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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秀姑笑:“恩人你说对了,我是佛教徒,不过我们那个教是佛教在吉林的分支,专门信地狱和地藏的、因果轮回这些东西,你要感兴趣,等回去以后我给你寄几本书来看看。”
许哥脸色有些不好看:“大姐啊,我们这儿的人都不信那个,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他说话很不客气。
张秀姑笑笑,不提这个话茬。
我和李瞎子在许哥家里住了几天,他女儿恢复得很快,可以出院回家了。只是身体虽然好了,精神状态还不佳,晚上经常做噩梦吓醒,许哥家里只有他和老娘,轮着晚上陪女儿。
我和李瞎子这么一看,别耽误人家事,就提出辞呈。许哥让我们别着急,他先订了票,把张秀姑送走,等就剩我们三个,他让李瞎子回避,然后到房间里他取出一个红布包。
“兄弟,这里有一点钱还有东西,你拿着。”许哥说。
我赶忙推辞。
许哥不高兴:“你是我女儿的救命恩人,没你就没我闺女了,我女儿在你眼里就不值钱吗?拿着!”
我想想也是,救命之恩,大过于天,什么都不要,于情于理说不过去。我接过红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外加两个金光灿灿的镯子。
许哥道:“咱哥俩也别矫情,银行卡的密码是六个六,里面是一万块钱。这两个镯子是我在黑龙江老林里狩猎赚来的,足金足两,一点不带含糊。你拿好。”
“钱我拿着,镯子有点贵重。”我说。
许哥摆手:“这不是给你的,拿回去以后留着给我未来的弟媳妇,就算我的见面礼了,哈哈。”
许哥这么大度,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我把东西收好:“许哥,你身手这么好,以前当过兵吧。”
许哥笑,点点头:“在西藏当过汽车兵,退伍之后,别的没落下,就混了一个身手和胆色。”
“那现在在哪发财?”我问。
许哥看看外面,低声说:“兄弟,这就是你问起来了,我在黑龙江那片,干这个。”他做了个打枪的手势。
我吓了一跳,杀人越货?
他道:“我参加了一个境外组织,我们头儿是个二毛子,他领着一些人搞偷猎走私什么的,反正边边角角的活儿都干点。这可是掉头的买卖,咱哥俩过命我才告诉你的。老李都不知道。”
我满头冷汗,还不如不知道呢。没想到许哥是个悍匪。
“如果以后你想上俄罗斯玩,去莫斯科什么的,哥哥带你。”许哥说。
我笑:“就我这德行,还去俄罗斯呢。”
“怎么了?”许哥一瞪眼:“兄弟你不错,不要妄自菲薄,就凭你这一身本事,别的不敢说,东北还不横晃啊。放心,”他嘬嘬牙花子:“我肯定让你放大财,给你介绍很多重量级的人物认识,开拓人脉。”
我们聊了挺长时间,他对我这个人越来越认可,相谈甚欢。我和李瞎子在他家又过了一夜,第二天许哥亲自开车送我们回来。
我们说说笑笑往大院走,到我的一亩三分地,肯定不能让许哥这么回去,中午还得安排一桌。
到家了我一开门,就看到屋里乌烟瘴气,格局都变了,多了沙发。王二驴坐在一边磕烟灰,而东哥搂着一个妖艳女子,在沙发上大声说笑,屋里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人。
东哥看见我:“呦,这不是小冯吗,上哪去了这是。”
李瞎子很有眼力见:“那啥,你这还有客人,我先回去了。”
许哥拍拍我的肩:“那我也走了,有什么事打电话。”
他们走了之后,屋里这些人过来,拉我坐在沙发上。东哥把怀里的女人往我身上一推,我吓得跳起来,屋里人哈哈大笑。
我指指后面,跟他们告假,说才回来,需要好好休息。
东哥脸色不好看,懒洋洋站起来:“行啊,小冯现在也不欢迎我们了,下逐客令了。石生,走啊,玩两把。”
王二驴还算有分寸,告诉他们晚上过去,把这些混混打发走了,王二驴道:“你去哪了?我听说你早回来了,怎么又出去好几天?”
