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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点多钟的时候,郝仁和院子里的管家打了个招呼,离开陆府。
东苑在帝城东面,他去的地方,和东苑所在的方位截然相反,是往西的方向。
太阳从西落,帝城西面,有座尽是红妆的山峰,名为落霞山。
帝城的人,每天傍晚太阳西落的时候,余晖倾洒,将落霞山映得红彤彤的一片,看上去就好像是太阳落入了落霞山那座神圣的山峰。
落霞山是禁地,距离落霞山山脚千米开外,有片连绵的阁楼宅院,这里是西苑。
西苑是秦探花的地盘。
秦探花是西苑老大的外号,秦探花年轻的时候,就是大陆知名的才子,帝城进考的时候,金榜题名探花,故有秦探花之称。至于秦探花的本名是什么,很多人都知道,但大家都习惯称之秦探花,这也是人们对秦探花的仰望和尊敬。
当然,秦探花有今时今日之地位,一切都源于他的伯乐,他的恩师——九仙尊。
秦探花,便是九仙尊的三弟子。
秦探花掌管着九仙尊旗下的西苑,乃帝城的几股超一流势力之一,高高在上,权势滔天。
西苑两个字,龙飞凤舞的刻印在东临之木制作的牌匾上,乃算天仙尊为九仙尊亲手所题。
青年人站在高耸气派的府门前,抬头看着牌匾,心中颇有感触。
半晌,他一步踏上石阶,这时门外的守卫传来喝声:“来者何人?”
郝仁微微抬头,目视那守卫,身姿笔挺,面无表情,看不出轻蔑傲慢,也看不出紧张卑微,心中暗道很好,看来他不在的这几十年,那小子没有懈怠。
他取出一封信函,递向守卫:“请帮忙交给秦探花。”
再坚固的堡垒,也总会有弱点。
林子大了,就很难统一鸟兽,便是秦小子的管理才能再好,也难保会有蛀虫,乃至外在势力的眼线存在。
在重返巅峰之前,郝仁的身份是万万不能暴露的,一旦哪个点出错,便会万劫不复,冒不得半点风险。
嗯?
秦探花?
守卫以为自己听错了:“交给谁?”
郝仁重复说:“秦探花。”
守卫这回听清楚了,他上下打量了郝仁几眼,也没多问:“我不确定能交到探花大人手中。”
他们负责看管大门,经常会碰到外人托他们帮忙传信的事,所传的大都是府中地位尊崇之人,但如今天这种情况,上来就要传信给秦探花的,他们还是第一次碰到。
“多谢。”
郝仁微微抱拳,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前方有一男子半醉半醒摇摇晃晃的走来,浑身尽是酒味。
郝仁只是瞥了一眼,也没在意,径直从其身旁穿了过去,却在这时,那男子身形一晃,拦在他身前。
“嗯?”
“你刚才,拿了什么东、东西给三儿?”
郝仁眉头微皱,心中虽颇有不爽,但见此人半醉不醉的,便也没搭理,就想绕过此人离开,对方却不依不挠。
“又是来托我们送信的吧?”
嗯?
听到这话,郝仁眉头一挑,敢情这大汉还是西苑的人。
这时刚才收下信函的那名守卫快步走了上来:“林哥,一会儿姚副统回来,您还是……”
“滚!”
大汉面露怒色,举拳就轰在那守卫的胸膛上,守卫踉跄两步,被余下的一名守卫扶住才稳住身子,他攥着拳头,却始终没敢还手。
“老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得上你插嘴?”
“把信件交出来!”
守卫似乎也生气了,站着没动。
“信不信老子让你丢饭碗?”
听到这话,守卫朝郝仁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随后不甘的取出那封信函,交给大汉。
大汉接过信函,下巴微抬的说:“十万中品灵石,这封信可进西苑,百万中品灵石,我能担保这封信送到你想送的那人手中。”
郝仁诧异的说:“不给灵石会怎样?”
