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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后,原本还心态憋屈到炸裂的宴九立刻雨过天晴。
她抬头,看着坐在那里从头看到尾的傅司,眉眼弯弯道:“搞定啦,现在库恩已经认为你被我抛弃了,到时候肯定百分百让你留下做事。”
傅司语气略有些沉冷地嗯了一声。
宴九和他相处了那么久,多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这声音摆明是不高兴了。
“怎么了?哪里不满意?”她问道。
“没有,我现在就去准备。”傅司说着就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宴九坐在那里,扬了扬眉,看着他的背影。
她才不相信傅司真的不说。
能让他在脸上表露出来的,一定是他想要让对方知道的。
果然,等傅司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他停了下来,“如果出事,无论如何,我一定带我的女人一起走。”
“……”
宴九几秒的怔愣,接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合着他是记着自己刚才那句反问库恩的话啊。
这人……这人也太好玩儿了吧!
闷骚到这种地步也是可以说很可爱了。
“好好好,你是绅士,你是世纪好男人,行了吧?”宴九真是又好笑又无奈地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你去准备吧,我也该下班了。”
傅司抬眸,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的冷,却还是抿着唇说:“我送你回去。”
宴九摇了摇头,“不用,我基本上已经谢幕了,接下来全看你自己的了。”
说着就往门外走去。
傅司看她要一个人离开公司,立刻皱眉,“你去哪儿?”
“出去逛逛,散散心吧,我怕以后都没这个机会了。”
傅司觉得宴九这话倒是不假。
毕竟回了部队之后每天都是训练和考核,很难得有机会出来。
可问题是,现在这个时候的宴九根本不适合出去,更别提是单独出去了。
“最近记者追你追得很紧……”傅司话说到一半,在看到宴九那双眨巴着的眼眸时,还是改了口,“我陪你出去玩。”
宴九好笑不已道:“你拿我当小朋友呢?不用,就一些小记者而已,我甩得掉,别太小看我了。”
她带上墨镜,潇洒地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办公室朝着电梯门方向走去。
其实,说是要出去逛逛,但实际上她也没去哪儿。
虽然她做事肆意,但从小和男人混到大的,性格更偏向男人,没有特别多的逛吃哀嚎,只是开车在整个城市兜了一圈,然后在山脚的小超市里买了一打啤酒就回了老宅。
不过也没进去,只是把车停在了老宅的庭院里,然后拎着啤酒就往半山腰而去。
夏末的天,说变就变。
出公司的时候还是阳光明媚,可一走到半山腰,莫名的天就阴沉了下来,连带着风也大了起来。
山间的温度本就比市中心低,现在又没了太阳。
即使是夏季,也有些凉意。
宴九还是一如当初那般坐在那个石块上。
其实她很久没有来过这里了。
自从把人接出宴家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了。
但她不来这里,也很少去那套别墅里。
因为她想要把蒋怡的一切全都抹去,怕那份情绪如隐形的炸弹,随时会爆炸。
可事实上,无论她怎么努力,蒋怡始终就像是一根刺,只要在特定的环境下就会发作。
她知道,那是她的心魔。
是她悲剧人生的开始。
也是她生来就带有的原罪。
远处的天际线有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压境而来。
风,已经停下。
那让人发闷的空气让人心头沉甸甸的,莫名有些发堵。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喝酒发呆。
啤酒喝了三罐,终于听到了一声闷滚而来的雷声。
天色越来越暗。
眼看着大雨倾盆而至。
可宴九迟迟还是没有离开的样子。
终于,“啪嗒”一下,第一滴雨水就此落下。
随后不过短短二十秒的时间,瓢泼大雨就这么倾倒了下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把伞及时的撑在了宴九的头顶。
“我还以为你能忍多久呢。”她笑着一动不动地继续坐在那里,显然是早就知道身边有人盯着自己,“我都说了没事的,你这样围着我转,那些货来得及弄吗?”
“都差不多了。”傅司站在她身侧,很是尽职地替她挡着大雨。
宴九坐在那块石头上,喝着酒,耳边是哗哗的大雨和时不时响起的雷声,“我发现,好像每次我来这里,你都在。”
傅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嗯了一声,然后又说了句:“少喝点。”
宴九晃动着手里的啤酒罐,“这是啤酒,不是白酒。”
“那也要少喝。”
“……”
宴九也真的是没脾气了。
“行行行,不喝了可以了吧。”
宴九把啤酒放在了一旁。
傅司看雨水把她的鞋面都打湿了,不免皱起了眉头,把伞移过去了一些,说:“雨太大了,该回去了。”
宴九看着地上积起了一个个小水潭,以及雨伞上的雨水汇成雨帘,顺流而下的景色,点头,“嗯,的确差不多了。”
两个人就此并肩朝着山下走去。
滂沱大雨中,为了能够让宴九不要沾到雨水,傅司几乎是把伞面全都移到了宴九这边,自己的半个身体几乎是湿透了。
按理说,以宴九的敏锐度肯定第一时间就能发现,但今天不知怎么了,她并没有。
她看上去神情正常,没有丝毫的问题。
可傅司总觉得她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古怪感。
为此他从头到尾把一切都默默地在心里顺了一遍,在确定所有的环节都没有任何出错后,他把这份古怪归于宴九要回部队,自己的不习惯而已。
“你打算什么时候走?”这时,宴九突然开口问道。
傅司语气平平地道:“明天晚上走。”
宴九笑了笑,“那太好了,你早点过去也早点能查明真相,到时候就能回去了。”
傅司嗯了下,接着说道:“你的机票我已经替你订好了,你师父会来接你。”
宴九歪着头,一笑:“准备得这么齐全啊,我这不过是功过相抵而已,怎么弄得像是凯旋而归似的。”
傅司知道他这是在变相说自己给她走后门,所以立刻道:“你别多想,你这次把宴氏的任务完成,功大于过。”
功大于过?
宴九听到这词儿简直想笑。
这人应该是头一次睁眼说瞎话吧,所以才会把话说得那么假。
她的“过”几乎是错到离谱。
而这个“功”最多也就是减免几年的牢狱之灾而已。
哪来的功大于过这回事。
大概是见她不说话,以为是怀疑,傅司马上道:“相信我,真的都没事了,你不要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宴九笑了起来,“我发现你现在变得唠叨了很多,以前能用一句话解决的,绝对不多说一个字,可现在一句话颠来倒去说好几遍,你的冷漠寡言的保镖人设好像都快倒了。”
想当年傅司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那叫一个冷言寡语。
哪怕她一开始的有意靠近,想要把他招揽到自己身边,为自己所用,他都不为所动。
甚至还有意避开自己。
后来好像是那一场车祸之后,他才逐渐改变了态度。
本来以为自己是终于把人成功拿下了。
结果……
呵呵,她太他妈成功了,不仅把人拿下,还把人的心都给俘获了。
人家原本好好的一个在为自己寻找真相的少年,硬生生的变成了为爱昏头的小伙。
以至于到最后,她应不能应。
拒绝又……舍不得,只能当个缩头乌龟。
说真的,她就该天打雷劈才对。
此时,身旁的人看她低垂着眉眼的样子,不禁说道:“我怕你一个人胡思乱想。”
宴九浅笑,“不会,我早就已经想好了,没什么可以乱想的了。”
听到她这话,傅司心里那股怪异感又再次腾升而起。
她太看得开,也太豁达了。
总觉得让人心底深处有种莫名的不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