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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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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袖招的密室里,此时此刻站着一个清瘦的男子。

    他身着最朴素不过的素衣,通身无纹饰,头发盘的丝毫不乱。

    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苦读多年的老书生。

    但从那瘦削的脸庞和方正严肃的眉目上,依稀能看出能让百官心颤的御史的威严。

    朱鸾站在密室门口,看着那瘦削的背影,那人听到脚步响,缓缓转过身来。

    男人如水银般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视着站在门边的小女子。

    “您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这就是今生今世郑井人和朱鸾说的第一句话。

    听的朱鸾想要打他。

    和当年一模一样。

    “不过还是和当年一样漂亮。”郑井人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是说眼睛。”

    朱鸾闭了闭眼睛,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郑井人看了看捂着脑袋坐在一边的方不正,“我相信上三绝的眼光。”

    “当然我以后有时间也会认真查证。”

    当年为什么不送他去大理寺呢。朱鸾凝视着男人认真的眼神认真地想。

    她笑了笑,“我期待着你的调查结果,郑大人。”

    郑井人拱手。

    朱鸾神情认真起来,凝视着眼前打扮素洁身边放着斗笠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她记得她当年曾命令过如无大事,他不要来红袖招。

    虽然红袖招在隐藏官员身份上是一绝,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和他来往。

    “出了个意外,”郑井人从袖子后抬起头,抿紧了薄薄的嘴唇。

    “虽不知算不算大事,但我觉得借此机会,见您一面也不错。”

    他继续说道。

    许凤娘方不正王金子的眼光齐刷刷看向他。

    “郑井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果然时间是能改变人的……”

    朱鸾笑了笑,挥手止住其他下属的议论,凝视着郑井人的眼睛。

    “发生什么了?”她顿了顿。

    “和今日的会试报到有关对吗?”

    郑井人点头,“果然什么也瞒不了您。”

    “你说能办到什么样的事,历来就会办成什么样。”朱鸾道。

    一分不会多,一分不会少。

    但今日遇到的一切和郑井人说的效果并不一致。

    “我也是今晨和吏部侍郎一起吃廊下食时才得知的。”郑井人静静道。

    “对方半遮半掩,看样子很有些不解。”他继续道。

    “郑大人之前所说之事,明明那位大人都发话了,您还来拜托老夫,还真是多此一举。”

    郑井人毫无感情地模仿着对方的话,但在座的所有人都听懂了。

    朱鸾闭了闭眼睛,开口道。

    “是谁。”

    她语气隐晦,但郑井人也听懂了。

    中年官员双手前揖,朝朱鸾倾身一礼。

    下一刻,他抬起头来,声音郑重。

    “当朝正三品吏部尚书,段尚书出手了。”

    ……

    ……

    神都一间雅致的大宅院里,此时也有人在谈话。

    “大哥!你……”

    坐在窗边刚换下官服的男人闻声停下手中笔,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来,看着推门而入的少年。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来书房要先通报。”

    段立峥一怔,推门的手一僵,随后低头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大哥。”

    “这次就算了,”段浩初低头重新提笔,“你已经十六岁了,切记行事要稳重”。

    “什么事?”他淡淡问道。

    “今日会试报道,是你叮嘱吏部官员不得难为朱瑛的?”

    段立峥咬紧嘴唇着,紧盯着眼前依旧安静书写的兄长。

    段浩初头也不抬,“你从哪听说的。”

    “我……”段立峥深吸了一口气,“你先别管这……”

    噗通一声,段立峥愕然回头,却发现王管家跪倒在门口。

    “老爷,是老奴多嘴了。”

    段浩初凝视着案上的奏折,淡淡道,“既然知道是自己多嘴了,去账房自罚一年的月钱。”

    王管家瞥了一眼一旁怔然而立的段立峥,在心里叹了口气。

    二公子一回家就找他逼问,他想着这帮的是二公子的未婚妻,本也是件好事,想来也是看在二公子的面子上才做的,一时就没把严这张老嘴。

    但此时看段浩初这个态度,人老成精的王管家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弥天大错。

    大公子并不希望二公子知道这件事。

    老人偷偷抬头看着执笔一言不发的段浩初,突然心头一跳。

    莫不是……大公子根本不是为了二公子……

    接下来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王管家已经不敢往下想。

    “老……老奴领罚。”

    王管家退了出去,段立峥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大哥,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什么不告诉我?甚至还……”

    甚至还责罚告诉他的下人。

    “会试在即,你应该想些更重要的东西。”段浩初终于抬头,肃然看着眼前的幼弟。

    “这里是神都不是徽州,你不记得我之教你的东西了?”

    “可是她是我……我……”段立峥不知该如何开口。

    “段立峥。”段浩初静静叫道。

    被兄长叫出全名的段立峥浑身一凛。

    “不管她是谁,我只是做了身为吏部尚书该做的事。”段浩初脸上表情不变,冷静到冷酷。

    “还是你觉得我是为那女子破例徇了私?”

    “我不是……”段立峥想要分辩。

    “女子国试是大周律里白纸黑字的律条,”段浩初沉声道。

    “朱瑛是徽州名正言顺的解元,本就有参加会试的资格。”

    男人气息清正,连身为登极境的段立峥都感觉不到紊乱。

    “阻拦她才是徇私。”段浩初静静道。

    “我维持的,是正常的秩序。”

    不是为了她。

    ……

    ……

    “立峥,立峥?”

    身边大声的呼喊打断了段立峥的思绪。

    “怎么了?”段立峥突然回神,一时有些恍惚地看向身边的好友。

    “我说你啊,在想什么?”举着酒杯的洪山皱眉看着他。

    “明明是你叫我们来的,你怎么还走神了。”

    “抱歉抱歉,”段立峥说道,“我自罚三杯。”

    “别,这酒可稀罕着呢。”洪山连忙捂住桌上的酒坛,“这可是朱瑛才能点到的七品酒。”

    “好,好,不抢你的,”环视着满桌徽州来的少年人,段立峥笑了笑。

    “你们刚刚聊到哪了?”

    “看来你刚好错过高潮了,”慕恪之懒懒道。

    “我们刚刚聊到,今年会试前的天策会,听说……”少年顿了顿神秘兮兮道。

    “皇后娘娘会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