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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包子铺又是忙碌的一日。
倪鸢却有些心不在焉,近来所有的事都堆在了一起,让她着实头大。
“一个鲜肉包子。”
倪鸢微微叹息,用油纸将包子递给客人,感觉自己如同机械一般的。昨夜卫长脩也没有来找自己,但是却听说他回府之后又去了听雨阁,她虽不愿意多想,但许多事情,堵在心中总是一个结。
“啊!!!”
包子铺前的人群随着一声尖叫倏地乱做一团。
“死人了!死人了!!”
众人围成了一圈,全都堵在了包子铺前。
倪鸢大惊:“怎么回事?”
视线望去,才发现人群正中间,正是自己包子铺的门前,一个男子倒在地上,浑身抽搐,手中还捧着刚从倪鸢手中拿过去只吃了两口的包子。
“包好吃的包子吃死人了!!!”有群众大喊,顿时所有的矛盾全部指向了倪鸢。
“怎么回事?!”晓蓉诧异的看着前方,小华已经吓得脸色苍白。
倪鸢开门大步出去,之间倒地的男子浑身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了动静。
“死了!死人了!”
“包子有毒啊!”
不可能……倪鸢亦是满脸错愕,怔怔上前,可是地上躺着的男子分明已经没了生气。
他手中的包子,还是刚才自己递出去的。可是她的包子绝对没有问题!
“你们看啊!她家包子吃死人了!!”有人喊着,将刚买的包子连忙仍在了地上,那些刚买了包子的人也都纷纷避之不及的将包子扔了一地。
“赔钱!”
“杀人偿命!”
人群里,一些不善之辈无礼叫嚣着,许多人也被激起了怒火,纷纷恶脸看着倪鸢。
“大家冷静一点!”倪鸢努力让自己从容镇定,可是已经有人暴毙在她包子铺门口,群众又分外不理智,她百口莫辩。
“你们不要胡说八道!死者嘴唇发黑,根本是中毒而亡,与我家包子没有任何关系!”晓蓉挺身而出。
“可是他手里还拿着你家包子!吃了几口就被毒死了!包子里肯定有砒霜!”群众之中,有人高声呼喊。
“别人吃了包子也没见有事?!”晓蓉理直气壮。
“谁知道呢,肯定是错把鼠药给包进包子里了吧?!”
倪鸢拧眉,这人群之中,总觉得这几人故意针对,正如晓蓉所说,这人不知怎么中毒了正好倒在自家包子铺门口,结果却被人指鹿为马,强行加罪给自己!
“官府的人来了!”
一群巡街的官差闻声而来,领头的听了人群中叫嚣声音最大的那几人说了事情经过之后,瞬间拔刀指向倪鸢。
“大胆刁民!光天化日也敢毒害他人!压回去!”领头官差毫不客气。
几个官差瞬间围上来压住了倪鸢、晓蓉与小华。
“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知不知道……”
“晓蓉!”倪鸢连忙阻止了晓蓉,她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自己是将军府的人,这样的话,只会给卫长脩添麻烦,倪鸢转头态度诚挚的看向领头官差,解释道,“大人,我们是冤枉的!这人不知为何中毒倒在我家店铺门口,没有证据证明是被小女子所毒害啊!而且我与他无冤无仇,更不可能明目张胆加害于他!求大人明鉴!”
“肯定是把鼠药给不小心弄进包子里,疏忽害死了人啊!”依旧有人不依不饶的在人群里说着风凉话。
领头官差铁面无私:“带回去由大人处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你无罪,自会给你一个公道的!带走!”
倪鸢沉脸,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往公堂走一趟了,但是她问心无愧,不怕审问。
“姑娘,您怎么能受此等委屈啊?”晓蓉替倪鸢心疼。
倪鸢微微摇头,低声道:“放心吧,叫大人还我清白,也让这些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知道我家包子铺的东西没问题。”这件事情要是没个好交代的话,她这生意怕是要做不下去了。
晓蓉叹息,但也一脸无畏:“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另一边,已经摘下了旧牌匾的大宅子门口,洛凌胥眸色凝重,对一旁的下人冷冷道:“去平寇大将军府通知一声。”
“威……武……”
公堂之上,明镜高悬。头戴乌纱的刘知府正气凛然的坐在堂上,而倪鸢等人被压到了公堂中间,两本的官差们个个凶神恶煞,气势十足。
“下跪何人,报上名来!”刘知府说着,啪的一拍惊堂木,吓得倪鸢三个人浑身一抖。
“回大人的话,民女倪鸢,这是我的妹妹晓蓉,小厮小华。”
“所犯何事?”
领头的官差禀告道:“大人,众人指控这女子错手杀人。”
刘知府顿时冷眉:“杀了人?!”
倪鸢连忙看向刘知府,道:“大人,切不可凭一面之词便定夺,一切皆是误会!”
