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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深呼吸了口气, 待调整好自己面部表情, 才回过身去,招手笑道:“许重重啊?”
“不许叫我许重重!”那被他招呼之人同样是个少年,穿着学园制服, 领口别着火红色的纹牌。
身后带着七八人,冲着他们三人就过来了。
“冤家路窄!”轻声嘀咕了下, 白檀独自迎上前去,嘴角适当挑起, 有意上下打量起对方, 又做作的微微张嘴, 奇怪道:“你怎么回来了?听说你去伊诺星考察家族生意,到的第一晚就自己开飞船出去玩, 结果一头就撞上了西湾大楼,当晚就上了星系传讯,可不得了的火了一把。”
微低下头,语气又奇异的关心起来:“没事吧你?我一直以为你得在伊诺星停留个半年一年的养伤呢。”
瞪大眼,对面之人听他说的越多,那脸涨的便越红,最后狠狠跺了下脚, 伸出中指抖索道:“好啊你!白飘飘,你敢咒我?!”
“难道我还要烧香保佑你?”向上翻了个老大的白眼,白檀注意着身周人的靠近, 又神秘兮兮凑近人一些, 低沉道:“你当晚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什么?”许仲柊完全是被他那欲说不说的表情给勾搭的问出这句。
但他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白檀又突然拔高了音量, 冷声嘲讽道:“当晚你就不该遮着,只要能够拍清脸,那你上的就不只是玛帝传讯,而是联盟传讯了。”
“哈哈哈哈。”冷漠没觉的白檀嘴上会输,一直颇感兴趣的束手在后听着,到这里,总算憋不住的大笑出声。
神仙打架,凡人哪敢插手。
许仲柊身后跟着的虽都是圣天星系中的大贵族子女,但毕竟跟六大家族还是有极大差距的。
尤其现在站着对峙的这几位,全是六大家族中的嫡系子弟。
每个人名下都有物产星球,权势金钱什么都不缺,堪称“纨绔”中的战斗机。
许仲柊这人脾气也怪,嘴上的便宜他就没占过,但这反倒让他越挫越勇。
跟白檀的冤孽要从三岁说起,两个小家伙第一次见面就互看不顺眼,孩童时期,许仲柊比对方胖实了不少,结结实实的把白檀从三岁揍哭到八岁。
后来白檀大了,就不那么好欺负了,且报复心强的一塌糊涂。
“白飘飘!”唯一可以拿来全面压制的,无非就是对方从不下地这点了,目光刻意停留在对方脚上,许仲柊刻薄道:“我再怎么也比你强,我敢独自驾驭飞船,你敢吗?我能操纵机甲战斗,你能吗?你连双脚踏地跑一跑都不行,你还好意思在这嘲讽我?”
高冷自傲一瞬在白檀眼中垮塌,他慢慢的抿上了唇。
每次说到这个话题,几乎最后都要闹的仇恨翻倍。
看来许仲柊今天是被逼急了。
赫连乘风一开始还打算看热闹,等看白檀侧脸阴沉,终于走上前,半是打圆场,半是警告道:“白檀是白家这一代看守铃舟之树的人,他不是下不了地,是不行。他从小就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可不是你驾驭飞船,标记几个星点就能肆意妄为评价的。”
冷漠、白檀、赫连乘风,这三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往日到这里,也算找回面子,该散场了。
可惜白檀今天惹急了他,本身他在伊诺星那事早被家族摆平了,压根没人知道是他,身后跟着的追随者们也不知道传讯新闻上铺天盖地被骂蠢蛋的家伙就是他本人。
可不知白檀是怎么得到的消息,还敢当众说出来。
同样的,他也要让对方下不了台才行。
“哈?守护者?了不起哦,”慢慢踏着步子,他有意绕着人转了一圈,目光中满是不屑,“脚踏实地、脚踏实地,嘿,一个双脚从来没踏过地的男人,就该像“飞可”一样被关在透明箱中养着,而不是抛头露面的来上六星学园。”
“放肆!”脸上所有伪装出的表情都不见了。
白檀黑沉的眸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许仲柊愣了下,却还是大声道:“怎么?我说的有错?联盟中的贵族子弟凡满十六岁,就得自己指挥飞船探索一处星轨中没有标记过的星点,这是成年礼,可你今年都十七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行啊?”
“哦,我忘了,你可是白家最尊贵的少爷,神圣的铃舟之树守护者,你这一辈子都注定无法自己出游,更何况是去探索星轨没有标记之处,那可是很危险的。”
看成功把人表情逼得破功,许仲柊心中总算是畅快了。
仰头自顾自大笑起来。
正是用餐时间,他们这群人停留的地方不算偏僻,来往之人很多,但都不敢靠近。
离着二十多步远,喷水池旁的树后,斜身靠着个棕色短发少年,目光比起这学园中大多数的学生来说锐利不少,且现在姿势虽然散漫,身周却溢散着股血的静默。一手落在树外,恰好让他能够把喷水池前方空地上发生的一切照下来。
耳中突然出现个女声,犹豫道:“军士长,您真要这么做吗?”
