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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宴九被傅司送回了老宅。
一上楼梯,就看见宴敏远穿得西装笔挺地从楼上下来,两个人就此迎面相遇。
宴九只当没看见他,和他擦肩而过,打算上楼休息去。
但宴敏远吃瘪了那么多次,这次知道那个疯女人把宴九给打伤了,心里不知道有多畅快。
“被自己的亲妈打进医院,滋味如何?”他言下的讽刺意味极浓。
宴九对此表情淡淡,“反正不会比养了自己二十年的亲爹从公司一脚踹出去更痛苦。”
一句话,让宴敏远那嘲讽的笑瞬间扭曲了起来。
还没等开口反驳,宴九已经翩然上了楼。
傅司跟在她身后,一同进了房间,把手上的行李给她放在了一旁。
看宴九站在窗口凝望着,以为是在想蒋怡,所以站在那里说:“大夫人那边都安顿好了,你放心,她一切都……”
“傅司,以后她那边你来安排就好,我不再过问了,你也不要再告诉我了。”宴九依旧站在那扇窗前,语气平淡如水,不起丝毫的波澜。
傅司皱眉,他不禁想到了刚才在医院离去时她的状态,但这会儿他不能确定,只能暂时应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孙卓的货出去了吗?”宴九重新换了个话题,似乎对于蒋怡真的是不打算再过问了一般。
傅司点头,“已经在准备了。”
宴九还是背对着他,说:“盯着点,免得出什么意外。”
“好,我知道了。”傅司再次应下。
“我累了,想睡会儿。”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记得吃饭。”
叮嘱完,傅司就离开了房间。
宴九最后又看了一眼窗外,拉上窗帘,洗了个澡,就睡下了。
一夜,悄然无声地过去。
再醒过来,宴九下楼。
就看到宴国怀和宴敏远都在那边吃早餐,就连许久没见的宴亦陌都坐在餐桌前。
她一看到宴九下楼,眼神里就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种厌恶的神色,但也只是那抹一瞬,很快就低头自己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
看得出来,这是经过一系列打击后学乖了。
宴九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喊了一声,“爸。”
宴国怀嗯了一声,继续翻动着报纸。
四个人在餐桌安静地吃着早餐。
没过多久,对面那两兄妹吃完了,和宴国怀打了招呼就离开了。
餐厅里的越发的安静了下来。
只听到宴九一个人在吃东西的声响。
坐在首位的宴国怀看她旁若无人的吃着东西,想了下后,就开了腔,“身体如何了?”
宴九没在意地道:“没什么问题,不过就是被划伤了而已。”
“嗯,你妈这个病反复,你也别太急。”
宴国怀这话让宴九不由得眯了眯眼。
呵,他竟然有朝一日还关心起蒋怡。
宴九可不认为他是人老了,开始怀旧起来了,所以她不动神色地嗯了一声,应答道:“我知道。”
一时间,气氛又冷了下来。
宴九只当没察觉一般,继续低头吃饭。
宴国怀看她一直不开口,最后还是状似无意地说:“你现在身体刚恢复,那批货就交给阿远去办吧。”
宴九心想,呵,果然正题来了!
她抬眸,神色淡淡,“不是说,这笔生意对我进堂口很重要吗?”
宴国怀神色不变地回答:“你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一段时间比较好。”
“也行。”
宴九如此轻松的答应,倒是让宴国怀反而愣住了。
他还以为宴九肯定会大闹一场的。
正愣着呢,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宴九又说:“货在准备中,你让他去出吧。不过我话撂在这里,这是我拿命换来的生意,他要是给我搞砸了,我就让他以命抵命。爸爸这点不会有意见吧?”
以命抵命。
这四个字如刀,刀刀带着嗜血的气息。
让本来怔愣的宴国怀心头一窒,他碍于自己是父亲的辈分,脸上不露丝毫地沉声说道:“不过是一批货,你们两姐弟之间……”
话未完,就听到宴九一声轻笑,“姐弟?爸,这种客套的话就别说了,我不嫌听得恶心,也怕你说得恶心。”
宴国怀被这么直接明晃晃地挑明了,脸色有些沉。
宴九看他不悦的神色,也不怕,但也懒得和他再说下去,转而说道:“行了,反正货,你们要就拿去。不过出了事,就别想着我来收拾残局。”只是说完后,她又笑了一声,“哦不对,残局还是要收拾的,毕竟要以命抵命的。那我得想想,是把宴敏远三刀六洞,砍断手脚丢下海江大桥,还是给他同样尝尝那批药的滋味。那药我尝过,味道不错,生不如死的很。”
如此堂而皇之的威胁明摆着就是宴九不打算放过宴敏远了。
宴国怀心里有杆秤,他知道这个女儿什么性格。
眼下说这话,分明是怒了,说不定真逼急了,宁毁了都不会给对方留下丁点东西。
想了想后,宴国怀还是决定算了,“这件事当我没说过,堂口那边过两天后去一趟,那些分堂的人还没见过你,去见一见。至于阿远,就让他在公司先待着吧。”
宴九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后,这才实施然地起身走出了餐厅。
在临走出去之前,她突然转身,看向了还坐在那里的宴国怀,颇有深意地道:“爸,外人捅刀子,你心不疼,但自家亲人捅刀子,这一刀下去,可别轻易忘了。”
她说完之后转身重新上了楼。
而坐在那里的宴国怀脸色这下彻底不好了。
他知道宴九在暗示提醒自己,宋五的事就是宴敏远不安分的证据。
旧事重提,宴国怀不得不重新思量了起来。
当天晚上就告诉了宴敏远这个消息。
宴敏远一听,尽管脸上不敢露出点什么,可心里很是恼怒。
明明宴九躺在医院那么久,什么时候不能回来,偏偏就在这关键时候回来了!
他都已经和孙卓那边的人都谈好了,只要宴九这边没意见,就让宴敏远来插手。
正如孙卓当初自己说的那样,反正都是宴家的人,和谁合作都是和宴家合作,都是用宴家的船、用宴家的仓库、走宴家公司的资金流。
所以没差别。
当时听到这个话时,宴敏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他想着宴九躺在医院里,根本顾不上公司上的事,这事儿必然是板上钉钉了。
可结果呢……
真是气死人!
宴敏远好不容易恢复的几分好心情一瞬间又被打回了原形。
“好,我知道了。”宴敏远咬着牙,逼自己平静地回答。
宴国怀瞥了他一眼,看着宴敏远,态度不显,“这段时间就安分地待在公司里,不要再闹了,这是我最后为你争取到的了。”
宴敏远被警告了一番,越发的恭顺地道:“我明白,爸爸放心。”
但等到一离开书房,他脸上那副神色立刻就消失殆尽了。
安分?
什么叫让他安分?
宴氏的总裁是他。
他才是老板,什么时候轮到要看一个副总的脸色!
宴敏远心里不忿,阴着一张脸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算想点办法再做一下挽救。
但可惜的是,宴九已经把货提前运了,很快就要到码头了,他已经晚了一步。
这下,宴九凭借着孙卓和高老大的人脉,算是成功踩进了堂口的门槛。
一旦踩进这个门槛,就意味着她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宴氏的副总。
她能够在堂口和公司之间来回自由地操作,更加明白所有公司资金流程。
也会慢慢知道,堂口里那些人员名单以及资料。
总之一句话,她已经彻底有了和宴敏远平起平坐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