大汉说:“不给灵石,就拿着你的东西,滚。”
郝仁淡淡的说:“百万中品灵石,你确定能把信送到秦探花手中?”
“探花大人?”大汉眉头微微一皱,“你是何人?”
郝仁说:“普通人。”
大汉闻言冷笑:“每天如你这样想见探花大人的普通人多如牛马,但敢往里递信的,你还是第一个。”
郝仁说:“你就说能不能办吧。”
大汉伸出一根手指:“看你这衣着也不像是大家子弟,我也不为难你,一千万中品灵石,这事我给你办。”
郝仁从储物戒中取出个袋子,离开圣山的时候,扶蓉给了他很多灵石,在手中抛了抛:“这里头十万上品灵石,这事你能办,钱你就能收,办不了,收了钱,你会死。”
十万上品灵石,按1:100的比例,刚好就是千万中品灵石。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直直注视着大汉,大汉的眼中只有贪婪,没有其他。
虽说贪婪意味着大汉多半办不了这事,但事无绝对,大汉身为西苑的人,却胆敢如此猖狂行事,违背西苑规矩,恐怕在里头还是有些靠山的。
“哈哈哈……”
大汉忍不住大笑出声,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公子果然慷慨。”
说着,他伸手就要抓储物戒,而在这时,那刚被打了一拳,此时正站在大汉身后的守卫朝着郝仁微微摇头。
郝仁眼神一凝,杀机顿时迸射而出。
砰——
几人都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甚至连大汉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吃痛之下,身体倒飞了出去,砸在西苑的围墙上,又顺着墙面滑落在地。
两守卫大惊,赶紧跑过去查看,不看还好,这一看,面色都吓白了。
只见大汉口中鲜血不断喷涌,已经在翻白眼了。
先前那名守卫快步走了过来,脸色严肃无比:“小兄弟,你能轻易拿出十万上品灵石,想来也非寻常之人,但我必须得告诉你,你闯大祸了!”
郝仁扫了一眼那死鱼一样的大汉,他那一脚,非但踢碎了此人的丹田,包括筋脉都寸寸断绝,化作齑粉,已彻底成废人。
他淡淡说:“当然,西苑的人,没有受欺负的道理,更何况是被人废了。”
先前,如果大汉能够有希望帮他办事,那么还能再活一段时间,但结果很令人失望,大汉就是想黑钱,没有把信送到秦探花手中的本事。
西苑竟然出了这么一只蛀虫,他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杀了此人都不足以泄愤。
守卫听到这话,大有深意的说:“西苑有西苑的威严没错,但西苑也是讲道理的。”
说着,他左右环顾一番,脑袋凑上来低声说:“这人和我们一样都是西苑的黄牌护卫,来的时间不长,只有半年左右……”
守卫说了一通,大致的意思就是大汉仗着其堂哥是西苑护卫总队的副统,初来乍到,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眼高于顶,时常偷懒旷工不说,甚至私底下还利用职位之便大肆敛财,在外则仗着西苑的名头欺压弱小。
有人到西苑举报,但结果都被那位林副统给压了下去,也因此,半年下来,这位被人称之林哥的大汉是越发的嚣张了,以至于此刻醉醺醺的,既是习惯使然,也是酒精仗胆的,在西苑公正威严的府门前,丝毫不遮掩的跟郝仁谈价格。
这也就是此刻正当半夜,四下无人,若是白天时间,西苑名誉扫地。
说完这些,守卫拍拍郝仁的肩膀:“小兄弟,你快离开这里吧,一会林副统的人过来,你就走不了了。”
郝仁声音微寒:“林副统人在哪儿?”
西苑林副统,他没听过,想来是这几十年新提拔起来的人。
守卫说:“和姚副统结伴去东苑看戏了,估摸着这会儿快回来了。”
去东苑看戏并非隐蔽之事,随便打听都能得知,所以守卫也并没有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