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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淳不明白了:“那为何要和离?”
“一个平民配不上你,现在喜冲完了,我也没利用价值了,我们好聚好散吧!”童玉锦觉得自己说得义正言辞,可是听得人却觉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
童玉锦抬头看向夏子淳:“喂,你干嘛不说话?”
夏子淳正低头看她:“皇上刚给我订了一门亲事,现在就和离,不好吧!”
“……”童玉锦想了想说道,“也是,那你说什么时候比较合适?”
“……”夏子淳低头深深的看着童玉锦,就是不开口说话。
“说话呀!多长时间合适!”童玉锦急得拍了一下他的胸脯。
“一定要说?”夏子淳的声音低沉而盅惑人心。
“那当然,你不说,让我傻傻煎熬,我可不干!”
可惜处理要被人杀的恍然中,童玉锦没有发现对面男人不一样的目光,还有不一样的声调。
夏子淳眼睛眨了两下,想了想说道:“三年!”
学过心理学、微表情的童玉锦真是丢掉书本时间太久了,夏子淳说这话时,眼睫毛翻动的频率根本不对,她也没有察觉出来,还天真的问道,“这么久?”
“不久,很快的!”
“哦,”童玉锦想了想说道,“那明年三月还要大婚,你找个借口,就不大婚了吧!”
“看皇上心情吧!”
在遥远的京城皇宫御书房,诚嘉帝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内侍紧张的说道,“圣上,秋夜露水重,早点歇歇吧!”
诚嘉帝顺手接过内侍的帕子,问道:“夏小候爷真好了?”
“回圣上,报上是这么说的!”
“难道冲喜真的有用?”
“回皇上,那也得分人,夏候爷大概是福泽绵长,所以见了冲喜之人就好了!”
“是嘛?”
“回圣上,是这样!”
诚嘉帝笑笑,拿起龙案上的赃银清单,眼眸幽深,难道朕的国库每一次都需要赃银来填?
长兴府府衙后院抄手游廊
“到也是!”童玉锦凑了凑鼻子,从夏琰身上下来,刚落地,发麻的腿脚让她踉跄了几下,边上的大丫要过来扶,被夏子淳一个瞪眼吓得缩了回去。
夏琰顺势伸手扶着童玉锦,瘸着自己的腿,亲自送她到丫头们住的地方。
彭大丫看着一对走路歪歪扭扭的男女,他们相互依靠着走回房间,发觉还挺有意思,原来不痛快的心,竟暗暗发笑起来。
送到房间的夏琰没有停留,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童玉锦眨了一下,没有回话!
夏琰微微一笑,转身走了。
丫头美珍等了一会儿才敢到门口张望,小声说道,“候爷走远了?”
彭大丫回道“走远了,赶紧回来弄给三娘吃啊,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也是!”顺手关上门,美珍咬牙齿切,“三娘你八字跟姓赵的肯定相冲!”
“我也觉得!”彭大丫附合道。
“这个挨千刀的,居然让小候爷休了三娘,让他抬回去姨娘!”
“真他娘的有病,心思怎么这么歹毒!”
“是啊,人家都说权贵肆意妄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前就是觉得,现在看看简单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竟让人……”
“怎么办?”
“不知道!”
憋闷的童玉锦吐了一口气,对于夏琰会休了自己,她早就有心里准备,只是没有想到赵博翼想得到一件东西,会执着到如此地步,不知今晚有没有打怕了他。
实在不行就出家做尼姑去,不对,我干嘛要做尼姑,卸下了童、卢两家的重任,我现在就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以去游历名山大川啊,可以去看看大陈朝的美景风光呀!
想通了的童玉锦让自己淡定下来,可是转念一想,要三年后才能拿到和离书啊,想想心里就不痛快!
夏琰房间
夏小同端了一罐白粥,“公子,吃点吧!”
夏琰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过了很长时间,抬眼看了看对面,帘子用钩子挂着,床上空空的没人。
夏小同见公子看面对面,小声说道,“公子,你身体刚想好,趁热吃吧!”
夏琰看向夏小同,抬手接白粥,接过去吃一口后停住了。
夏小同不明白,眨着眼说道,“我熬了很久,米汤挺浓的!”
