃呢?”
身后响起李逸辰的声音。
碧玉如同见鬼般,猛的回头看向站在他身后三步外的李逸辰,一张脸如同被放干了血水,没有一丝血色,因为害怕恐惧,嘴唇不住的哆嗦着,牙齿将嘴唇皮咬得鲜血淋漓。
李逸辰拧了眉头,目光阴沉的看向碧玉,才要开口,耳边却突的响起一声销魂的轻吟声,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听过不下千百遍。而几乎就在那道声音响起时,屋子里好似泄露了一片天光般,一瞬间亮如白昼。
因着这陡然的亮光,屋子里那抵死缠绵的男女豁然入目。
轰隆一声,好似晴天一个霹雳狠狠的打在李逸辰的头上,他温文尔雅惯了的脸上,因为愤怒而几近扭曲,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与此同时心口有种被利刃戳穿的感觉,沽沽的鲜血如同烧开的岩浆不住的往外翻腾。这个贱妇,她竟敢做出这样没有廉耻的事!
“王云桐,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货,本王杀了你!”李逸辰怒不可遏地吼叫着,声音像闷雷一样,一瞬间传得很远。
话声一落,他已经如出膛的炮弹一般,纵身掠进了屋里。
就在李逸辰掠进屋里的那一瞬,一道人影如鬼魅般自屋顶飘了下来,袍袖轻摆,原本充斥着栗子花味道的屋子里一瞬间飘过一抹淡淡的好似夜来香的香氛。
而这时,不顾一切冲进屋子的李逸辰,高高擎起的手照着榻上正攻城掠池的男人便是狠狠一掌。
“唔……”
一声闷哼,榻上的男人口吐鲜血,一头裁了下来。
“瑞晋!?”
看清倒在榻下的男子后,李逸辰胸前翻涌的热血好似找到了缺口般,“哇”一声便夺嘴而出。他看着因为他那一掌,而口吐鲜血昏死过去的瑞晋,想也不想的,冲上前,一脚狠狠的跺在瑞晋的脖颈上,“咔嚓”一声,瑞晋双目圆瞪,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一命呜呼!
刺目的鲜红越发激燃了李逸辰冲天的怒火,他霍然抬头,目光吃人的盯着榻上衣不遮体的王云桐!
一股幽幽的香氛飘飘荡荡的落在王云桐的鼻端,原本恍恍惚惚的人,慢慢的醒过神来,却在醒神的刹那对上了李逸辰嗜血的眸子,她先是怔了怔,才要开口,但下一瞬,却是惊觉气氛不对。恰在这时,一抹夜风吹了进来。
身无寸缕的她,身上不由便泛起丝丝寒意,她霍然低目,目光对上身上那些欢爱的痕迹后,她先是一怔,不由自主的朝李逸辰看去,“王爷,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贱人!”
李逸辰再也没有想到,堂堂一个王妃做出与人苟且的事后,还能这样坦然的面对他。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狠狠一掌拍向了王云桐的赤luo着的胸口。
王云桐神色大变,惊叫着翻身躲开,但她的动作哪里能快过李逸辰,虽然躲过了胸口处的致命点,但下一刻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她“哇”哇一声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李逸辰怒吼着再次一掌狠狠拍了下去。
“啊!”
王云桐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忍着钻心的痛想要躲过李逸辰的夺命一掌,却在翻身的刹那,看到了地上死相凄惨至死也不曾瞑目的瑞晋。尽管脑子还懵懂一片,但想着李逸辰的反应,她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王云桐怔忡间甚至连躲避都不忘了。
“六皇兄(叔)手下留情!”