“恩。”跟他的气场一样,少年的声音干净利落。
“可是……”耳中那声音还是很不赞同道:“霍伯特少校花了那么多心血才把您送进六星学园,就是希望您能够接受最完整系统的机甲理论知识,可冒犯六大家族的人,是会被马上驱逐出学园的。”
“没有更好的办法。”蓝眸微合,谢里登半蹲下身,仔细观察着那帮人,同时留意起周边走动的人群。
“战格机甲系列的卡跳设计公司是锡克,锡克之所以如此无法撼动是因为背后掌权的是西瓦家族,而西瓦家族跟六大家中的祁家有莫大关联,除了这些人,我想不到有任何人愿意伸手来管这闲事。”
“可是这些贵族子弟能做什么?他们甚至都没亲眼见过异植,可他们却从小就会说,屠夫都是粗鲁之人。”耳麦中的女声还是很不赞成,继续劝告:“谢里登军士长,我还是希望您能够再考虑一下,您是我们第六军团中最年轻的军士长,就连卡佐上校都对您抱以厚望。”
“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就会去拼一把。”蓝眸中的坚定无法撼动,就似无数次被异植包围,依旧坚定率领部下杀出时的目光。
“我无法看到那么多尽职的军人,我的属下兄弟们,仅仅因为这些大家族间的利益纠葛……”话语到这稍停顿,一丝隐藏极深的戾气很快沉淀下去,谢里登狠声道:“他们所作的一切都很完美,是拥有至高荣誉的军人,可却要因为劣质的卡跳变成残废,流血又流泪的告别战场。”
“可是……”尽管如此,女声还想相拦。
谢里登却喝道:“蓝心中士,请你告诉我!军人的意志是什么?”
“回军士长,决不惧怕失败,永不放弃,没有什么不可能。”
“好!”伴随话音是谢里登窜出去的身影。
姿势难看的撞上一伙领口别着橙色纹牌的贵族,谢里登认识并了解这帮人,学园中出了名的恶霸。
别说他们这些平民,往日里便连一等公民们都尽量避着他们走。
他用力挺猛,一个前扑就把领头的少年撞飞了出去。
那金黄长发厚嘴唇的少年有一瞬是懵的,直直在地上坐了两分钟。
直到身旁同伴伸手去拽才反应过来。
爬起后就见撞他的家伙还在地上趴着呢,看来是赶着跑的急,也不看人的就撞上自己了。
扫过对方领口青色纹牌,他心中的火气更大了。
维持着自己的风度,给身旁跟着的“小弟”们打了眼色。
这些“狐朋狗友”兼打手看他疼的脸都白了,加上那个冒失鬼是个青色纹牌的平民,下手自然就黑了。
两人上前拉起谢里登,其他人就毫不客气的上前施以拳脚。
几个贵族子弟自持风度的站在后头大笑。
他们这处动静颇大,惹的僵持中的白檀等人都纷纷瞥目扫过。
六大家族源远流长,每个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信仰。
而被白家视为圣物的铃舟之树,同样被星际联盟中所有人看做是白家图腾。
白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嫡出子孙守护,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了铃舟之树的圣洁,看守之人有了终生双脚不落地的规矩。
就是因为这样,白檀从小就有别于其他人。
学园中男生们最喜欢的机甲课他都上不了,表面上不说,但一直被家族中人保护圣物般守着,被其他人异样好奇目光盯着,他的性子变的极为反复。
虽然外表一直温文尔雅,但稍微知心贴近些的人都知道,他其实就是只刺猬,特别难缠。
可心思在某些时候,又相当的脆弱敏感。
别的都好说,毕竟这么些年都过来了,可是“成年之礼”这事,无疑就是他心中的一个雷区,事关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骄傲,这点今天又一次被许仲柊踩踏。
星际联盟中的人类,流民先不说,就算是平民,也会在成年之前独自去星际中旅行,宣誓。
而贵族们,大多会自己指挥飞船,稍稍偏离三个星系去标记周边星域中未被星轨标记过的星球停留,采集坐标和大致信息并上传致星轨之中。
这是一件被视为荣耀的成年礼仪。
可白檀……却不会有这个机会去冒险。
他心情低落着,许仲柊觉的赢回一局,没了兴致打算要走。
谢里登被打的一直蜷缩着,看似受伤很重,其实一直有护住身上紧要的地方,看人要散,寻着个机会,借人踹他那一脚的力道,连滚几圈就趴到了冷漠脚下。
白檀被他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往后退去。
冷漠早就注意到身旁的暴力事件,却一直没有施舍目光,一个浑身是血衣服破烂的人突然滚到脚下来,让他没出息的“啊。”了声。
看到这一幕,许仲柊转身就走。
趁着现在嘴上占够了便宜就撤,免得待会被白檀反杀。
见人流了血,白檀眉头就先皱起,本不打算多管,可身下人痛苦的呻、吟还是让他不自觉的垂了下目光。
地上散落着的小人机甲吊坠则让他愣了愣。
那是D级机甲操作师的标志物之一,可是这人……
透过人散乱沾血的额前发,他仔细看了下人眉眼和对方领口的学园平民纹牌。
确实和自己一个年级啊。
看着也和自己一般大。
居然可以操作D级机甲了?
白檀自己上不了机甲,但心中对这些其实充满了向往。
目光再瞥到远处还没走的几个贵族,他们正在徘徊着,看来是在等自己等人走。
还不想放过地上这人的样子。
想了会,他还是蹲下身去,脚离着地面二十多厘米,居高临下看着那人,问了句:“这D级机甲师操作坠是你的?”
谢里登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嗯。”
白檀动了些恻隐之心,扭头对赫连乘风道:“找个人送他去医务室吧?”
“哦。”这些都不重要,赫连乘风先扭了下脖子,又甩了甩手,淡声道:“吃饭去吧。”
“嗯。”把刚才的不快暂时扔到一边,白檀想着许仲柊最喜欢的乐队演出的事情,心中畅快不少。
走着瞧吧!该死的家伙。
到时候必然要让他下不了台。
起身飘离的身体受到了拉扯,疑惑的,白檀扭了下头。
就见地上已经昏迷之人一只带血的手,居然……死死拽住了自己裤腿。
冷漠僵了下,目光在他脸上停留,颇为担忧,白檀这人有洁癖啊!!!
面容平静,白檀却开始后悔多管闲事了。
心中无法克制的不停念叨着一句话:“血……血血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