夏琰又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空床,不知想什么,嘴角边仿佛有笑意,低下头无声的喝起米汤来,喝完一口后,对小同说道,“以后我的膳食,到夫人那边拿!”
“公子——”
“每个月给她两个丫发月银,一人二十两!”
“啊……”
夏琰没管张嘴的小同,喝了一口米汤后,又说道,“每个月给夫人一百两零花银,还有以后食材由你亲自送给她丫头!”
“……”夏小同一眼不眨的看向自家公子,你可没对其她女人这样过呀,难道就因为她是你夫人?
夏琰除了让夏小同过来拿她们煮得膳食之外,几乎没有再跟童玉锦碰过面!
童玉锦看着夏子淳管事给大丫、美珍发月银,又给自己零花银,眼睛眨了眨,我有男人养了?
美珍和大丫不敢接银子,都看向童玉锦。
童玉锦伸手挠了挠鼻头,脑子里正想道,三年后才和离,现在名义上是他的妻子,用他的银子……她又抠了抠鼻子,合适吗?我是不是应当有骨气的说不要,应当掷地有声的怒吼道‘谁要你的臭银子,’想想好像很爽的样子,可是……可是我不想跟银子过不去呀!她不停的挠着鼻子!
夏子淳管事康振平站在边上等童玉锦开口,哈着腰,偷偷瞄着冲喜夫人,看她又是挠鼻,又是抠鼻,简直不敢直视,这是我们候爷夫人吗?候爷他怎么忍受得了!就在他替他们家候爷鸣不平时,夫人开口了。
“美珍,收下!”
“三娘?”
“收下吧,每天到我们这里拿吃拿喝,算他识趣!”
“噢”
康管事笑道,“夫人,你的银子要是不够用了,尽管对小的说,小的一定第一时间给你拿过来!”
“是嘛?”童玉锦眨了眨眼轻笑问道。
“是!”
“哦”童玉锦说道,“多谢大管事了,辛苦了,你去忙吧,要是真没银子用,我会不客气的跟你要的!”
“夫人尽管开口!”
童玉锦笑笑挥了挥手,意思是说,知道了,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等管事走了后,童玉锦仰头哈哈大笑,“没想到,我居然有人养了,哈哈……哈哈,这感觉好像不错呀,美珍,丫姐,你们说是不是?”
美珍笑道:“好像是的!”
大丫也点头道,“那我们是不是不要做小生意了?”
“切,小生意照做!”童玉锦高兴的回道。
“啊……”
看着惊讶的大丫和美珍,童玉锦得瑟的说道:“不懂了吧?”
“是啊,有银子用干嘛还要做小生意?”
“哼,彭大丫,彭兰花姑娘,你一定要记得,男人有银子是男人的事,我们女人有银子那才真是自己的银子,用起来才能底气十足啊!”
“三娘——”
“不说了,本姑娘郁闷的心情总算好点了,走,去集市逛逛!”
赵翼博也没有再找过童玉锦,童玉锦心想,难道真被我打怕了。
赵翼博不是被童玉锦打怕了,而是被童玉锦打得没面子了,府衙的人都知道他打不过一个女人,这让他很没面子,很不爽,他盯着夏小开开始练习武艺,并且对表哥说道,自己要进禁军。
夏子淳当他说着玩:“不会进去几天又出来?”
赵翼博连忙拍胸脯说道:“不会,我这次肯定好好呆在里面,努力学本事!”
夏子淳抬眼看了一下赵翼博,“我不会休妻!”
赵翼博撅嘴说道,“知道了,表哥什么事都让着我,这次我也让你一次吧!”
听到这话,夏琰放下手中的笔,身子靠到后面的椅背,“博儿,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把娶妻生子当作儿戏呢?”
“没有呀,我只是抬一个小妾而以呀!”
“你……”夏子淳抚额,揪了揪眉心,“那你现在……”
“万小六说,你比我更喜欢小黑丫,我想想,还是让给你算了!”
夏子淳发现自己能被表弟气死,语气郑重的说道:“皇上的圣旨,岂是你说让就让的?”
“知道了,表哥,我以后不想了!”
夏子淳喉咙动了一下,最终于什么话也不想说,就当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吧,挥了挥手,让他出去。
长兴府衙,夏琰的病好了之后,一片忙碌!
