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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血花飞溅，剑啸风鸣。
所以人看着眼前冲撞的两人的身影说不出话来。
高阶修行者呆呆而立。普通人大张着满是风沙的大嘴。
眼前的对战是正常的对战，但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愣住了。
不是因为从未见过眼前这一幕，而是他们曾经见过眼前这一幕！
很拗口对不对？
很奇怪对不对？
但在场所有人都搞不明白今年的会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高台下，担架上年华藏愕然开口，声音难以掩饰的颤抖。
他问的不是怎么回事，而是为什么会这样。
不如说他更想问的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更可怕的是，这句话他曾经说过。
年华藏颤巍巍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满是血污的双手，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切，他还以为他回到了过去。
是的，没错。
一切都宛如时光倒流。
高台上哐啷一声裂响，朱鸾和阮清的身影分来，两人都各自举剑冲到对面，弓步背对而立。
鲜血，从赤子剑的剑锋上滑落。
嘀嗒，嘀嗒。
听到那个声音，围观的众人一个哆嗦，打了个寒战。
“朱姐姐她……”梁子凉张口结舌地看着高台上极为惨烈碰撞着的两人，脑袋僵硬地转动，反而看向他身边的段立峥。
“为什么……”小少年的声音颤抖，取代了段立峥记忆里洪山的怒吼。
“七杀剑……“
”为什么朱姐姐也要用……七杀剑？”
洪山没有像八强战那样怒吼是因为他也完全愣住了。
事实上，在阮清和朱鸾对战的第一剑时，他就感觉到了不对，但之后的流向让他的预感成为现实。
眼前这一场，万众瞩目的，修行者疯狂猜测的，好不容易开始的对战是众人所预想的激烈。但更是一场可怕的重演。
八强战，阮清对徽州亚元段立峥的重演。
不……说是重演并不准确，更准确的是，最惨烈的一段的重演。
八强战里段立峥和阮清，一开始都是用正常的剑法切磋的，在陷入僵持后各自改变战法。
但这场半决赛，朱鸾和阮清结束之前那长长的对峙之后，以朱鸾使出的七杀剑为开端，血与火的厮杀就开始了。
没有天策十三剑和西凉密剑之间的对冲。
有的只有纵横的杀气漫天的剑影，锋锐之气浓郁到人们睁不开眼。
朱鸾使用七杀剑。
阮清使用西凉剑阁的燃杀之剑。
杀气纵横，撕裂天地。
决杀之剑对燃杀之剑，高台上响起惊天动地的碎裂声，灰尘四起，遮掩天地。而这末日般的景象仿佛之前那场八强战再临。
太可怕，也太巧合的一幕。
如果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那个举着剑站在高台边缘的少女，没有像当初的段立峥一般浑身是血。
两人双剑对拼引起的灰尘极大，剑光极盛，遮挡住人们的视线，而当灰尘散去，就只剩那两个牢牢杵在地面上的身影。
一个浑身是血，一个满身焦痕。
两人再次执剑相对，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烈焰。
她们各自有各自的执念，一步不退，不死不休。
“这样是真要出人命了。”观景台上，杜昊乾握紧双拳，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好友道。
但段浩初一手拿着千里眼，愣在了椅子上。
下一刻，杜昊乾听见段浩初怔怔开口唤道，“立峥。”
年轻的兵部侍郎瞳孔一缩。
是了。
杜昊乾在一瞬间明白了段浩初看到了什么。
对于没有境界的普通人能看到如此实属不易，但这也是那名少女的本事。
段浩初看着高台上少女纤细的身影闭上了眼睛。
在刚刚的一瞬间，在对战的高台上，他看到了自己弟弟，段立峥的身影。
“朱瑛她难道是……”
洪山难以置信地看向身边的好友，不管周围的人说什么，段立峥都没有移开视线。
他只是牢牢注视着高台上那名少女的身影。
看着他抿地紧紧的嘴唇，洪山和李文曜交换了一个眼神，将猜测藏在了心底。
