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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诀很少觉的有看不懂的人。
但身前这个蹦跳着前进的, 绝对算其中较为值得他玩味的一个。
明明前一刻还如丧考妣, 下一瞬间却又原地满血复活, 在清晨离开山洞走了半小时, 摔了无数个跟斗后,人马上就精神了。
这都跑跳了一上午, 居然没喊一声累。
默不作声跟在人身后, 除了指个方向外, 他很少出声。
白檀活跃的像只糜跳鹿, 脸上哪还有昨晚半丝的垂死灰白。
“不难过了?”实在忍不住, 他在人停下来观看草上青虫之时, 冷然开了口。
前半晚还在喊, “怎么办, 怎么办, 不然还是死了算了,自杀好了。”这种话的人, 现在是不是欢快的太不遮掩了?
他砍断人脚环,是想看这种高高在上的少爷跌入泥土之中, 残暴介入并毁坏他之前所有的人生后, 对方那无力的挣扎, 哀声哭叫。
而不是现在……像打开鸟笼, 放出了自由。
“啧。”隐晦的不悦,让他难得主动开口。
“难过什么?”白檀停在原地, 扭头看身后的人, 歪着头想了想后点头沉重道:“我是很难过, 我难过的一晚上都没睡你不知道吗?你闯了大祸了,我肯定也完了,族中长辈一定会责罚我。”
闻人诀盯着人眼睛看,对方说这话时的茫然和压抑不像作伪。
“可是啊!”很快又仰起语调,白檀平静道:“我难过也难过了,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啊。”
“……”这话倒是没错,只不过,闻人诀突然淡声质疑了句:“难过了一晚上?”
“呃……”白檀有些尴尬,其实他累的很,是烦躁彷徨了下,但是后半夜睡得很死,以至于早晨醒来,他趴着的石头上全是口水。
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承认呢?
“反正你得对我承担责任,而且,不睡饱了怎么继续难过?”理直气壮的,他还回了句。
在这颗星球上,谁又认识自己?白檀乐观的想着,等以后联系上联盟,再想办法混过去。
现在,还是让他享受一下脚踏实地做人的乐趣吧。
“我们要去哪里?这地球上的其他地方是怎样的?我真的没想过,地球居然这么美!”倒是回到了自己一开始的计划,探索星际,虽然地点和出现的稍微意外了些,但是这颗人类的起源星球,跟联盟书本中描述的灰暗衰败完全不同,相反的,正散发出充盈的生命能量。
以无比蓬勃的姿态。
露珠迎着微风,在遍地绽放的花朵枝叶上滚动跳跃,不少未知的白色毛绒动物在林木间快速奔跑,头顶各种鸟类鸣唱着乐曲。
刚才路过的一条小溪,清澈见底的水下,不少鱼儿正在成群追逐游动。
跳到一块稍稍高起的山坡之上,他闭上眼,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耳中只有风吹树木而过的沙沙声,就像是到了另一片海洋。
看他一脸享受的样子,闻人诀倒也没打断,把玩着自己的幽蓝匕首,他目光警惕而戒备的留意着四周。
这无归山脉并不像白檀以为的这么平静,于世安好。
是他凭借着多年经验,避开了大多数的猛兽和异形罢了。
融合刚苏醒时,他只想着进入无归山脉找个无人的僻静处先试试身手,后来深入的远了,副作用出现后,又一时退不出去。
现在,他面临着一个选择。
三次融合后的副作用,让他的能量丧失大半,且维端和天眼又一次封闭,那么……自己是找个无人认识的角落静待力量重归,还是先回王区?
白檀缓缓睁开眼时,太阳已从东边升的很高,整个山脉像被披上金黄色的绸缎,很是漂亮。
跳到自己下方一些的位置,那个从始至终安静如木头的男人正在沉思着什么。
“闻人诀?”喊了一声人,他醒过来后,这个银色面具男人便答应了要带上他,倒也没说以后要跟自己一起离开,只说了句,“我可以带上你。”
白檀求之不得,一早上表现的很是乖巧听话,就怕人突然改变主意把自己丢下。
这下突然想起什么,叫了人一声后,等人看向自己,微笑道:“忘了问,你是姓闻,还是闻人啊?”