大量的府兵守着粮仓和赃银,只等皇上派侍卫亲军①过来运回赃银和前长兴府知府田丹阳。同时也等皇上派遣落马官员的空缺!
这个时期,长兴府实际掌权人是夏琰,石矶县白县令因为在抗旱、护粮中成绩卓越,被夏琰上了折子,由原来从七品县令②升为从五品通判③,连升四级,这在大陈朝官员提拔史上实属罕见,很多官员从中嗅到了诚嘉帝惩办官府腐败的决心。
长兴府大狱
夏琰带着幕僚等人再次面见了田丹阳。
此刻的田丹阳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昂,潦倒的避在墙角,见夏琰来了,抬了一下眼皮,又垂了下去。
夏琰冷冷的看向他,“诛你九族都是轻的!”
田丹阳阴了一眼,“别得意,将来怎么样,谁都说不准?”
“至少你是看不到了!”
“哼,我既然敢做,当然也敢承担后果”
“后果……”夏子淳讥笑:“以前的贪污受贿先不说,单是这次上万斤的占城稻种子,你竟然敢私卖给外族人,陷百姓生死于不故,让万千百姓死于旱灾,你还敢说承担后果,我劝你还是想想怎么对圣上说吧!”
“一辈子没见过皇帝几次,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见上一见,也算死得值了!”死到临头的前田知府到是淡定的很呀!
夏琰忙官场上的事,童玉锦忙自己的小生意,她不知道夏琰什么时候回京,考虑做的生意不大,可以随时变卖,随时撤,那么小吃铺子就是最好的选择。
童玉锦想到了油炸食品,在这个吃食匮乏的年代里,能吃到油炸食品,真心不易呀,她和两个丫头选了人流量最大的市坊街市口,找了订做了一个超级大油伞,一辆能放各式家什的平板车,就跟现代流动早餐摊位一样!
她们只做早市一个半时辰和晚市一个时辰。
有事做的日子总是很充实,童玉锦买了几袋杂食面,还有一些精面,在房里发面,准备明天的第一天营业。
夏子淳书房,夏小同刚从童玉锦那里拎了泡菜肉丝面,肉上面还放了一个非常有形状的荷包蛋。
于文庭看着小同打开食盒,端出两碗肉丝面。
“咦,怎么有两碗?”于文庭以为夫人知道自己跟公子在一道,给自己带了一碗,真想高兴呢!
夏小同别了一眼,“于先生,你可别高兴,我瞧着呢,夫人可是个记仇的人,怎么会给你带面!”
“这是……”
“她说公子病刚好,那些参汤什么的就不要吃了,食补,让公子吃两碗!”
于文庭摇头叹笑,“公子,你看……”
一惯冷面的夏子淳笑意遮也遮不住,伸手就去拿面。
夏小同把面放到公子面前,哼哼道,“我也以为这个女人关心公子呢,那知她竟说,一百两,天天吃肉也吃不完,让你们公子多吃点,不吃白不吃,公子你看,说什么话,合着,全看在一百两的份上了!”
夏子淳拿起筷子,才不管小厮喋喋不休。
秋意微凉,中午却还有些燥热,一碗热气腾腾的泡菜肉丝面下肚,面条筋道爽口、滑嫩,汤有些酸爽,外加一个荷包蛋,圆圆整整,用筷子轻轻戳开,蛋黄欲流不流的状态,火候到了极至。挑起放入嘴里,简直就是愉悦到极至的享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升华。
一碗面下肚,吃面的人感觉心满意足,人生仿佛不过如此了!
“公子,是不是面烫了,你都出汗了!”夏小同准备拿布巾给他擦汗。
夏子淳朝夏小同摆了一下手,“汗出得正舒服,你帮我备洗澡水,我要沐浴!”
“是,公子!”
氤氲的水气中,不知为何,夏子淳又注意到自己的腹部了,他看了看因生病而消瘦的身体,仿佛都没有光泽了,不过这几天仿佛恢复了不少,腿上曾经露骨的伤口也开始愈合了,难道用盐水洗真的有用?人言常道‘往伤口上撒盐’,不是会让伤口更疼更不能好嘛,为何小黑丫的盐开水就能让我伤口一天好过一天,真奇怪,不让我喝参汤,却让我喝糖水、米汤,难道贫民的身体好,就是因为这两样?
