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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长歌没想到,他会提这个要求,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要退缩的意思。
晏行就那么看着她,唇角带着笑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弧度越来越深。
“亲一下。”他再次重复道。
顾长歌动了动唇角,“别开玩笑。”
上一秒钟还笑意盈盈的晏行,下一秒立刻颓败的叹了口气,“你亲我一下能怎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墨君邪永远不会知道,说不定他还亲过别的女人。”
“他不会。”
“你就这么相信他?”晏行哼了声,“我可是男人,男人最清楚男人。”
“那你最好也不要低估男人的爱。”顾长歌点到为止,“顾长生在不在你手里。”
像是早就知道,顾长歌不会答应他的请求,晏行难得的没有发脾气,甚至好言好语的道,“在的,就在龚州城里等你。”
她哦了声,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车壁上。
晏行有机会,可以好好打量她。
她的皮肤很白,生育过后,原本嫩滑的肌肤,现在更像是吹弹可破,乌黑纤长的睫毛垂下来,眉如远山,红唇勾人。
晏行不是错觉,她好像比初见长开了点,更加好看了。
好看到让他想亲她。
“长歌……”在骨碌骨碌的车辙前进声中,晏行的声音如约而至,“我想亲你啊,怎么办?”
“忍住。”她抬起眸子,平静的看着他,“晏行,我有喜欢的人,这一点不用我再多说。我爱他,不会考虑第二个男人,我很感激你作为朋友的照顾,但是我们之间,不可能会有别的关系。”
“你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晏行被触动,口吻凉下来,“就像你说过的那样,奉劝你不要低估一个男人的爱,我之所以没对你强取豪夺,是因为在乎你。但人生才刚开始,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墨君邪要你,那我就候着,墨君邪不要你,我要你。”
“……”
顾长歌疑惑的看着他,不懂按照晏行的条件,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当备胎。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还是闭上嘴巴,“你不用这样,我只要他。”
漫长的寂静沉默之中,飘然响起一道轻笑声。
之后谁也没有说话,一路沉默。
顾长歌思念心切,寝食不安,大概晏行得知她的心思,索性路程上都没有停留。
值得庆幸的是,全程顺利,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他们不分昼夜的行路,终于在一天后的凌晨,到达了龚州城。
到了龚州城,是晏行的地盘。
他让马车直接开到军营里去,甫一停稳,顾长歌就从里面探出脑袋。
晏行朝她伸出手,“下来。”
只顾着赶路,没怎么好好休息的顾长歌,身体虚得很,她冲着晏行感激的笑了笑,将小手搭了上去。
晏行挑眉,示意她跳下来。
哪知道忽如其来一阵晕眩,顾长歌直接栽下来。
幸好晏行眼疾手快,一个健步上前,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搂在怀里,才避免了她砸在地上。
怀中女人娇软,晏行将旖旎的念头挥散,看着她问,“身体不行就别逞强,现在先去休息,等醒了之后我再带你看顾长生。”
“不行。”顾长歌虚弱的回答,她的表情却很倔强,摇头说道,“你先让我看一眼,我得确认他在这里,还活着。”
“切!”晏行似笑非笑,“我还骗你不成?”
嘴上不情不愿,身体却很诚实,他实在是别扭不过顾长歌,只好将她拦腰抱起,入了军营口,大阔步的朝南走,不多时,停到一间守卫森严的帐子前。
门口左右两个侍卫,见到晏行,一脸肃然的问好。
晏行嗯了声,带着顾长歌进了帐子。
帐子里面很大,居然分为里外两间,说是里外,其实就是放了一张屏风。
越过屏风,顾长歌看见了让她担忧不已的人。
少年脸色惨白,白的像纸,就连嘴巴都毫无颜色,他安静的闭着眼睛,短短数天没见,他却瘦的飞快,宛如枯木骨干。
“长生……”
顾长歌走过去,坐在旁边,她伸出手轻轻的放在他的脸上,不禁发抖。
躺着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她静静的看着他,准备掀开被子,晏行见状主动说道,“我来。”
顾长生的伤口在右胸上,是从后面直接贯穿到前面来的,因此伤口的包扎,将整个胸口都包的严严实实的。
看着那左右纵横严密紧贴的绷带,顾长歌忽然扯了扯嘴角,无语的道,“这谁包的?”
