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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剑，轻而薄，奇而快。
出现地令所有人猝不及防。
执剑之人就藏在侧面的房间之中，距离站在供桌边朱鸾太近了。
他一意孤行，几乎在这一剑上灌注了一切，让这把剑前所未有的快。
快到在许凤娘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但就在这把剑出现的前一瞬，一直看着朱鸾的方不正就发现眼前少女眸光一闪。
在看到这把剑的瞬间，他才明白。
她发现了。
然而站在供桌前的少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不闪不避。
刀剑入肉的声音传来，许凤娘愕然看着执剑刺入朱鸾心口的瘦小黑影，失声叫道。
“寻儿！”
就在长剑刺入的一瞬间，那个执剑的黑影也愣了愣，手微微一顿，但下一刻，咬紧嘴唇就要继续往里深入。
但这把剑，却没有刺进去。
嘀嗒，嘀嗒。
整个堂屋里静极了。
只传来鲜血滴落的声音。
执剑的黑影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画面，霍然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高大的人影，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被背叛的愤怒。
“为什么……”
低吼声从他的嗓底发出，嘶哑到难以想象，宛如被父母抛弃的幼兽的嘶吼。
回过神的朱鸾，看着站在自己和那个人中间，单手握住剑刃的方不正，神情也有些怔忡。
阻止了这位修行者的，是一位普通人。
方不正手掌上的鲜血顺着雪亮的剑刃流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渗入砖缝之中。
“如果要杀她，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方不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那个执剑的黑影。
“我不是修行者，如果你真的一意孤行，我挡不住你。”
男人的声音平静如水，但正因为平静，才有着独特的力量。
这是认真的力量。
“但我至少有一副血肉之躯，我会挡在她的前面。”
在鲜血滴落的声音里，黑影握住剑的手有一丝颤抖。
“我也会。”正要抬手制止的许凤娘身上的真元波动平息了下来。
“你如果真的要这么做，也要杀了我。”她平静地说道。
“凤姨……连你也……为什么……”那个有些嘶哑却又有些稚嫩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你们都要……”
他恨恨地抬起头，一双黑色的眼睛亮的惊人。
“会被你们如此维护，我果然没有猜错……这就是那个女人。”
伴随着他终于抬起头，朱鸾才得以见到这个执剑者的面容。
然而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再次愣住。
在滔天的杀意背后，是一位瘦削的少年。
他身着褐色细葛短褐，五官清朗，下颌线有力又分明，身材挺拔瘦削，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但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此时充斥着满满的恨意。
朱鸾看着这张陌生但又暗含着熟悉神韵的脸，一时有些恍惚。
是他啊。
在鲜血的嘀嗒声中，朱鸾微微垂下眼。
“不正，你放手吧。”
“小姐？”方不正愕然回头看向她，“你……他……你不用……”
“不是你想的那样，不用担心，”朱鸾看向自己中剑但没有刺进去的心口，轻声道。
嘀嗒，嘀嗒。
比鲜血流淌更为沉重的嘀嗒声传来，像是更为浓厚液体扑簌簌落下。
随之腾起的，还有烧灼的气味。
“怎么会……”
难以想象的灼热气息扑面而来，少年愕然看着顺着剑刃留下的铁水，目瞪口呆地看着已经被烧融的剑尖。
方不正瞟了一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像是被火烫到一般，在铁水流下之前猛地放开了手。
“这剑的质量……有点差……”
看着整个人愣在当场的少年，朱鸾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方不正打断的这一点时间，就足以她的血熔断这把剑了。
当然，如果这少年手上拿的是绝世名剑，此时情况会凶险许多。
方不正和许凤娘神情复杂地看着从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少女。
“你也放手。”朱鸾抬起头，对着攥着剑不放的少年轻声说道。
“我的血会伤着你的。”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只有一声。
我的血会伤到你的。
瘦削的少年僵在原地，牙齿将下嘴唇咬得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在场合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的女人。
铁水一路融化剑刃，就要流到少年抓着剑的手上，一旁的许凤娘忍无可忍地上前，一把打掉了少年手上的长剑。
已经不成形的长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少年退后一步，下一刻被许凤娘揪住衣领拎了起来。
“你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吗？”
双脚离地的少年看着平素总是和颜悦色的长辈冰冷的神情，眼中露出一丝受伤，但他深吸了一口气，神情依旧倔强。
“我很清楚。”他冷冷道，“她是那个人对不对？我一定要杀了她！”
许凤娘越提越高，少年就快要不能呼吸，但还是梗着脖子吼了出来。
“为爹爹报仇！”
此话一出，屋内其他三人都浑身一震。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许凤娘愕然看着他，“谁和你说的……”
“没有人和我说，我……”
“等下。”朱鸾出言打断，看向被许凤娘提在手中的少年，看向方不正，神情复杂。
“这是……寻儿？”
方不正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果然。
朱鸾闭了闭眼睛。
李青岩的独生爱子，李寻。
也正是她和青岩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婴孩。
朱鸾看着此时已然长成，但却如狼崽一般凶狠地瞪着自己的少年，一时不知从何处开口。
“你说……你要报仇。”
朱鸾的声音轻到许凤娘等人觉得内心揪成一团。
“青岩他……怎么了？”
“怎么了？”名唤李寻的少年抓住揪着自己领子的许凤娘的手，大口喘着气。
“爹爹不在了，九年前就不在了！”
少年的眼睛发红，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只是直直地看着朱鸾的眼睛。
不在了？
素来敏锐的朱鸾，此时却觉得自己听不懂这个少年说的话。
那么心志坚韧，医术通神的青岩，为什么会不在？
为什么？
为……
“早就为了英鸾公主而死了！”
少年的声音传来。
比之前的铁剑，还要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