边洗边想的夏子淳,心情越来越好,甩水的布巾欢快的在身上游走,整个洗澡间升腾着快乐的味道!三年,也就你这个傻女人相信,哈哈哈……
遥远的庆昌府
看着连生计都难以维持的童家,辛大民坐在床头吸着焊烟,愁容满面。
辛大娘看了一眼:“老头子,你愁什么呀?”
辛大民回道:“也不知为何就是愁!”
“你呀,别操这个心了!”
“庆昌府的日子不好过呀!”辛大民沉重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家里没个孩子,我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随着年岁越来越大,他们失去儿女的痛越发明显,压抑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老太婆呀——”
“怎么啦?”
辛大民抽了一口旱烟悠长的叹道:“要不我们搬家离开庆昌府吧!”
“那谁来给孩子们烧柱香啊?”
“唉,说得也是!”
“你想搬到哪里?”
“我总觉得童娘子跟我们有缘,要不我们去她哪里?”
“童娘子……”
“是啊,老彭头跟着童娘子去了京里,我也想去。”
“这……”
“刚好,也把童家送到童娘子跟前,也算给恩人做事件!”
“会不会是添乱?”辛大娘看着穷困潦倒的童家说了句实话。
“怎么会是添乱,亲人重逢,多好的喜事!”男人没女人想哪么多。
“这……唉,倒也是,你真想去?”
“想去,我们俩个反正没儿没女,到哪里都一样!”
“是呀,到哪里都一样!”
“明天,我就去找邓先生,问他要小恩人的地址!”
辛大娘看着心意已定的老头子,摇了摇头,心想,你要折腾就折腾吧,总算能冲些无儿无女的伤痛。
京城公主府
华珠罗奕琳正催促着丫头,“动作能不能快点?”
大丫头绿萝小心翼翼的说道,“郡主,我们在京里等也是一样的!”
“能一样吗?”华珠怒斥道,“子淳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得尽快到他身边照顾他!”
绿萝等了一会儿再次提醒道,“郡主听到北方很荒凉,又很穷,会不会……”
“别给我多嘴,本郡主心意已决,明天一早起程”
“是”
长兴府
天还没有亮,东边的启明星正高挂在天边,亮晶晶的闪烁着。
童玉锦和两个丫已经装好醒过面,拉着平板车准备去市集了。
巡夜的万继玉看着折腾的童玉锦,心想,听老康说,子淳哥给了她一百两的月银,难道嫌少,像子淳哥示威?他不动声色的站在边上,后面跟着一队府兵,他们也在嘀咕,这院子住了白大人一家,也没见白夫人出去讨生计,候爷夫人竟然要亲自出去讨生计,这是什么节奏?
白小敏好奇,跟着丫头来到主院,果真见冲喜夫人去出讨生计,讥笑几声,京城来的又怎么样,果然上不得台面,幸灾乐祸的看笑话。
夏琰已经听夏小同说过了,早早的也起来了,来到童玉锦丫头的房前。
童玉锦见夏琰来了,有点不好意,挠了一下头说道,“我在这里反正无聊,找点事做做,你……你不会介意吧?”
夏子淳看了她一眼,问道,“准备卖什么?”
“油炸食品!”
“……”
童玉锦见夏琰没明白解释说道:“哦,就是早上炸油条、油饼,晚上炸麻花、麻叶子,小本生意,赚个人气!”
夏子淳眉头微皱了一下。
童玉锦以为夏子淳不同意自己出去做生意,真想力驳,他开口了:“好吃嘛?”
“……”童玉锦眼睛眨了一下,“要不候爷去偿一下?”
夏小同见童玉锦不仅自己要出去抛头露面,做这些下九流才做的事,还想把公子带歪,连忙喝道:“放肆!”
夏子淳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的夏小同,夏小同被他看得往后退了几步。
童玉锦耸了一下肩,“我要出发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反正无事,我去看看在哪里?”
“好呀,候爷请!”童玉锦眉开眼笑,心里暗乐,免费的广告,免费的保护伞,欧耶!