将那也许就是真相的猜测藏在心底。
这是一场对战，也是一场复仇。
徽州解元朱瑛，为败给西凉剑阁阮清的徽州亚元段立峥的一场复仇。
说是复仇也许不准确，但在段立峥以七杀剑败在阮清剑下之后，朱鸾却在对战中选择了同样的剑法应战阮清。
“你用你的剑法打败我的未婚夫，我就用同样的剑法打败你吗……”
杜昊乾看着高台上手执长剑一往无前的少女，不禁摇头微叹。
“怎么有这样血性的女子……”
这世间就是有这样的女子，还不仅只有一位。
高台上的拼剑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刀光剑影里，连最漠然的观众都不得为高台上的两个女子叹服。
同时心生悚然。
一步未退。
两个人都是如此。
阮清凭借她更上一层的境界和在这场会试中独有的执念杀气忘我地厮杀，更让众人惊愕的是，面对如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和如雨般顿下的燃剑地狱，那名将将登极的女子。
顶住了。
不仅顶住了，她不是在防守，而是以更锋锐无畏的剑法，直刺而去！
阮清无穷的战意是在这场会试中跟她战斗过的对手都能明白的可怕。
堪称她最可怕的东西。
但此时此刻她对手的战斗意志也坚韧的可怕。
仿佛坚韧的没有尽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伴随着刀剑的碰撞声，所有人的心房都在颤抖。
如此消耗巨大的对战，居然还在持续。
到底是什么样的执念，支撑着这两个女子战斗至此？
不灭的幽火，为执念燃烧的火，在两人的眼中燃烧，而谁都不愿再退一步。
不到燃尽为止。
不会停下。
而台下为她们魂牵梦绕的人，饱受着世间最为可怕的折磨。
莫寒没有想到，那个徽州少女居然能和自己的师妹打到如此。
现在想来，不是不可能的。
不得不承认，那名少女的剑法，是世间罕有的锋锐，到底要怎么练剑才能练成那个样子。
朱鸾凭借着顶尖的战斗技术，暂时地弥补了与阮清的境界差距。
但即便如此，莫寒依然不认为那个徽州女子能赢。
境界的差距在那里。
阮清的执念也在那里。
在这样诡异的平衡下，局势不断恶化。
看着高台上不断凶险的对战，莫寒的指甲扎入手心，“停……”
他阻止的话还没有说完，眼角却突然闪过一道剑光。
所有高阶修行者抬起了头。
高台上的两个女子，正在高速靠近。
两人的剑同时指向对方的心脏。
玉石俱焚的一剑。
在四周响起的尖叫和惊呼声中，朱鸾却非常平静。
她们终于拼到了最后一剑。
看着越离越近的女子的眼睛，朱鸾呼出了一口气。
你的执念，到底是什么呢？
她今生，还有没有机会听到呢？
朱鸾如此想着，然后闭上了眼睛。
啊。
莫寒瞳孔一缩。
即便是在这惊天一刻，但异变还是发生在极快的一瞬间。
就在两人的剑即将相遇的时候，阮清突然变招，剑锋上挑，刺向朱鸾的咽喉！
接下来更惊愕众人的一幕出现了。
朱鸾仿佛知道一般，居然在阮清动作前松开了手中的剑。
这是所有剑客都无法忘记的，惊天一幕。
在高速的靠近里，那名少女右手落下的剑居然被她的左手接住，随后倏然变招。
以一个巧合至极可怕至极的角度。
剜入对手的心口。
莫寒目眦尽裂，然而下一刻朱鸾的赤子剑已经比初雪更快一步准确无误地刺入阮清的心口。
阮清一怔，但下一刻她认命地闭上眼睛，没有收剑认输，也没有丝毫后悔。
她手中的剑依旧刺向她的对手。
在这条道路上，她已经尽力了。
她的殿……
未曾想，刺痛并没有传来，赤子剑刺入阮清的衣襟，一旋而出。
阮清睁开眼睛，“你……”
朱鸾近在咫尺地对她笑了笑，“你……”
然而下一刻，更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
一个锦囊从阮清的怀中滚出。
阮清瞳孔一缩，眼神迅速挣扎起来。
但一切已经无法阻止。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
从被刺破的锦囊里，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
那个几个小小的三角形的东西。
滚落在地。
晶莹剔透。
沾满灰尘。
看着滚落在地的那些东西，朱鸾突然怔住了。
啊。
她突然失去了所有动作。
下一刻，噗嗤一声，阮清的剑刺入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