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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容布菜的手僵了下, 跟着把筷子放下。
神色跟着严肃, 云响却比他沉的住气, 别有所指道:“闻老弟, 我也年轻过,知道曾经以为多大的喜欢, 不过是图股子新鲜, 男人嘛, 到头了来说, 还是更喜欢女人的。”
没客气, 闻人诀直道:“这王区娶男妻养男随的少了?”
云容面色黑下来, 重道:“云暮对你的亲热不过是从小接触的人少, 把欢喜当做心悦, 他只要再大一些, 自然能够明白过来事,我们做哥哥的, 绝无可能看他一步踏错!”
这话就重了,他举杯喝酒, 等放下杯子才做作的讶异道:“怎么了, 这说着说着, 怎么就扯到云暮身上了?”
“你!”云容和云暮同父同母, 若说几位哥哥都同样骄纵着云暮,他一定是其中之最。
初得知弟弟有喜欢的人了, 他真是心理复杂, 一半失落一半愤怒, 夹杂着那么丁点的欣慰和好奇。而在得知弟弟所喜欢的是个男人后,他表情就不那么好看了。
这个世界虽养男随娶男妻的不少,但到底上不得台面,大部分养着男随图个新鲜,就算有娶男妻的,更多的是像结拜兄弟,彼此之间扶持着过个日子。
云暮什么性子,他做亲哥哥的能不知道?
让他养男随?娶男妻?不可能啊。
让他嫁出去?
云家非翻了不可。
再一打探他所喜欢的人,云容就更是恼火。
若是个一般人家,轮不上他们几个出面,早让底下人收拾掉了,日后寻个机会再告诉弟弟人已经死了,或离开了十七区就好。
一开始,弟弟在赌坊救了个人这种事情,最多在他们几个耳边飘过,谁能真去在意?
云容很后悔,如果当初就留意,尽早掐灭这个火苗,那么今天也没这么多事了。
就算是后来得知云暮私调坦克,他们也只当弟弟是被人利用,因为没出什么大事,还是没太过重视。
到了现在,得知云暮这小家伙一声不吭的居然当了真了,那人就已经成为王区第四战队队长了,再下手,就不好交代了。
先不说对方手下的战队和赌坊力量,单说动了他,王面前要怎么交代?
告诉王,他们云家无意干什么,只是为了弟弟才杀了闻人,王那般多疑的人,在这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斗争时刻,能不瞎想?
可若要顺其自然放任发展,在云家几个哥哥看来,闻人这人心思阴沉,崛起的手段更算不上光明,看不出真心如何,却极善于利用人性。
绝非良人。
别说让云暮继续喜欢他,单说是做朋友,继续接触都不行。
云响再次好好打量对面之人,他一开始认为闻人能够发迹,靠的不过是些小聪明小手段,加上足够的幸运。但如今看来,这人远比所有人想的都更为深沉。
小小年纪,心计城府居然如此之深。
虽不能让他继续和自家弟弟接触,但也不能得罪的太过厉害。
云家虽不至于惧怕这样的人,但大鬼也怕小鬼缠,这样的人只要得罪了,便日日夜夜阴在角落,云家要不得安宁。
看他言谈动作,始终淡定如水,判断不出真实心际,但单从云容已如此直接摊开讲白他和云暮之事,他却依旧能够不动怒,安稳坐在这里……就说明,不管他对云暮的真实心思如何,事情不是不可谈的。
想明白深层里的东西,云响拿出云家当权人的果决,不再拐弯抹角,直道:“你想要什么?”
闻人诀笑起来。
云容闭嘴,重新坐好。
看一眼房内钟表,闻人诀失了继续磨下去的耐性,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便开口道:“听说你们云家有百辆运兵车下厂了?”
“是有,”云响点头,直接问:“你要多少?”
“哈,”手中筷子滑下,他有意用筷尾敲击杯碟,赞道:“爽快!”
云响再次逼问一句,“你要多少?”
伸出两根手指,闻人诀调侃道:“我的胃口很小的,二十辆就够了。”
“呵!”云容冷笑着举起酒杯,拿捏在手却不喝,眼角瞥过他,嘲道:“胃口不小。”
他们云家确实有百辆运兵车马上要下厂,但这生意又不只在十七区,闻人一个小小赌坊一口气就要了二十辆,确实是好大的胃口。
没在意云容的嘲弄,闻人诀手中筷子漫不经心敲打着杯碟,笑道:“难不成两位怕我凑不出钱来?王区组建第四战队,王也拨下来不小一笔钱,二位不用担心钱款。”
王倒真拨下钱来了,可是不多。
要付这二十辆运兵车的钱,多半还得是他自掏腰包。
不过既然是自己出钱买,自然可公私并用了,赌坊也缺车呢,借着这个名目,也省的招人议论。
“我并不担心闻队长的能耐,”云响摇头道:“这二十辆车,我会为你留着,价格也会低于其他人三成。”
闻人诀挑眉等着他之后的话。
这样大的好处,能让自己白占?