夏子淳当自己没看到喜形于色的童玉锦,一本正经跟着她的脚步出发了。
白小敏扭了扭帕子,一脸不渝。
被人拉醒的赵翼博看到表哥跟着童玉锦胡闹,难道表哥比我还淘气好奇?
万继玉等人相互看了看,都莫名其妙的看向对方,子淳哥要换画风了?
乔子沛见他们走了伸了个懒腰,“赶紧巡值去!”
“也对!”
几个人勾肩搭背的去公差了,只剩下发愣的赵翼博,他下唇包着上唇,到市集上做个小贩,很有意思吗?
童玉锦一行人到达市集街口时,已经有小商贩支好摊住了,大丫见此连忙快速的支摊摆位。
美珍问了附近一个小商家,“婶子,摊位筹子在哪里买?”
卖米汤的婆子见美珍讲了一口地道的官腔,看来是来自大地方,本来不准说话的,伸手指了指,“前面不远处有个小门脸,你到那边领就是了!”
“谢谢婶子!”
米汤婆子眼皮动了下,脸上无甚表情。
童玉锦见大丫把摊子摆开了,连忙从板车上卸面团、擀面杖这些小东西,动作麻利、流畅,仿佛干了很久。
有赶早市的人好奇的问道,“以前没过你们呀,新来的?”
“是,大叔,你早!”
“哦,早!你们做什么吃食?”
“油条,油饼!”
“油炸的吗?”
“是呀,大叔,喜欢嘛?”
“油里浸过的东西当然好了,会不会太贵?”
“不贵,大叔,你等会有空吗?”
“我还没吃早食!”
“哦,那刚好,你是第一个客人,这第一根油条,我就送给你了,不收铜子!”
“竟有这等好事?”
“那是当然,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谁让您老碰上了呢!”童玉锦笑着说道,手上的活也没有停,揉面做志子,动作相当麻利。
老年男人看着手艺娴熟的小娘子,心里有数了,这东西口味一定不差:“哎哟,那敢情好,几根免费呀!”
“前十根,不过,前十个,只能一人买一根,多买要付铜子!”
“哦,那也不错,行,我等一下过来,再带几个人过来!”
“好咧,大叔,等你啦!”
老年男人一脸高兴的走了,想不到开市就遇到不要钱的吃食,看来今天的生意不错!
夏子淳站在边上,不动声色的看童玉锦跟小商小贩打交道,热络、大方、还自来熟!垂了垂眼皮,一点也不像小娘子的行径。
美珍拿了筹子回来,念叨了一句,“三娘,这里人欺生,别人五文,我要十文!”
“初来乍道交点无妨!”童玉锦浑不在意的说道。
“哦”美珍说道,“让我来吧!”
“大丫油锅架起来了,火也上来了,我放面炸了!”
“好”
童玉锦转头对夏子淳嫣然一笑,“夏大人,第一根其实是你的,好不好吃,就看你运气了!”
夏子淳在晨曦漫光中看到童玉锦的嫣然一笑,什么规矩,什么不成体统,统统不见了,撩起自己的锦袍,坐到童玉锦摆好的小折叠凳上,等着童玉锦的第一根油条。
童玉锦边炸油条,边对边上的老婶子叫道,“大婶,来碗米汤!”
“啊……”反应过来的米汤大婶,眉开眼笑说道,“好咧,小娘子真是识货,我顾家米汤可是这条市集里最好的米汤,浓稠均匀,口感又好,真是顶顶好的。”
正在揉面的美珍朝童玉锦暗暗做了个鬼脸,意思是说,刚才问她事情还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现在买她米汤换了一幅热情热络的模样、这脸变得可真够快的。
童玉锦笑笑,小生意人嘛都是这样。
童玉锦从木箱里拿出自己的白瓷碗倒过大婶的米汤,给了两文钱,又用白盘子放了刚炸好的油条,亲自伺候她的第一个客人——夏候爷,笑意盈盈,“夏大人,请!”