一声喝声响起,与此同时,两道身影如闪电般扑向了李逸辰。
“贱人,我要杀了你……你去死,你这个贱人……”
李逸辰还在疯狂的喊着。
李熙和李欢一左一右夹住了暴怒的如同一个一疯子的李逸辰。
榻上的王云桐,惊叫着不顾一切的拉扯着身边的所有能遮盖的东西往身上挡,随着她每一个动作,被李逸辰打断的肋骨处都会扯起一刀割般的痛,她却顾不了,她只知道,她不能这样狼狈的出现在这些人跟前。
“这是怎么回事?”李熙错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六皇兄,你先镇定下来。”李欢大声对李逸辰喊道,回头对怔忡失了反应的李恺说道:“恺儿,你快去前面,阻止那些人进来。”
李恺才要应下,下一刻,外面却响起一道怒喝声,“王苏,众目睽睽之下,你敢说我诬赖?你亲眼看到辰王追着刺客来这里的,难道辰王也跟我是一伙的,我们俩合着伙来演戏骗你不成?”
李恺张圆了嘴看向李欢,“十一皇叔,永宁郡主来了。”
话落,目光有意无意的掠了大口大口喘着气的李逸辰一眼。
而就在李恺话声一落,一串凌乱的步子声由远而近。
容锦讥诮嘲讽的声音压过众人的声音,在门边响起,“你说这屋子不能进,那我到要问问,为什么不能进了?辰王进得,太子进得,端王、睿王都进得,怎的就我进不得了?还是说这刺客就被你藏在这屋里呢?”
“拦住她!”
李欢对李恺喊道。
但为时已晚,门被“哐当”一声踢开。
而在这时,王苏的声音也霍然响起,“这是辰王妃的屋子,谁敢造次!”
静!
静得落针可闻!
落在人群后面的王苏急急的赶了上前,他不知道以容锦为首的这些人,为什么呆呆的站在门槛外,但等他赶上前,看清屋内的情景后,却是眼前一黑,一头便栽在了地上。
“哈!”
“哈哈哈……”
清脆悦耳的笑声响起。
容锦绕过栽倒在地的王苏,一步一步往里走。
榻上的王云桐,怔怔的看着皮笑肉不笑,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复仇后的得意的容锦,她想要躲,但是容锦却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
“辰王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容锦看着王云桐,目光像刀子一般在她身上剐来剐去,末了又看向被李欢和李熙夹着脸色青白如纸,目光疯狂的李逸辰,嘻嘻笑了说道:“辰王,您这又是怎么了?”
不等李逸辰开口说话,容锦指着地上昏死过去的瑞晋,问道:“他又是谁?你们,这是玩什么?”
这还用得着回答吗?
王苏亲口说了这屋子里住着的是辰王妃。
李逸辰是追刺客过来的。
辰王妃衣裳不整,便是勉强抱了床被子挡着自已,也难挡她身上欢爱的痕迹!
李逸辰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
地上一个死状惨烈光着身子的男人!
这还需要解释吗?
“咦,这男人不知道是谁啊!怎么会光着身子在辰王妃的屋里呢?”容锦吃吃笑着看向脸色白的好似才出窑的瓷一般的李逸辰,说道:“辰王爷,这怎么看都好像是有奸情的样子啊?你怎么说?不过这人连辰王妃都敢偷,难不成是吃了豹子胆?我还真是好奇,这人到底是谁啊?”
容锦一串话像炮竹一般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连给李逸辰喝斥的时间不曾。偏偏,还有人跟她一唱一和!
“郡主,想知道?”龙卫上前抱拳问道。
容锦嘻嘻笑了摇头道:“我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我想辰王肯定很想知道。”
“小的明白了。”
龙卫蹲下身,捏了瑞晋的头显给李逸辰看。
李逸辰对上瑞晋那茫然的脸,紧紧的抿了唇,目光如刀一般看向容锦。喘着粗气说道:“容锦,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王爷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容锦呵呵笑着看向李逸辰,问道:“什么叫我的目的?我有什么目的?”
“你苦心积虑的把本王引到这来,不就是想……”李逸辰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想?”容锦扯了扯嘴角,一脸讥诮的看向李逸辰,“我想什么?想让你来捉辰王妃的奸?王爷,你太看得起我了,这王妃偷人就好似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都是谁都无能为力的事!我就算是通天达地的本事,也没办法逼着堂堂的辰王妃跟人行苟且之事,是不是?”
