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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寒冷,那是人心暖,人心若是寒冷,就是夏日炎炎,都如置冰渊。
诸葛云这家伙却是没有想过这么多,不是他不懂,只是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看不出来一个女孩子为什么会脸红,一个女孩子会脸红,那是女孩子实在不小了,已经知晓对错是非,心中会羞涩,可诸葛云,总是将雪胭的羞涩,当做醉酒的模样。
所以雪胭叫他铁柱,诸葛铁柱,他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连最简单的察言观色都不会。
不过诸葛云不会察言观色也不能怪他。
毕竟,他现在是一个散修。
小狐狸就问过他,问他就没有一个去处吗?
诸葛云摇摇头,说道:“你看这天大地大的,哪里不是去处?为什么要执着于一个归途?”
雪胭看着诸葛云眼中那异样的执着,问道:“可你的眼神,却是出卖了你,你分明就想去哪里,但是,寻道无途。”
诸葛云诧异的看着小狐狸,道:“有道是人老成精,你这小妮子才这般大小,就已经如此狡猾,不得了不得了。”
雪胭看着他,楞了楞,忽然间脸色一红,道:“你才小!我哪里小了?”
“你本来就小嘛!”诸葛云也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话说错了。
雪胭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不圆不翘的身子,有些颓然的摇了摇头,一脸羞红的继续在雪地里走着,步子加快,不等后面的诸葛云。
“这丫头.....”诸葛云的确是寻道无途,他也的确是想要成仙,可仙门无路。
两人走了许久,小狐狸也憋不住这寂静的雪地中,只有脚步声的陪伴,便若有如无的说道:“喂!铁柱,你就没有半个朋友吗?”
“有啊!怎么没有,西山老道算是一个吧,嗯,还有你这小狐狸也算一个吧....嗯...其它的,待老夫想想.....”诸葛云活了几千年了,放在一个凡人世家,都已经子弟丰盛,盘根结枝的子孙都可以占据一个位面了!
可他几千年岁月都喂了狗,到现在,都只有西山老道一个朋友,还有眼前这同样没有去处的小狐狸。
雪胭冷笑了一声,道:“哼哼,铁柱,想不出来了吧!真不知道你这几千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诸葛云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来,摇头道:“算了,不想了,反正老夫不愿意回宗门,也不愿意虚与委蛇,与谁人亲近,修道一途,本就要撅起情感,一心向道......”
“你又来了,反正没有事情做,你倒不如说说看,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到宗门?”小狐狸如此问道。
诸葛云沉默了半响,终于在大雪止息,风也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开始娓娓道来。
他说,他出生的时候,便有一柄仙剑,自西山而来,而那西山老道,便前来指点他的父母,说他有仙缘,可以入得宗门,寻仙练道。
自然,这仙剑出世,会有不少的人,前来夺取,他也只得听从那西山老道的命令,在五岁的时候,就入了宗门之中。
但宗门之中虽然给予他庇护,但想要夺取他的仙剑之人,依旧不少。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宗门的宗主大人,他已经修道数千年,依旧没有踏入传闻中的寿元无尽的龙跃境界。
诸葛云带着仙剑加入宗门之后,这宗主大人,便用尽办法,将他的仙剑骗去,大概是迫于西山老道的修为高强,这宗主大人不敢对诸葛云出手。
西山老道在诸葛云失去仙剑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告诉他,这就是人性的丑恶,他们畏惧西山老道不敢对诸葛云出手,这是软弱,他们骗走仙剑,这是狡诈。
诸葛云失去仙剑,也没有半点的颓然,毕竟仙剑对他无用,而西山老道也对他说了,仙剑会回来的,只是还不到时候。
除去仙剑的失去,说说诸葛云的天赋,诸葛云的天赋可以说是差到了一个极点,年过五十了,才堪堪破妄。
他随后,便被逐出了宗门,原因还不是他天赋太差,毕竟就是给他安排一个杂役的身份,也对宗门有上那么一点用处。
原因是,满怀希望将仙剑骗去的宗主,用了五十年岁月也没有参透仙剑的玄机,大感失望的他,迁怒于诸葛云,道此人乃是一个百无用处的废物。
所以诸葛云就成了一个散修。
西山老道前来带走了他,告诉他,这就是人性的卑劣,会将自己的错误与丑恶,嫁祸于他人。
那一年,年过五十并且受尽冷嘲热讽的诸葛云,早就已经禅悟了这个道理,他对宗门失望之极,与这西山老道一般的,成为了一个散修。
不过很奇怪,这仙剑虽然对他毫无用处,但他依旧还是带在了身上,按照诸葛云的话来说,这老家伙(仙剑)与他一般的是一个废物,废物与废物最为般配,这道不是破罐子破碎,而是领悟了世间的冷暖之后,平淡的自嘲。
随后的他,修为依旧缓慢的进步,两百岁通幽,又五百岁勉强窥凡,寿元千年,接近寿元将近的时候,才能勉强达到期待不已的开天境界!
开天后期之后,他的寿元达到了五千年,如今活了四千九百一十五年的他,看着这世间的风雪,依旧还是觉得冰凉透骨,因为,从来没有人为他的心中,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
雪不寒冷,那是人心暖,人心若是寒冷,就是夏日炎炎,都如置冰渊。
诸葛云忽然间摸着小狐狸毛茸茸的耳朵,道:“你这小家伙,耳朵还真暖和!今年的冬天,老夫似乎没那么冷了呢!”
小狐狸因为羞涩想要拨开诸葛云的手,但又因为心中一丝意乱的感觉让她停了下来,忍住那痒痒的感觉,任由诸葛云抚摸着她的耳朵。
她心中的痒痒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她忽然间想要抱抱这老家伙,这老家伙,四千多次冬雪一个人度过,轮到今天,才有她的陪伴,但她人生中只经历了十来场,就有一个对她偏爱有家的人在身边。
世界上的不公,总是让人玩味。
因为诸葛云觉得,四千多此的冬雪,都不如这十来年的温暖。
诸葛云真的是根油盐不进的铁柱子吗?就不明白一个人的温暖为何?
当然不是,只是啊,若是有的人,心中的热情被掏空太久,就会连半点的快活,也装不进去。
诸葛云是个散修,成为散修之前受尽的冷嘲热讽,何止是冬天的冰雪可以解释的?
他是个孤独的人,孤独本是圆满的自我,不喜不悲,不痛不快,可是,当有一个人让你欢喜了。
或许,悲伤就不远了。
诸葛云迎风长叹,孤独自在的心安早已经消失不见,他每天夜里要是做梦,就会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以至于每天夜里他都会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触碰身旁的小狐狸,似乎是却认,这家伙会不会消失在他做梦的时候。
待得他苏醒过来,看着身旁熟睡的小狐狸,脸上露出了一丝欢喜,欢喜过度,留下的空荡荡的感觉,就是寂寞。
尽管不是那么的明显,甚至是察觉不到。
但是,那样的一天,已经快到了。
月有阴晴圆缺,人,也有圆满的孤独与空荡荡的寂寞。
大人与小孩子的区别就是,小孩子会不会掩饰,就像是那胭脂,尽数的显示它的芬芳与鲜艳,可大人就不一样了,大人嘛,看起来油盐不进,冷热不知,就像是一根铁柱。
软弱的掩饰自己的情感,狡诈的面对世间的一切,诸葛云,早就学会了,别人曾经强加与他的,人的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