夏子淳坐在小凳上,微微抬着头,看着对自己热情洋溢的小贩童玉锦,心生愉悦,展颜一笑,笑如春花秋月。
笑得童玉锦的小心肝仿佛颤了一下,哎呀妈呀,帅哥的杀伤力可真不是盖的,挤出个大笑容,“夏大人,慢用!”然后转身就往油锅那边去。
夏子淳见童玉锦逃似的走了,眉角偷偷的扬了扬,他先喝了一口米汤润喉,然后才不急不徐的夹起油条,只见蓬松松的棍子入口口感松脆有韧劲,外脆内松,色黄味香,果然不错!
也许是油炸油条太过香气四溢,也许是夏帅哥的魅力值太高,小小的油条摊子不一会儿就热闹起来,有当值的衙役经过认出了夏子淳,纷纷来给他见礼,整个市集都知道,小小的油炸摊子背景后台雄厚,就连坊场管事多收的五文钱也给退了回来。
哇瑟,果然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呀,这个油炸摊子可以风雨不动的立在这里了,可以放心的赚小钱了。
吃饱喝足的夏候爷要上衙门办公了,临走之前仿佛无意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回去?”
童玉锦忙得不可开交,低头边忙连回话,“放心,耽误不了你的午餐!”
“哦……”夏候爷看着连头抬都没抬的女人,再次动了动眉角,这次可不是得意上扬,而是不满,不过人家小娘子连头都没有抬,估计都不知道他生气不满意了,看来只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了。
生闷气的夏候爷坐上自己的官骄回衙门了,上骄时嘀咕道,不急,我会让她以夫为天的,会让她以自己为中心的,会让她知道自己一频一动代表什么意思,可是要多久呢!年轻的夏候爷思量了很久,也没理出个头绪。
望亭县
童、卢两家还没有从童玉锦离开的悲伤中缓过来,他们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不,也不算是客,是他们的亲人、家人。
童秀庄看着面前比叫花子还不如的老父、老母亲,哇得一声大哭起来,“爹呀,娘呀,你们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童老爹见到儿子,老泪纵横,哭诉说道,“三儿啊,我们穿得比以前可好多了!”
“……”
“三儿啊,你是不知道啊,今年大旱,我们当得连衣服都没了,几个小的都光着身子呀,要不是遇到辛大哥,我们怕都饿死了!”童老头边说边把站在边上的辛大民拉了过来,“儿子,快来谢过恩人,要不是他,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还活道,还过得不错”
“是,爹”童秀庄领着家人给辛大民磕了头。
“使不得,使不得,我这点跟小恩人给我儿我女报了大仇来说,不值一提”
童家书见过辛大民,当年他们赶到庆昌府时,昏迷的童玉锦就在他家,连忙多磕了一个头,“辛叔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你就是当年的童家大郎”
“是,辛叔!”
“好,好!”辛大民受过童家礼后退到一边,毕竟,人家一大家子久别重逢,还有很多话要说。
童秀庄大哭:“爹……”
“三儿,爹错了,当年爹不该不伸手帮衬一把呀!”
“那个爹,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说啥!”童秀庄抹了一把眼泪浑然不在意,他一直是个神经大条的人。
“就是,爹,你没看三弟过得不错嘛,这宅子比我们镇上的大户都气派,够我们一大家子住了!”童家大伯看着实际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看上去却小二十岁的弟弟,一肚子酸水。
四十岁的童秀庄本来就没有做过多少农活,再加上这些年富足的生活,他比实际年龄至少小五岁,看上去只有三十五左右,可是童家大伯他们一直在乡间做农活,风吹日晒,四十五岁的他如同五十五岁的老头,差得太远了。
童家书在边上,本来正在见到爷、奶的激动心情之中,听到这话,眼眯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了看,十多口人,住几天没问题,可看这样子,一旦住进来,很难再……
童秀庄没有想起当年的种种,他得意而志满的说道,“那是,肯定够你们住了!”
连不问事的童氏都皱了眉,伸手捣了捣自己相公,可惜,童秀庄现在只知道显摆,只知道当年你们不是看不起我呀,让你们看看我童秀庄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当家的童玉绣深深叹了一口气,朝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姑姑看了一眼,唉,自家父亲是儿子,爷、奶肯定跟自家住了。
见面的激动还有消退,一大摊子事就来了,童玉绣现在当家主事很有样子了,叫了自己丫头,“菊珍”
“二娘,小的在!”
“把库房里做好的秋衣都拿出来,不够的,姑姑,你家没有有,先借我用一下!”
