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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虎被杀,蒋孝林,武良和孙美凤同时被派出所送去县里的看守所,这着实震撼了整个校园。闲着没事的老师们有了新的谈资。
下午,某家属房的厨房里。紫红色的麻将垫已经摆在小四方桌上,厨房的主人从橱柜顶上取下装在塑料袋里的麻将,倒在桌子上,发出哗的声音。
四个人坐下来洗麻将。
“交友不慎,这就是交友不慎。”一个中老年男老师道。
“我一直理解不了,”坐对面的中年女老师道,“我说武良怎么和一个开店的人玩得这么好,原来,原来还有这个目的。”
“这你就说错了。白板?等下等下,我碰白板。打东风。”一个中青年男老师道,“人肯定是蒋孝林杀的。武良被蒋家赖上了。”
“哪有那么多肯定?”一个中老年女老师道,“男人的花花心肠不就那么几根。经常性在一起,就会有感情。”
“所以我说你们女人眼光短,”中老年男老师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看不出来?蒋孝林老婆死了五年了,两个儿子,他又好吃懒做的,他想的就是这种美事。”
“蒋主任的意思是,蒋孝林把胡志虎弄死,还要霸占他的妻子,霸占他的店?”中年女老师反问道。
“美梦不就是这么做的?”
“我觉得不可能。要是蒋孝林真有这种想法,杀人的时间地点都不对。这也太没脑子了。”中老年女老师道,“诶,蒋主任,你打什么牌?两条?胡了,我就胡卡两条。”
中老年男老师丢出两块钱给中老年女老师:“卡卡的两条,女老师最喜欢了。”
大家笑。
“两筒不是你们男人最喜欢的吗?”中年女老师道,“不过我觉得,就算是蒋孝林杀了人,他武良不是也栽了?我就搞不清楚,武良和胡志虎怎么就玩得起来?也难怪有人说他有想法。”
“好了好了,别谈这些了,”中青年男老师道,“安心打麻将。你们的课应该都调好了的吧?”
“就我一节课,我让学生自习。反正上课也跟自习一样,没一个人听。”中老年女老师道。
“干嘛不叫个人代看一下。”中青年男老师微微皱了皱眉眉头。
“你管德育的还真瞎操心。会有什么事呢?”中老年女老师黑着脸道。
……
初二(2)班教室里,喧闹嘈杂。跑动的有,聊天的有,打闹的有,而特别奇特的是一圈人围在教室后头推牌九。
“我押二两。”
“我押半斤。”
“你他妈让开一点,我押一斤。”
……
“还有谁押?不押我开牌了!”坐庄的是个精瘦黝黑的小个子。这小个子是刘晓杰的儿子刘敏瑞。
“我押五斤。”一个同样精瘦但个高的男孩说道。他乌着脸,双眼通红。这高个男孩是卢家大队头号混子卢佳骆的儿子卢仁凡。
“要押的话,就拿出饭票来呀。别他妈空口说白话。”刘敏瑞骂道。
“我,输完了。”卢仁凡道。
“输完了,那你他妈的给我滚一边去。”
学生们议论纷纷。
“你说什么屁话,我他妈的五十斤饭票都输了,就不能空飘一把?”卢仁凡瞪眼。
“我艹。你他妈又不是不知道,这种场合你能空飘吗?要不你向大家借。”
“我艹你妈的,我这种情况还有谁借我饭票。反正我这一把看准了,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这做庄到底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嗯!没饭票,趁早给我滚!”
“我艹你妈的,老子今天就押定了,北门五斤饭票!你他妈的给我赶快发牌!”
“你不放饭票,我就不开牌!”刘敏锐丝毫不妥协。
“真的吗?”卢仁凡把旁边的人一推,走近刘敏锐。
“你觉得我是认怂的人吗?”刘敏锐挑衅道。
“艹你妈的。”卢仁凡一拳捶在刘敏锐脸上。
“见你妈的鬼!”刘敏锐当即回了一拳,但是打空了,“我艹你妈,输不起就他妈别赌。”
“你给我好好发牌。”卢仁凡盯着刘敏锐。
“我说了,你不押饭票,我就不发牌。”
“我靠,还真有不怕死的。”卢仁凡又捶出去一拳。但这一次李敏锐有所防备,躲开了。
卢仁凡紧跟着又捶出去一拳,正中刘敏锐的左眼。
“艹你妈的,”刘敏锐彻底被激怒,他拨开众人,冲到卫生角拔出一把竹扫把的柄子,“我看你他妈的还怎么拽!”
刘敏锐冲过来对着卢仁凡的面门就刺过去,不偏不倚正中卢仁凡的右眼。
只听卢仁凡嗷的一声用手捂住了眼睛,鲜血从他的五指间溢出来。
“我让你再拽,这就是你拽的下场。”李敏锐道。
“艹其妈的,这下真把事情惹大了。”不知谁说了一声,“这是瞎眼睛的节奏。”
“快,赶快去告诉班主任。”有一个人边说边跑了出去。
刘敏锐愣在那里,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刺得这么准。
卢仁凡痛得蹲下身子,鲜血一滴一滴往下滴。
……
教师办公室。程垂范、邓飞以及黄玉兰正在备课。
只听得一声惨叫从教室里传来。
程垂范放下笔:“糟糕,肯定是哪个教室出事了!”
黄玉兰道:“估计是初二(2)班,那个班一直吵吵闹闹的。”
“走,去看看!”
“你看什么看,不是有老师的吗?”邓飞道。
“去看看,我觉得有点不对头。”说着,程垂范起身快速离开办公室。
程垂范一口气跑到初二(2)班,即刻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就见一个学生蹲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鲜血直流。血滴落在他的衣服上,然后滴落在地上。
黄玉兰和邓飞随后进了教室。
“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垂范冲到卢仁凡身边,将卢仁凡扶起来。
刘敏锐已经逃出了教室。
“是,是刘敏锐用扫把柄刺中了卢仁凡的眼睛。”初二(2)班的班长道。
“他人呢?”
“已经逃了。”
“这节是什么课?怎么没老师?”程垂范继续问道。
“是金菊花老师的课。”
“她没来吗?”
“应该是打麻将去了。”班长道。
“这他妈也太夸张了。黄老师,邓老师,你们赶快送这个学生去乡医院。我去找那个金老师,哪有这么做老师的!”
说完,程垂范快速往家属房那边跑。在蒋村中学的几天里,程垂范已经了解到,老师打麻将基本都在教师家属房里打。
跑到家属房,听出哪一家有麻将声,程垂范便用劲敲那家的厨房门。
门开了,露出一个头发很稀的中老年人。
“怎么会是你?”程垂范颇为诧异。
“程垂范?有事吗?”
“我真没法相信,”程垂范推门进屋,“你们主任也……哪个是金菊花老师?”
“我是。”中老年女人道。
“你班上出大事了,你还在这打麻将!”
“会出什么大事?”金菊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一个学生的眼睛被刺瞎了。”
“啊,怎么会?”金菊花再也无法淡定,“妈的打个麻将也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