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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悦绷紧唇角,直直的看着郭院正,郭院正和她对视片刻,默默收回目光,跟着收回手指。
刘杰立刻问道:“什么情形?”
“未足月的小产!”郭院正淡淡开口。
“真的?”刘杰满脸狐疑,“你可是奉旨办差,别犯糊涂!想着替什么人遮掩,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欺君之罪!”
郭院正收脉枕的手指一紧,旋即恢复正常,将脉枕放回药箱,这才道:“刘公公若不信,可再请别人复诊!”
刘杰一噎。太医院那帮混帐都以你马首是瞻,老子还能换谁来?
郭院正不再理他,只抬眼看着姜悦道:“好生养着吧!一年之内别同房,彻底养好了再说!”
声音平静的如同一口千年古井,言下之意,一年之内她这身子都伺候不了男人。
进宫……呵呵……皇上要的女人,不是摆件!
姜悦的心噗通落回原处,世上还是好人多!
满心感激只能藏在肚子里,生怕露出一丝儿来给这位老先生招祸。
她飞快的闭上眼,呜咽痛哭。
明知她是装的,可一看见她流泪,路大爷心里还是跟刀割的一样,握着剑柄的手指一根根收紧,看向刘杰的目光突然平静下来,有种看死人漠然。
刘杰一股凉意自心底蹿出,两条腿控制不住的发软,竟然不敢再多呆,转身就往走。
路大爷跟送客似的,拄着长剑笃笃的跟在他身后。
姜悦突然觉的不对劲,路大爷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
飞快的睁眼,刚要把路大爷喊回来,就听门外刘杰‘啊’的一声惨叫。
姜悦惊的一下跳起来,鞋都不顾着穿,踉跄着就往外跑。
这个混蛋,怎么就不听劝呢?
刚迈步,路大爷已经回来了,雪亮的长剑上还有血珠子往下滴。看见姜悦光着脚站在地上,他瞬间黑了脸,拄着长剑大步过来,一把将她按回床上。
“谁让你下床的?着凉了怎么办?”
“你……你……”姜悦上下牙直打颤,也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
“我没杀他!”路大爷扯过被子把她裹的严严实实。
姜悦瞬间松了口气,然后路大爷紧接着来了一句,“我只剜了他一双眼!”
这他喵的有区别吗?不,还不如杀了他呢,一了百了!
姜悦真想踹这大傻蛋两脚,“套麻袋敲闷棍不会吗,干嘛非当着众行凶?”
路大爷一下笑出声,傻妞妞!刘杰出入都有大队侍卫随行,哪有机会套麻袋。
“放心,这事儿是我跟三哥商量好的。刘杰借着陪同御医诊病的机会,偷你的贴身小衣,我追讨不得,一怒之下伤人,按律,我只用赔几百两银子,这比敲刘杰闷棍的风险还小。”
啊?
姜悦霍的瞪大眼睛,这也行?太简单粗暴了!
“不对,你骗我。要是这样行的通,你三哥不早让你这么干了?还用等到现在?”
路凌苦笑,“傻妞妞,你太不了解三哥了。他视律法为圭皋,毕生追求的就是以法治国。让他钻律法的空子,比杀了他还难受,更别说因私构陷了。若不是刘杰阴魂不散,忍无可忍,他也不会给我出这个主意!”
姜悦,“……”
我是该夸你们傻呢,还是该夸你们傻呢?
东厂是什么?流*氓*特*务加黑*社*会,你跟他们讲律法?
讲律法会逼着她一个已婚妇女入宫?
“如果他们不跟你们讲律法呢?”
“三哥已联合数十位御史抢先发难,由不得他们不讲!太子也会借题发挥,把矛头指向东厂,几位重臣也会牵扯进来,事情闹大,刘杰必死无疑。”
路大爷说的云淡风轻,姜悦却听的毛骨悚然。
即便她是枚政治小白,也能从这短短的几十个字中感受到惊涛骇浪。
数方势力绞杀在即,相对于那些搅动风雨的上位者而言,路大爷的力量实在太渺小了。
渺小到只是他们借题发挥的一枚棋子,事态不可控制的时候,路大爷会不会成为一枚弃子?
姜悦从被子底下伸出手紧张的抓住路大爷袖口,“你、你真的不会有事?”
路大爷把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目光柔软的笑道:“你放心,我没你想的那么没用!男人在外头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安心养着吧!”
哎哟我去!
老娘为你牵肠挂肚,胆都快吓破了,你一句‘瞎操心’就把我打发了?
姜悦一口气憋在那儿,恨的牙根痒痒。
一下转过身背冲着路大爷,大猪蹄子,你爱干啥干啥,你看我还管不管你。
傻妞妞!
她那点小心思简直就跟刻在脑门子上一样,路凌焉能看不出来。他笑了笑合衣躺上床,用力搂住这个耍脾气的小女人。不是不跟你说,实在是那些事太龌龊太阴暗,怕脏了你的耳朵。
姜悦使劲挣着,哼!谁要你抱,我生气呢,别以为这样就能哄好!
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被路大爷抱的更紧。隔了一天一夜,她擦洗过又换了干净衣裳,可她身上还有股淡淡的血腥气。路凌紧紧搂着她,后怕与惊慌再次浮上心头。
他把脸埋进姜悦颈窝沉沉的道:“妞妞,你昨夜差点把我吓死,我真的怕了……”
姜悦心里那点愤怒瞬间喂了狗,她紧紧贴进路大爷怀里,抓起他手将自已的手指一根根嵌入他指间。
路凌一点点收紧手指,十指相扣缠绵相绕。
“路大爷!”
“嗯?”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平安!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全须全尾的,你保证!”
傻妞妞!路凌眼圈一点点红了,半晌才‘嗯’了一声,“我保证!”
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舍弃这条命!
俩人就那么静静的搂在一起,谁也没再说话。彼此心意相通,言语就是多余的。
姜悦不知不觉在他怀中沉沉睡过去。
路凌慢慢起身,用指尖一点点抹平她微蹙的眉心,又凝神瞧了她许久,这才轻轻出了房门。
姜悦一觉睡到天大亮,醒来时习惯性的往身边一摸,身边空荡荡的。
她一惊,这才想起来自已现在名义上是在养小月子,路大爷不能跟她睡一起!
姜悦心里空落落的,却不好意思跟照顾她的那两个仆妇打听。
啧啧啧、一睁眼没看见男人就巴巴的打听,恨不得把男人拴她裤腰带上。
她要敢打听,明天这话就能满天飞。
这点脸她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