“大夫。”晏行不自然的答,“比我手法差了点。”
“是吗?”顾长歌只单单的反问了下,就没有再继续这个问题了。
她之后问了不少有关于顾长生伤口的事情,晏行见她一副不问到誓不罢休的模样,只好耐着性子一一回答,等终于得到顾长歌的满意,她才点点头,“嗯,那我先去休息,等醒来再来看他。”
晏行忙不迭的主动前面带路,等看着顾长歌进到帐篷里,才松了口气。
他回到自己房间,写信给墨君邪,通知他已经安全到达。
晏行对墨君邪,自然没有任何好感。
可他却也不是那种背后使阴招的男人。
以前曾经想为了得到顾长歌,什么都做得出来,但他发觉自己爱上她之后,就不想在她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不要低估男人的爱。
他可以为她变好,同样可以为她甘心守候。
晏行把信件写好,招来士兵快马加鞭送过去,同时召集了不少大夫集体在一旁候着。
等晚点的时候,他打算让众人再给顾长生做一次会诊,研究解决办法。
大夫说能做的都做了,但顾长生一直这么睡下去不醒来,也不是个事儿,总得努力努力。
顾长歌这一觉睡到傍晚。
醒来后吃过饭,听到晏行的提议,自然赞同不已。
她跟随着他再度来到帐篷里,冲着各位大夫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可以开始。
顾长生身中箭伤,而后又泡在冰水里冻过,好在他是年轻人,身强体壮,获救后身体没因为冰冻而落下什么病根。
箭伤给他治好后,还是不见醒来。
这一次百思不得其解的大夫们,本来以为还是一无所获,却没想到,他们发现了一种毒。
毒素是由于箭伤而进入体内的。
只不过这种毒,潜伏期很长,最初时间短暂,根本不会被人发现,等到发现时,毒素已经深入。
大夫们推测,这种毒可能就是让顾长生一直昏迷不醒的真凶。
“那是什么毒?”顾长歌皱眉,“你们都没见过吗?”
解毒虽然也是行医的一部分重要内容,但他们所学所见的,都是一些很寻常的毒素,哪里见过这种,不把人毒死,只让人沉睡不已的毒。
几个大夫齐齐摇头,顾长歌见状,忍不住愁上心来。
她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不由得想到了一个人,立马眼前一亮。
怎么差点把阿水给忘了!
她可是解毒专家!
只不过……
顾长歌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早在墨君邪中毒之时,就是靠着阿水的医术才把他救活的,只不过那时候阿水没少搞出点小动作。
她们二人之间结下了梁子,倘若这回再请她的话,恐怕有些麻烦。
再麻烦也要试一试!
顾长歌当即跟晏行沟通了下,阿水这个人,他们两个都认识,甚至晏行还和阿水曾经有过一段。
“她就是靠制毒解毒成名的,找她可以试一试。”晏行说道。
顾长歌挑眉,“你找。你的魅力无穷无尽,用那什么美男计,铁定上钩。”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她的目标是墨君邪,你为什么不让墨君邪开口?”晏行哂笑,“只要墨君邪肯开口,阿水不是什么都答应?”
顾长歌表情不乐意了,她就是不想,让他们两个之间,再有什么必要联系,所以才想让晏行出马。
她不说话,晏行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猜的出来。
他轻飘飘的笑了笑,诚实的开口,“我可以给阿水写信,但成不成,那就要看她的意思了。奉劝你一句,阿水这个人,和我一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得到,只要一天没有得到墨君邪,她心里头的那份渴望,就不会消停。”
顾长歌抿紧了唇,没有回话。
当天下午,晏行书信一封,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送往孟州。
深夜时分,收到了阿水的回信。
信上言简意赅的写了两个字,“不去。”
顾长歌对着信发了好半天呆,看着看着,居然给气笑了。
“有意思。”她说,“还真被你给说中了。”
晏行往火里添了几块木炭,又用火钳在火炉里拨弄了几番,等火势烧起来,噼里啪啦的响,他在明灭的火光之中,缓缓开口,“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顾长歌把写好的信,放进鸽腿上绑好,趁着茫茫夜色,放了出去。
“只能找墨君邪。”她说。
晏行不客气的笑出声,他抖着肩,把泡好的茶递给她一杯,“这回想好要和阿水做什么交易了吗?”
用不着做交易,顾长歌心想,早前墨君邪往阿水身体里放了毒,强迫阿水留在军营里,十有八九,借着这个机会,阿水会找墨君邪要解药。
美男固然重要,但保命最重要。
顾长歌觉得,阿水不会算不清楚这笔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