“你知道闻人这个姓氏?”这倒有点意外,挑了下眉,闻人诀盯着他看了眼。
一般人听自己报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姓闻,名人决。
“虽然这个姓氏少了些,但我也不至于没听过吧?族中长辈认为虽然联盟一体,但是先族的传承还是不能遗忘的,我从小就有写百家姓,说起来,那又是我的血泪史……”白檀摇头晃脑的准备侃侃而谈,大概是触动了他什么伤心往事。
闻人诀哪有心思听他唠叨,伸出一指到人面前,平平说了三个字:“安静些。”
这话效用挺大,白檀不甘心的停下所有话头,但双眼还直勾勾看着他。
“闻人。”虽不打算让人继续念叨,但答案他还是给了对方。
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带上个拖油瓶,镣铐的事情是一方面,更多的,他是想到了这个人未来的可利用处。
安老曾经说过,地球之所以被称为牢笼,是因为整个银河系围绕着这颗星球,存在一张囚网。
一张由星际人类编织的,用来隔离这颗星球的防御体系。
除了从外可打开,地球上是想不出什么办法的。
虽然银河囚网这种事情,距离现在还太过遥远,但闻人诀的心思向来深远,他虽还不确定这个人的具体身份,和他家族所代表的能量,但有一点现在就可确认,那就是身前这人有带着不少星际人类的武器出现。
所有出现在地球上的垃圾人,从没有人可以带任何武器出现。
被抛弃下来时,全都只有一身衣服,无有例外。
在山脉中找了快一天,在临近晚上之时,闻人诀的耐心耗尽,他转身看背后喘着粗气,跟的已经很是吃力的人。
“你说的逃生舱呢?”他们出来自然要先找到逃生舱,不解开二人之间相连的链条,行动实在太过不便。
白檀早上还欢快,脚步时快时慢,身后之人无声跟随在后,半步不落。等到他自己累了,开始跟在这人身后,才发现,人早上就已经在迁就他了。
“我记得就在这一片,可是,这些地方长的都差不多。”有气无力的,他眼巴巴望着人脸,虽然因为面具而看不到人的具体表情,但他还是可怜道:“我们先吃点东西好吗?从起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好饿。”
密林中赶路,一两顿不吃是很正常的。
闻人诀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看身后之人惨白面色,终究还是不耐的蹙起眉头。
早知这样,这脚环不如不砍,如今倒好,彻底成个累赘。
他心思想法极快,看白檀扶着一旁的树根,就又起了杀人的心思。
这种野外的环境还要带个一无是处的人,主意太过糟糕。
暂且不管这个人未来的价值好了。
白檀这人对杀意这种情绪,天生很敏感。
虽然身前两步处的人一句话都没说,但他本能觉的恐惧,从背上解下逃生包,从里面拿出包粉末,他邀功般对着闻人诀道:“这是吃的,找点水就好了。”
终究还是因为不确定手上镣铐是否会如人说的,在一端失去生命体征后,另一端跟着卡死,闻人诀不想冒这个险,便只好再往下走走看。
带着人在山脉之间又走了片刻,一条特别细小的,只有半米宽的小水沟缓缓流过。
要单说生态环境,现在的地球还真没话说的。
从水沟中打出水,白檀又从背包中拿出折叠碗,当着闻人诀的面,把那包粉末全倒了进去。
喝汤?
闻人诀有些不以为然,这么点东西,两个人怎么够吃?
可带着这么个“活死人”,自己又要怎么打猎?
看来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
他这么思虑着,那边白檀捧着的碗中,突然有面包状的物体膨胀起来。
那粉末居然变成了个大馒头。
除了颜色,灰色的外表实在让人没什么食欲。
从碗中拿出“大馒头”撕下一半,白檀先递给闻人诀。
后又自己蹲下身去吃。
闻人诀垂目看人吃进嘴里后,才从中撕下一块塞进自己口中。
味道……不如说没味道,口感不算差,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对吃的不挑剔,能够补充体力就好。
那边白檀献媚般拿出吃的,自己蹲下吃后,居然……“啪嗒啪嗒”落起了泪。
闻人诀早注意到了,但是没搭理。
身前这人的情绪来的有些快,当然,去的也快。
吃完自己手上的“馒头”,闻人诀又从腰上解下打来的水,边喝边调整自己的呼吸。
对他来说,进食同样是种休整。
在这山脉之中,片刻的松懈都要不得,他不可能跟对方一样,轻松自在的像是来野游。
只不过,都闭眼休息了会了,身前蹲着的人却还在无声抽泣,掉泪。
“哭什么?”他问这一声,纯粹是不能理解。
自己现在没下手揍人吧?连句重话都没有,这又是哪根敏感的小神经被挑动了?
当他是忧郁当前境遇而掉泪,虽没有发出大声音,但闻人诀心中还是不悦。
本就不喜这种身边有人的感觉,尤其这个人,还在哭。
这让他渐起烦躁,就怕一个不小心,失手就把人杀了。
遇到困境什么都不做,就是哭?
他不太理解这些家族培养人的方式,不合格的,不应该存在的,就当以最快的速度淘汰掉,这才是维持一个势力运转的动力。
泪流满面的,白檀迎声抬头,大眼之中满是泪水,苦道:“太……太他妈难吃了。”
闻人诀没什么表情,“你哭这个?”
白檀点头,死命捏着手中“馒头”,恶声道:“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