李逸辰:“……”
“容锦,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一道仓惶满是恨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容锦缓缓回头,对上已经醒过来正一脸涛天的恨意盯着她看的王苏。
“候爷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杀了我?为什么?就因为我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话落摇了摇头,抬手指着门槛外那些齐齐怔忡失声的人,说道:“候爷,看到这一幕的可不止我一人,难不成你把他们也都杀了?”
“你……”
王苏眼睛一翻,一口气,差点又上不来,一头栽了下去。
“是你,是你陷害王妃,是你……”
“是我把王妃捆了,逼良为娼?”容锦打断王苏的声音,摇头道:“候爷,做人要厚道,我容锦是人,不是神,还没那么大能耐,能逼一个王妃做她不甘心做的事!并且,还是在你这清平候府!”
王苏:“……”
容锦摆了摆手,“候爷,你情急失言,我也不跟你计较了。听说辰王妃先前就小产了,这会子,我看辰王妃好似伤得也有点重,你还是快点进宫请太医吧。”
王苏:“……”
“至于我们的赌约,你看,你府里有刺客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但到底是不是刺杀我的那个刺客,我不能确定,你也不能确定。既是如此,依我看这赌约就此做罢吧。再者,候爷还要处理家事,我就不叨扰了!”
话落,容锦福了福礼,然后转身便朝外走去。
“站住!”
身后响起一道厉喝。
正要迈过门槛的容锦,摇了摇头,回头看向脸上已经说不出是什么颜色的李逸辰,叹了口气,问道:“辰王爷,你还有何训示?”
李逸辰瞪着容锦,深吸了口气,压下喉咙口的那股腥甜,一字一句说道:“容锦,你真是容芳华的好女儿!”
“过奖!”容锦对李逸辰挑唇绽起一抹甜美至极的笑,那对与容芳华如出一辙的眸子微微弯起,如同一弯月牙儿,甜甜的看着李逸辰,说道:“王爷也是辰王妃的好夫君啊!”
“你……”李逸辰看着与他针锋对麦芒毫不相让的容锦,那虽含笑但却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子,让他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容芳华,他垂眸,唇角翘起一抹自嘲的笑,轻声说道:“容锦,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为了替你娘报仇,你连自已的生死都不管了吗?”
“王爷,你莫不是气糊涂了?”容锦摇头道:“说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呢?我替我娘报仇?报什么仇?谁是我娘的仇人,你吗?还是……”容锦笑着看向脸如白纸,只看到进气看不到出气的王云桐,问道:“还是说,辰王妃是我娘的仇人?我到是奇怪了,你们跟我娘有什么仇?”
李逸辰抬头看向容锦。
容锦脸上笑容不变,眼里却是淡漠如冰。
有种,你就当着这些人的面把当年王云桐是如何害我的娘的事说出来!你敢说,我容锦就敢认!
“容锦,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李逸辰看向容锦,沉声道。
容锦冷声一哼,目光睥睨的看向李逸辰,“王爷,你欠我娘一个公道!”
李逸辰僵了僵,稍倾,脸上绽起一抹自嘲的笑,点头道:“是的,你说得没错,本王欠你娘一个公道。”话声一顿,却是豁然抬头看向容锦,厉声道:“可是,容锦,这个公道你要得起吗?”
“哈哈哈……”容锦忽的便仰天大笑。
她这一笑,屋子里的人也好,屋子外的人都齐齐的觉得心一跳,身上莫名的便有了一股凉意。
好在容锦没笑多久,便止了笑,目光一紧,看向神色如冰的李逸辰,“王爷是在说笑话吗?为人子女,若是连个公道都不敢求,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世上?我还不如拿根绳子勒死我自已算了!”
在场哪个不是人精,李逸辰和容锦的这一番交锋下来,若是还不明白今夜这一盘乱棋是谁的手笔,都白活了!明白过来了,所有人看向容锦的目光便满满的都是悚然之色。一个十三四岁连及笄都未曾的小姑娘,到底是如何安排下的这一切?
一时间,众人的悚然便又变成了满满的好奇,他们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站在那,挺拔的如同一道峭壁的容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脸上还满满的都是稚嫩之色,但眉宇间的寒意,还有那骨子里的傲然却让人不敢小觑!