云响低首看桌上摆放着的紫色小花浮在水面,透明盆下游曳着几尾红鱼。
突然道:“闻队长可知道这是什么花?”
闻人诀脸色变了一瞬,又很快恢复淡然,回道:“不知。”
云响笑了声,缓道:“这叫紫鬽,开于水面,散发奇香,香味可纾解人疲累。”
“是好花。”他跟着看那盆花,早从一进来就闻到那股子香味了,在十八区时,自己也看过几本草植类书册,其中重点记了下有毒植物和花,可他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花。
云响继续道:“这底下的鱼名为红鸳,这二者分开其实也没什么,可神奇在它们若同处一处,便可催\\情。”
随着话落,身后木门被再次推开。
一秀发女子披着薄纱走至几人桌旁,嫩手轻拢发梢,系发用的红绳已被解开,垂至脚跟披散下来,如黑色绸缎。
女子在三人身旁跪下,门外再次进来两人,左右搀扶起云家二子。
闻人诀手一撑桌,想要起身,可突来的无力感又让他摔倒下去,那女子及时扶了他一把,把他半抱在怀。
挣了一下,他抬头死死盯着云响,“你不信我?!”
他自认为云家之人绝不敢在这时动他,也认为对方绝非酒囊饭袋,既然条件谈妥,自己肯定不会再对云暮做什么,他们犯不着画蛇添足为日后结怨。
只是没想到,对方戒备之心如此重。
云响由身旁人搀着,呼吸开始粗重,急促道:“我自然是信闻队长的,只不过……”额头有汗落下,伸手自己擦去,云响继续道:“小弟脾气固执,有些事情,得他自己放弃了,才作数。”
听了这话,闻人诀的面目更为阴冷,视线开始在房内巡视,然而体内的燥热,让他无法再继续冷静思考。
那边云容有些受不住,这催\\情之香,为了不让对方戒备,他和大哥可是一同受着的,现下浑身燥热难堪,只想寻个地好好发泄,便有些不耐的推了身旁人一下。
那人明白,搀着他先一步离开房间。
闻人诀喘着粗气,一把推开身侧女人,目光依旧阴冷罩着云响。
云响由身旁人扶着,出门前最后回了次头。
说了句:“你放心,影像只有云暮一人可以看到,紫鬽不会伤身。”
房门正式合上之前,又半侧身看他最后一眼,道:“离那孩子远一些。”
“砰!”看木门在眼前合上,闻人诀一把推开身旁上下其手的女人,踹翻长条木桌,紫鬽被打落到地,红鸳在地上垂死蹦跳。
手探向腰侧,他拼着意志力把枪拔出。
自己当然不会真一个人来赴云家之约,哪怕有把握云家不敢动他,可发自骨血的谨慎也让他留了后招。
刀戈就带着人尾随在后,约定时说好,只要听到枪声,便要不顾一切闯进来。
枪口抵上胸前抱住自己腰的女人,他的声音低哑暗沉,“你不怕死?”
那女人顶多二十上下,睁着天蓝瞳孔,默默回了句,“这世上有的是比死还难受的事。”
枪口颤了下,不过不是因为女人的话,纯粹是体内的欲\\望作祟,他小瞧了这催情之香。
他厌恶人算计自己,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在算计云家人。
云家车厂整年就下厂了这百来辆运兵车,自己一张口就分走了二十辆,很多利益团体的瓜分被他打乱,云家肯定不好交代。
除却在血龙遇到过的那个女孩子,他在□□上是绝对的新手,且这紫鬽之香性烈,不过片刻的思考,药性更为难熬。
耳中听着那女子的声音都似在梦中,缠绕纠葛,低低道:“紫鬽红鸳,中之无解。”
男人的本性让他抱着纠缠之体翻倒在地,软玉在怀,他混沌中拎起矮凳,砸向角落的黑色探头。
……
等到天色彻底暗沉下来,他才从酒楼中走出。
这地方雅致安静,所在的街道全数挂着红色古灯,他踏出门时,灯笼已经全数亮起。
摇晃红光打在街道对面,长杆广告牌下立着个高壮男人,身后灯光半笼之处,隐隐约约还跟着群黑衣人。
他踏前一步,对视上男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双眸。
还未开口,街角处便又有刺耳刹车声响起,车门打开,炎振匆匆跑过来,上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才开口相询:“主上,你没事吧?”
再瞥一眼广告牌下的刀戈,他冲身前紧张着的男人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往车子的方向走了几步,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顿了下脚,头也不回的吩咐道:“房中还有个女人,带她回赌坊。”
炎振不明所以,摸了摸脑袋顶,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