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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国剑圣眸色骤动。
他在打量,他在暗中观察。
且不说这许青穹如何得知这等消息,无关紧要,既然此子敢出现在自己眼前。
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赴死”认栽,要么是有底气!
前一刻,他讶然于此子的“古怪”气息,此刻粗糙神识暗中扫荡,却是有了极其矛盾惊人的发现。
气息古怪抛在一边,此子并未刻意收敛掩去气息,这就不难被他感知到对方之修为境界。
按此日国剑圣的判断,不入陆地神仙者,皆蝼蚁!
与自身,并未一战之力!
可为何此子此前会引起那般巨大震怖,就连美联国等本国重要盟国,都非得针对此子,甚至是要将此子“制服”,用于研究相关的目的?!
他想不明白,正因为如此,他并未急着开口,对于许云的问话,自然是无形中忽略掉,而是致力发现此子身上的真正秘密……
只能是身怀重宝,或是四下有高人保护,否则无论如何解释不通。
可问题在于,在他的粗糙神识的极致范围内,也只有那长衫绣桃花之耍刀人,具备与他抗衡的能耐,余下者,不过尔尔。
这是想唱一出“空城计”?!
日国剑圣想到这,面上笑意已起,内心松了口气。
未必不是这种解释,华国上下几千年,除了修炼一道源远流长之外,兵书一道,影响力巨大,古朝儒将之中,不乏极擅权谋者,营帐之中一番运筹帷幄,甚至可决定一场重要战役的结果。
此子,必然是有过人之处,只不过,极大可能是扮猪吃老虎!
这是日国剑圣短短几息时间,作出的最终判断。
可此人并未着急进一步的动作,他曾游历东方数十年,本身为修炼之人,却对于兵家一道有着浓厚的兴趣,说是熟读兵书也不为过,按兵不动,本就是一种精通谋略的体现。
“谢兄。”此日国剑圣目光越过少年,落在那谢灵运身上,悠然开口,“你我一见如故,本有可能一番切磋之后,齐齐窥探仙门一道,无奈俗世尚有未了之事,不瞒阁下,我此行,其中一件要事,正是涉及此少年豪杰,如此一来……”
此人悠悠开口,那边厢谢灵运刀身仍是微微颤动,心中自是有所起伏。
不得不说,此日国修炼者说中了这位天刀宗宗主的心事。
强者之间的碰撞,火花四射间,本是一件极其畅快之事,且有可能如这日国修炼者所言,齐齐窥探仙门一道,也即飞升一境,这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换谁看来,心境都难做到不起波澜。
更不用说许青穹这个名字,他此前就略有所知。
他未必知道风踏仙此前入尘,与这许青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能逼迫宗门两位元老出手相救,可见此子非等闲之辈。
饶是如此,在窥探仙途这等大事之前,这等晚辈之间的“芥蒂”,须得让道,即便有什么回应,也是后头的事情了。
似乎也正是应了日国剑圣所言,两者气息皆是卸去之后,巨崖之上那尊古钟,沉寂了下去,再无任何动静。
犹如巨潮涌动,濒临以摧枯拉朽之势爆发之际,一下子冰封不前,换句话说,许青穹的出现,就算日国剑圣不点到,谢灵运心中也是难免有所不满。
他非圣人,修炼一道,也非修佛,挡道者,哪怕有可能是无意的,也必然是惹人嫌恶。
又一道粗糙神识扫荡而来,赫然是来自谢灵运。
事实上,无论是谢灵运还是日国那位剑圣,至陆地神仙巅峰者,无论表面如何,内心都是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想法,可以说是优越感,毕竟到了这种境界,在他们眼中,已属世间至高,也就是说,这般神识,在谢灵运眼里,哪里会是跟粗糙二字沾边。
“不过是古武一派的神境修为,便是侥幸胜了踏仙,也断然不应出现在这里。”
谢灵运微微摇头,“实话实说”。
那日风踏仙与许青穹一战,他并未在场,侥幸二字,在他看来,已是公道。
而所谓的不应出现在这里,更是在此人眼里,属于无比客气,此子若是聪明,应该见好就收,他谢灵运并不想在隐门众人面前,出手对付一个年轻晚辈,有辱他这个天刀宗宗主的声威。
四百年前,巨崖之上还未出现那尊古钟,那一年,一名文脉儒士游历而来,那一年,他谢灵运出生。
此后,古钟才出现,封印着的,赫然是那位文脉儒士的一丝仙法灵力。
风踏仙乃仙胎,身上有秘密,他谢灵运何尝不是,且那位儒士的修为,未必比风踏仙那父亲低,只不过这般宗门大秘密,由于涉及到游历仙人,这才尘封。
今日,他也未曾料到,会遇到日国剑圣这般势均力敌者,这才出古琴,这才生出奏琴的兴致,这才有了谢刀出鞘的念头,也就有了那三百年未曾响起的钟声传荡而出。
这一切,似乎都是朝着他梦寐以求的方向发展,一个许青穹出现,却是掐断了这一切,换做是谁,无须日国剑圣在那头提及,都不会就此罢休,只不过究竟是何等手段,那就不尽相同了。
借刀杀人!