卢氏笑道,“什么借不借,都是自家人,我让人拿过来!”
“谢过姑姑!”
“你这孩子!”
“菊珍听到了吧!”
“是,二娘”
“永珍”
“二娘”
“赶紧到后厨,安排人手烧水给我爷、奶、伯伯婶子等人洗梳一番,还有赶紧做两桌饭菜!”
“知道了,小的马上就去!”
……
童家爷奶等人看着如大家主母般的小娘子,看着她井井有条的安排事情,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三弟家不仅富裕,还用上了丫头婆子。
童家大伯娘疑惑的问道,“这位小娘子是……”
童秀庄高兴的回道,“我家大娘——玉绣!”
“她是玉绣?”童家大伯娘声音又尖又高。
“不敢认了吧!”童秀庄得意上了,自己家的孩子现在比官家小姐都不差,养得娇贵着呢!
“可不是,当年黑不溜秋的丫头片子,如今都成大家闺秀啦!”童家大伯娘又酸又苦的说道。
童家大伯、二伯家的孩孩子们个个看向自己,此时的他们又黑又瘦,又脏又破,站在地上的脚没有鞋子,脚丫子早就看不到原来的颜色了,再看看对面三叔家的孩子,他们一个个锦衣华服,女孩脚穿镶珍珠绣花鞋,男儿脚蹬皂鞋,富贵之极,他们自卑的看了看自己,都不知觉的缩了缩身子。
童氏嗤笑的捂了捂鼻子,当年不让我们吃、不让我们住,现在知道了,我们的日子过得比你们好太多了。
童秀庄对大儿说道,“家书,过来,还不来见过爷、奶!”
对于爷、奶,童家书是感激的,要不是他们,他们姐弟早就饿死了,他真诚的撩起袍子结实的给爷、奶磕了三个头,“爷爷、奶奶,不肖孙子给您们磕头了!”
童老头看着眉清目秀,举止有度的孙子,眼泪又流了下来,“好呀,好呀!”
童秀庄站在边上笑道:“爹,你不知道,家书已过了秀才,明年要考举人啦!”
“啊……”童老头惊喜万分:“我们老童家要出举人啦?”
“是,爹!”
“好,好,真是祖上积德啊!”童老头也不要人介绍了,拉过双胞胎的手,“这个玉人儿是家安!”
“是,爹”
“这个俏丽的小丫头是玉荷!”
“是”童秀庄笑道。
童老头又看向边上穿着富态的大女儿叫道,“我的女儿秀莲!”
“爹,等到现在,你终于知道女儿站在边上了!”卢夫不满意的看了眼自家爹。
“哈哈……”童老头看着衣着富丽的大女儿知道他们家也过得不错,一时欣慰的大笑!
……
至于后面的生活如何鸡飞狗跳,我们暂且放在一边,我们把目光放到天作之合的俊男俏女身上。
由于大丫和美珍做生意比较忙,童玉锦包揽了做饭的事,做四个人的饭,还难不倒她。
现在的她已经适应北方生活了,主食基本上以面食为主,今天中午,她做了排骨香茹面,汤清面筋道,汤面上还撒了两个香馁叶子做点缀,色香味俱全呀!
童玉锦本来想端给夏子淳的,可实在太忙了,跑到夏子淳书房外面,对守门小厮说道,“帮我叫一下候爷!”
小厮站着没动!
“候爷没空?”童玉锦明知不是这样,故意说道,声音还很大,“要是没空,那算了,我自己先吃了!”
“你敢,把饭食拎过来!”小厮瞪着眼说道。
“面条要现下才好吃,拎过来就糊了,不好吃!”童玉锦假笑着回道。
“你……你大胆!”
童玉锦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准备走人,夏子淳从里面出来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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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侍卫亲军以宋为例:禁军本义为天子禁卫军,禁军包括殿前司、侍卫亲军;侍卫亲军又分为亲军马军司,亲军步军司,夏琰属于亲军马军司;
②县:分上、中、下三种等,上县行政区域较大,县令为正七品,中、下县行政区域较小,县令为从七品;
③通判:仅次于知府的官职,掌管粮运、田地、水利和诉讼等事,对知府、知州有监察的责任,是一个实权性的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