刘知府再拍惊堂木,不愿听倪鸢辩解,而道:“带现场的人上来!”
须臾的功夫,两名男子唯唯诺诺的进来,扑通跪在公堂上,倪鸢一眼便认出,就是方才人群里叫嚣声最大的两个人!
“小的王二。”
“小的铁蛋。”
“参见大人!”
“小的看见,死者付了铜板从那女子手中拿过包子,低头吃了一口,没须臾功夫,就给抽搐着倒地不起了!一会儿便断气儿了!”
“小的斗胆猜测,包子铺掌柜定是粗心将一些毒物给包进了包子中,所以才导致吃死了人!”
倪鸢愤怒的看着那两人一唱一和的,仿佛早有商量一般!
“大人!别听他们血口喷人啊!我们是清白的!”晓蓉说着。
小华从未见过此等场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说不出半句话来。
“大人!那人死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包子!明显就是包子有毒!”一人又补上一句。
刘知府捋了捋胡子,沉着思考了一番,目光沉稳的落到了倪鸢身上。
“杀人偿命,即便是无心,也要依法处置!”
倪鸢沉着道:“大人!死者原因可查,但与我包子铺定没有丝毫关系!我铺子之中没有任何有毒的东西,更别说放进包子之中了。况且,今日几百个包子都卖出去了,别人都无事,又是何故?我与死者无冤无仇,素不相识,也不可能蓄意谋害。”
刘知府道:“派人下去把死者手中的包子取来调查,再仔细搜查包子铺一番!”
死者手中未吃完的包子很快被送上公堂来,经过检查,包子之中竟然真的有砒霜存在!
而搜查包子铺的人也很快回来,在倪鸢包子铺的角落里也发现了少许鼠药,而鼠药里的主要成分,正是砒霜!
怎么会……倪鸢看着确凿的杀人证据,整个人都惊住了,她从未买过什么鼠药在店中的!
“药可是你买的?”倪鸢第一时间看向了小华,她和晓蓉都没有买过这种东西,平日店里的清洁都交给小华在做,所以只有可能是他。
小华哭出了声来,浑身发抖,害怕的看着倪鸢,吐字不清道:“昨日有……有人上门推销……我……我……想着可能店里能……就……”
倪鸢微微咬唇,果然是小华买了鼠药回来!她店里从来都干干净净,绝对不需要鼠药的!但是西街上做各种生意的人都多,小华定是被上门推销鼠药的人给忽悠着买了!
但是……倪鸢惊出一身冷汗,该不会真的是自己不小心沾上了鼠药害死了人吧……
啪!惊堂木再响,倪鸢整个脑海都一片空白。
“倪氏!你错手杀人,证据确凿,还有何话说?!”刘知府吹胡子瞪眼,很是生气。
倪鸢脸色苍白,不可能,自己不可能犯这种最低等的错误,不可能会做出不干不净的包子来!
“大人!我是冤枉的!”倪鸢想清楚后,毫无畏色的抬头与刘知府四目相对,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厨师,这种最低等的错误绝对不可能犯!就算是她不认得小华买回来的鼠药,她在做包子的整个过程中,也没有触碰到任何别的东西!
“大胆!还敢狡辩?!这小厮也承认是他购入的鼠药,而包子之中也却还残余毒物,还有何冤枉?!哼!做了错事还不肯承认!来人,犯人倪氏,错手杀人,毫无悔心,收入大牢,年后问斩!另外两人,乃为同党,杖责五百!”
“不要啊!”晓蓉花容失色,“我家姑娘是清白的!”
官差们上前,准备架着三人下去。
倪鸢柔荑紧握,这就是一场冤案!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莫名其妙背上这个黑锅!
“大人!我……”倪鸢话未说完,便被一声呵斥给打断。
“住手!”
门口,围观群众自动往两边散开,卫长脩只身一人,脸色铁青,大步从外而来。
“将军……”倪鸢杏眸扑眨,他……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倏地,那颗不安的心有了归属感。
刘知府见状,脸色一变,立马下位相迎:“不知大将军前来,下官有失远迎!”
卫长脩却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了倪鸢身边,伸出手将她扶起,目光疼惜:“鸢儿,让你受苦了。”
刘知府吓得面色陡白,难以置信的咽了一口口水。
倪鸢看着卫长脩对自己的关切,心中暖流涌动,低声道:“对不起,还是给你添麻烦了。”
卫长脩微微叹息,声音很轻,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傻瓜,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倪鸢表情坚韧,道:“将军,这是由我而起的事情,我能够解决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件案子还有回旋的余地!
卫长脩看着她倔强的小脸,须臾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她这股顽强的劲儿,即便到了公堂上差点被关进大牢里都还半点不减。
“你啊……”卫长脩不知该说她些什么好。
“将军,请你相信我!”倪鸢目光灼灼。
卫长脩深吸一口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