这是谢灵运的心思。
隐门这片洞天,天刀宗为第一宗门,他本人,更是被推崇为隐主,一声令下,无须他出面,有的是门徒乃至其他宗门好友替他出手。
这一切的前提,乃是因为他也好,日国剑圣也罢,对少年的实力,出现了错误的判断。
而高手之间过招,出现误判,往往致命!
“古武神境?呵,看来这许青穹也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罢了,我先前听闻一些关于此子的事迹,本以为修为即便不及谢兄,最起码也是跟我这个仙蜕门门主相差无几,若只是古武神境修为,出现在这头,可就是贻笑大方了!”
有人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讽刺,赫然是那位仙蜕门门主,枯瘦老妪。
她未必想出这个风头,可在此位置者,怎可能听不出谢灵运的弦外之音,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接过话头,想以此讨好一番天刀宗那位宗主。
如果事情顺利,甚至不必献出宗门阵门法宝,那件仙人遗蜕,毕竟那是仙蜕门的象征,不到万不得已的关头,能留着自然是最好。
话虽如此,仍是有不少隐门大门派之人皱眉。
谢宗主的判断,当然是不会出错,可风踏仙毕竟是十大公子之首,若是这许青穹不过是古武神境修为,风踏仙怎会败得那般惨?
一道幽影虹射,众人目光还未捕捉,那枯瘦老妪,手执一沉木手杖落至崖石之上。
眸色闪烁间,这枯瘦老妪,似乎在看向那谢灵运时,丝丝情愫跃动,稍纵即逝。
她也曾少女过,也曾仰慕强者,而谢灵运方方面面,附和多少隐门女子的幻想,只可惜修炼一途变幻莫测,错过进补了驻颜丹时机,且自身自暴自弃,再如何修为大涨,终究是容颜不再。
谢灵运眉头一皱,他料到必然有人替他出面,却没想到是她。
即便这仙蜕门门主有此眼力,也应当是让陆婉秋出面为好……
“谢兄,当年你我因仙蜕法宝闹得不愉快,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是一个隐门外头的混小子,我出面即可,否则还落得尘世古武中人笑话我隐门无人。”
丝丝情愫已不见,老妪那目光恢复了浑浊,而浑浊深处,一丝杀机已现。
崖石之上,却是有仙蜕门之人皱眉,陆婉秋。
从许云出现的那一刻起,她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位少年,身材声音,都是跟那位气度不凡的拍客极其契合,她身为天隐交易会幕前老板娘,阅人无数,真正印象深刻的,寥寥,那少年是其中一个。
而不远处一位面纱女子,则是微微摇头。
仙蜕门与她青岫派无甚交集,她本可若无其事看这场热闹,可那许青穹实力如何,她未必知晓,可那日在昆仑,她可是目睹了那绝世一战,此子未必过人一等,可此子身上有重宝呐。
那柄老剑条,在这位青岫派宫主眼里,即便是整个隐门诸多门派的法器加起来,都未必如这件无法判断品阶的神兵!
“许青穹,今日隐门大比,无论发生什么,我青岫派保持中立!”
面纱女子终于是开口,话一落,全场哗然一片。
这青岫派也算隐门大门大派,怎地堂堂宫主人物,说出这等为人不齿之言辞,简直是刷了众人的三观。
面纱女子却是不为所动,那双秋水眸子里头,似乎就没打算移开视线过,只是落在那少年身上,哪怕他的身旁站着的三位人物,在无数隐门之人眼里,都是在此青岫宫主之上的巨头人物。
少年神色悠闲,不过是抬头,扫了一眼此面纱女子。
“你们不用在浪费口舌,我许青穹行事,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今日,我助尔等一窥飞升一境,此后,我要我想要的,你们如何抉择,另当别论。”
少年淡淡开口,瞥了一眼日国剑圣手中那件八歧大蛇法器。
话落,还未等众人骤起心思,纳戒光华一闪,凭空跃出一巨大的赤裸上半身的牛角男子。
肌肉如山丘蜿蜒隆起,牛角似倚天,五官生来便是狰狞可怖,一现身,一股浩瀚幽冥气息,直接席卷整片巨崖。
钟声响起,没有任何兆头。
那牛角鬼王却是在一片震怖惊疑目光之中,直直跪下,面朝那少年。
“大能,饶命啊!”
置身纳戒之中,这位牛角鬼王心神震怖已久,好比笼中困兽,不知命运如何,这下被放出来,见少年当前,如同鬼者见钟馗天师,妖者见白泽妖王,那叫一个服服帖帖,敬畏到极致。
我命不由我呐!
全场死寂!
钟声仍是响彻巨崖云空。
一声。
两声!
三声!
第九声落下时,谢灵运大露惊疑之色,而众人狂吸凉气,已经丧失了思维。
三百年前,古钟曾响彻,传闻有仙者飞升而去,那时候,不过是响彻了七声……
轰隆隆!
仙鹤群飞,巨崖呈瑞,古钟上空,一道儒士身影宛若实质,不知何时出现,就这般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云空出现一条云河模样的虹光,裂隙一壮再壮。
谢灵运瞠目。
日国剑圣仰头合不拢嘴,长叹出声。
那老妪喜极而泣,不知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