我简单把帮忙许哥找女儿的事说了一遍,王二驴笑:“行啊,能独立接活了,给了多少钱,那姓许的。”
我从兜里把金镯子和银行卡拿出来。
王二驴看看,笑笑没说话。
我说道:“你最近学会赌博了?”
“玩两手,都是小意思。”王二驴说:“认识的朋友都是道上混的,不会玩麻将打牌,不陪着人家填大坑,那就始终玩不到一块。混社会心眼得活泛,见人要下菜碟,得看这些人喜欢什么。”
“那也不能违背原则吧,他们要是喜欢吸毒,你是不是也得跟着扎两针。”我说。
王二驴笑笑:“你不懂。”他瞥了一眼桌上的金镯子和银行卡:“赶紧收起来,好不容易挣点钱。”
我说:“这个钱,我拿出一半吧……”
王二驴打断我:“让你收就收,都是你挣的,分什么分,你给我也不要。”
“二驴子,要不然……”我说:“咱们不在这儿干了,离开县城,到大城市走走。我有点钱,咱们到别的地方开堂子。”
王二驴不耐烦:“要走你走,我就留在这,刚刚人脉拓展了一点,认识人多了,你就要走,走什么走!”
他往外走,我说:“二驴子,你要再去赌博,别说我告诉你爷爷。”
他停下来,回头看我,看了很长时间,然后摔门而去。
我浑身瘫软,坐在沙发上,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烟气还没有消散。我有些搞不懂,王二驴变化怎么这么快,在我印象里那个热情、质朴的小伙儿,怎么变成这样。
我摸摸烟,心情沉郁。烟抽出来的时候,忽然寂静的房间里传出一声小孩的笑声:“嘻嘻。”
这笑声很邪,我打了一激灵,循着声音去找,来到神桌前掀开帘布,看到了下面的黑坛子。
这黑坛子正是封小鬼的。我惊疑不定,自从收服这个小鬼之后,王二驴一直在净化它,和老仙儿陈姑姑合作,要炼掉小鬼身上的魔性,不知道现在炼的怎么样了。
心念中黄小天道:“小金童,离这东西远一点,我感觉到很强烈的邪魅之气。”
我从神桌下退出来,一回头忽然看到门口站着王二驴,不知什么时候他回来了。
“你干嘛呢?”王二驴问。
我讪讪说:“下面这黑坛子里是封的小鬼吧?”
“嗯,”他说:“你不是知道吗,出租车上的那个小鬼。你别乱碰!上面都有封条。”
“弄得怎么样了?”我问。
王二驴过来把神桌的桌布放下,“还行吧,正在去除它身上的魔性,一点点来吧。”
他明显不愿多说,“老冯,你不是累了吗,去休息吧。”
我感觉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回到后面自己的住处,叹口气,不知道自己还能住多久。
闷闷睡了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感觉床边有人站着。我在要起未起之间,模模糊糊感觉那是个全身雪白的小孩,我下意识心里咯噔一声,勉强问,“你是谁?”
“叔叔,地下好冷。”那小孩说。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怎么都使不上劲,那小孩本来哭哭啼啼的,忽然笑起来,“嘻嘻,嘻嘻……”笑的极妖极邪。
我痛苦至极,头晕目眩,浑身难受。就在这时,毛球突然“唧唧唧”的急促叫声。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感觉自己能动了,赶忙从床上坐起来,屋里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小孩。
毛球蹲在我的枕头旁边,手舞足蹈,唧唧叫个不停。
我安抚了一下它,满头都是汗,心悸的要命,心脏噔噔噔狂跳。
我想到神桌下面的黑坛子,披了件衣服下床。来到前面,把灯打开,掀开神桌的桌布往下面看,这一看就愣了。
黑坛子踪迹不见。
我用手在下面划拉了几下,确实不见了,地上还有个浅浅的圆印,是坛子压出来的。
我一惊,待在原地琢磨了琢磨,应该是王二驴把它换地方了。他为什么要换地方,和我发现这个黑坛子有关系吗?他怕我动这个坛子?为什么怕?
我在屋里找王二驴,空空如也。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去赌博还没有回来。
我坐不住了,穿好衣服出去,准备到赌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