李逸辰同样目光沉沉的看向容锦,他丝毫不怀疑,若是他给不了容锦想要的公道,只怕还有更大的耻辱在等着他!
“容锦,十三年前王妃联合清平候夫人容芳菲设计构陷你母亲,让她失了清白,被本王所弃,为长兴候府所逐,后清平候夫人又指使云州容府主母袁氏,买凶杀人,以至你母亲惨死。你心有不忿,这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不是?”
随着李逸辰的话声一落,屋子里顿时哗然。
虽然早有猜测,容芳华当年之事另有隐情,但现在李逸辰亲口承认当年容芳华是被胞妹容芳菲和王云桐所害,等于就是证实了所有的猜想,还容芳华一个清白!
“王爷是说我母亲当年失贞之事,是王妃和清平候夫人一手陷害,不是我母亲她失德败行,水性扬花?”容锦看向李逸辰。
李逸辰迎向容锦的目光,点头道:“是的,你母亲她是个好女人!”
容锦冷笑一声,淡淡道:“既然我母亲确实是个好女人,那就是辰王妃和清平候夫人蛇蝎心肠,歹毒成性了?”
李逸辰默了一默后,再次点头。
“好,”容锦猛的一声娇喝,她抬头看向李逸辰,“王爷,你既然知晓辰王妃做下的这一切勾当,身为她的夫君,我母亲的一切不幸也是因你而起,你打算如何还她一个公道?”
李逸辰目光冷冷的睃向面如死灰的王云桐,一字一句道:“本王会向皇上上奏,请求休妻,将她的名字从皇室抹去。”
休妻?!
王云桐蓦然抬头看向李逸辰,想要开口说话,却是嘴一张“哇”一声吐了满嘴的血,眼前一黑,人事不省的倒了下去。
李逸辰却是看也不看王云桐一眼,而是目光一利,睨向容锦,“容锦,你要的公道,本王给了。但天家威严因你而尽失,你让本王沦为全京都人的笑柄,这后果,本王希望你能承担得起!”
容锦挑了挑唇角,淡淡道:“这是我的事,不劳王爷操心。”
李逸辰僵了僵,但下一刻,他点了点头,对容锦说道:“好,那本王就看看你如何承担!”
话落,对身侧的李欢和李熙说道:“我们走。”
李欢和李熙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容锦,两人同时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在对上容锦如同千年寒霜冰过的脸时,又齐齐的闭了嘴,摇了摇头,跟在李逸辰身后走了出去。
李逸辰一走,其余的人也顿时作鸟兽散,呼啦一下都走光了。
“郡主,”杏雨走了上前,对容锦说道:“我们也走吧。”
容锦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脸色狰狞正如野兽般朝她看来的王苏,翘了翘唇角,对呈戒备状态的龙卫说道:“我们走!”
一行人,朝外走了出去。
才出门槛,蓝楹和青语、南楼便齐齐迎了过来。
“姑娘,您没事吧?”
容锦摇了摇头,对上三人关心的目光,温声笑道:“有劳你们了。”
蓝楹笑了笑,上前走到容锦身侧说道:“姑娘猜,我们刚才来的路上,遇上谁了?”
容锦朝蓝楹看去,轻声道:“辰王爷?”
蓝楹摇头,“我们遇上淑仪郡主了,她跟疯了一样,不顾一切的往外跑,撞了南楼,被南楼给骂了也没停下,一个人驾着辆马车跑出去了。”
容锦想到那个柔柔弱弱有着一对好看的大眼睛的李溶月,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她怕是把事情都看在眼里了,一时受了刺激……”
“哎,管她呢!”南楼打断容锦的话,说道:“她是死是活,是辰王府的事,跟我们没关系。姑娘,我就问你,现在事情都差不多办完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京山了?”
回京山啊?
容锦笑了说道:“怕是不行呢,我得先把我外祖母下葬了!”
“行,那就先把吴老夫人下葬了,我们再一起回京山吧!”南楼说道。
一行人,笑着一路朝清平候府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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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初二到初七,请假!
恳请准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