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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广宁……哦,该叫广宁真君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广宁真君这些年想必也是机缘不断。”
“小小年纪有如此修为,果然名师出高徒啊。”
不知道是谁先恭维了一句,话匣子一经打开,就往某个奇怪的方向一去不返,更有意思的是,这些人里面,绝大一半都是当年逼她祭天的。
穆长宁神色淡淡,懒得和他们扯皮,只是看了云和真君一眼,云和真君当即心领神会,站出来主持大局。
能做掌门的人,当然八面玲珑处事圆滑,只三两句便将话头引向别处。
“请诸位来苍桐的原因,想必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这段日子西方魔界即将降临的传言已经传播开,魔宫那边的态度却是坚决不配合,甚至还派遣大量魔修防护勾沉渊,如此想要打入魔域内部,免不得会是一场恶战,诸位是怎么想的。”
云和真君一问出来,满堂的人纷纷沉默,面面相觑。
本来道方也是打算有商有量的和平解决问题,毕竟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无法独善其身,一旦交战免不得会有死伤,若能皆大欢喜当然最好不过。可牵扯到了单方利益,魔宫态度却十分强硬,硬是不肯相信。
事实上,不仅仅是魔宫,便是在场之中也有不少人将信将疑的。
若不是对她抱有十足的信任,当日穆长宁对门中诸位长老坦诚相待时,估计也是要被当成疯子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天算一族在修真界中是如何富有威望,绝大多数人都对他们深信不疑,但结果呢?
极阴之地的祭天简直就是一个笑话,无情地嘲笑着他们的智商。
现在再碰到这种事,他们便本能地产生怀疑,即便穆长宁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也无法打消掉这种疑虑。
一时之间无人回应,倒是一个方脸鹤袍的老者修士率先出言讨伐:“空口无凭,你总得拿出让我们信服的证据!”
穆长宁瞥了眼,发现这个人非常的面生,以前从没见过,但他就坐在付景宸身边,可能是太阴付家的某位长老。
穆长宁还真不能拿出具体的证明,这些都是她的亲身经历,但自家人信了,别人却未必会信。
可偏偏她一回来对上的就正好是这么一个烂摊子。
穆长宁不紧不慢道:“如今修真界的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魔涨道消,魔气都是从勾沉渊那里涌出来的,你们可以不相信我所说的西方魔界之事,那就撇开这一点,只当作是道方为了堵上魔气入气口做的一次尝试,反正道门式微,再继续下去很快就会走向末路,倒不如拼上一把。”
这种说法无疑更容易让人接受,他们都想改变现状,也想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这种事于每一个道修都切身相关,过去两百年里不是没人提出过这类方案,但却缺少一个契机,且如今的道门就像是一盘散沙聚不起来,再加之实力又远远不及魔宫……
不少人面上出现了松动,天机门的从阳真君沉声道:“凭道门的力量,很难与魔宫抗衡。”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穆长宁看向坐在上座脸色明显不好看的妖主,笑了一声,“所以才会请妖主帮忙啊。”她装模作样的拱手施了一礼,“真是有劳妖主了。”
妖主咬紧后槽牙恨恨瞪她,受制于人就算了,居然还要听一个小丫头的话!
妖主冷哼一声,却没有反驳。
众人大感惊奇,原以为妖主也是好奇穆长宁重生归来才会出现在这里的,却没想到居然成了他们的盟友!
他们第一反应当然不会觉得是穆长宁把妖主请过来的,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涵熙真尊或是苏讷言的功劳,心里不由感慨。
苍桐可真厉害,不声不响安静了两百年,居然还憋了这么一个大招。
但有了蛮荒的加盟,无疑胜算加大了好几倍。
所有人的热情都高涨了起来,那个鹤袍修士还是不依不饶,“说了这么多,你还是纸上谈兵,说不出一点有理有据的东西,谁知道会不会又和当年在极阴之地一样……”
穆长宁再三确定自己不认识他,而鹤袍修士身边的付景宸也跟着拧了拧眉。
望穿本来一直待在空间中,这回忍无可忍,直接现了身,冲着那鹤袍修士一声大吼:“爱来来,不来滚!”
望穿小小的个子,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的衣袍发丝张扬凌乱,议事堂内狂风大作,那吼声犹如洪钟,带着浩瀚的威压,劈头盖脸落下,哪怕化神修士,一时都觉得心悸不已。
望穿的实力早就恢复了巅峰,甚至比之从前更甚,他本来在七重天的时候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备受尊敬的,此时更是容不得半点反骨。
穆长宁没阻止他,望穿停下后不屑地哼了声,“这个姓蒲的真烦!”
鹤袍修士面色一变,议事堂内的修士还没为望穿的出现感到惊讶,便将矛头对准了别人,付景宸的眉皱的更紧了。
“你姓蒲?”
“无能鼠辈,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滚出去,中土不欢迎你!”
鹤袍修士气得发抖,穆长宁想到还在青冥地狱的蒲宴,暗暗叹了口气,“祭天之事另有隐情,我能带着这些消息回来,他们功不可没。”
天算一族确实刚愎自用,高傲自大,抛开这些不提,当年之事他们也并不知情,又是极关键的一环,这里面的是是非非说不明白,但穆长宁还是想还原真相。
她将缘由简明阐述一番,众人惊愕过后,再看向鹤袍修士的目光虽仍旧不善,但也没有原来那么偏激了。
计划已经初定,剩下的便留给他们去商议,穆长宁先一步告辞。
她在外面站着吹了会儿风,果然没过一会儿付景宸和那鹤袍修士也出来了,付景宸介绍道:“这位是沧澜真君,是阿宴的祖父。”
穆长宁眸光微动,微微颔首,沧澜真君看了她半晌,不解问道:“方才你为何要为我们正名?”
穆长宁抿紧唇,又扯了扯嘴角,“沧澜真君,请你明白,你们有没有真才实学我一点都不关心,你们受不受排挤我也不在乎,我更不是在为你们正名,只不过当初的事大家确实都是局中之人,而我不过只是说了句实话。”
公道在人心,至于别人怎么想,她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