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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宁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梵珈抿唇说道:“若仅仅是命灯不全,那还能够用魂魄缺失来解释,可我看凌公子的命道,似乎很早以前便已经断了。”
命道断了?!
穆长宁哑然,“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梵珈轻声叹息。
“或许别的我不能确定,但因我这双眼,对阴阳生死之事便格外敏锐,凌公子的命道,确实是很早以前就已经断了。”
命道断,则性命绝。
穆长宁脑中有些混乱。
“命道早断,是早到什么时候?”
梵珈微微沉默:“许是幼年总角,又甚至更早。”
幼年时期关于凌玄英的记忆并不多,穆长宁也只记得他一直颇为照顾自己。如果说那个时候的凌玄英命道就已经断了,那他算是什么人?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形式活下来的?
这一切缘由梵珈说不出一个定论,般若说那是半个死人,或许也有几分道理。
放在其他时候,梵珈绝不会轻易与人提起这些事,但她欠了穆长宁一个因果,而且有些东西,穆长宁自己也已经看到了,所以此时此刻,她完全坦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梵珈道:“凌公子是什么情况,我不能够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世间万物皆有缘法,倘若真的有伤天理人和,凌公子这条仙路,大约是不会如此顺畅的。”
穆长宁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天道意在平衡,凌玄英如今还未满百岁,便已经是金丹期,这般的气运,是绝不可能建立在某些伤天害理之事的基础上的。
穆长宁轻轻颔首:“多谢梵珈道友解惑。”
梵珈微微一笑,转而又说起以后的行程:“再过一年多,幻海迦业寺便会召开大法会,我和师兄要与师父一道前往幻海,穆姑娘还要与我们一起走吗?”
穆长宁肯定地点头,“本来便是想借远距离传送阵的,落英岛既已覆没,我们应该是没有其他选择了。”
梵珈笑吟吟道:“那正好,我们打算三日后出发……哦,对了!”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这次的法会,也许会是历年来最隆重盛大的。”
“这是为何?”穆长宁没参加过这种法会,也没什么概念。
“因为一则预言。”梵珈幽幽道:“有传言道,佛市会在今次开启。”
佛市?
穆长宁不是很明白。
梵珈说,这佛市其实就是一个小型的异度空间,没有人知道它是何时存在的,也没人知道它怎么形成。这个空间很特别,可以说相当于是佛修的传承地,历代大佛会将自己的一缕佛念封在佛市里,经年累月不知累积了多少则。
里面有数不清的佛理,那是佛修们毕生的追求。
但不是谁人都能够进得去佛市的。
从来都只有佛市挑人的份,能够有幸去佛市里走上一遭的少之又少,因而每个进入佛市并且从中出来的佛修,都是佛子,也将会成为迦业寺未来的住持长老。
不知是从谁开始的,很早以前便流传着这样的一则预言,今次的佛市将会对外开启,所有佛修都能够享受体会到佛市里的传承。
而这个能够打开佛市的人,还不是佛修。
“我听师父说,近来迦业寺中来了一位贵客,这贵客是个道修,但也与佛门有很大渊源,被认定为佛子。”梵珈默了默道:“我听闻,那位贵客,是个菩提法身。”
“菩提法身!”穆长宁猛地愣住。
特殊体质万里无一,诸如纯阴纯阳之体已经是千年难遇了,菩提法身无疑更加凤毛麟角,更何况还是一个有着菩提法身的道修!
“那个人是……”
梵珈点点头,“我想,那位贵客很可能便是在寻龙渊时与你们在一道的白衣公子。”
菩提法身何其罕见,梵珈对付文轩的印象很是深刻。
到神洲这么长时间以来,穆长宁还是头回听到有关付文轩的消息。
当时他们触发了海底的传送阵,被传至神洲,付文轩虽不曾与他们在一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被一起传送过来。
穆长宁问道:“他如今在哪,处境如何?”
转念一想,既是迦业寺的贵客,他如今定然是在寺中,被好吃好喝伺候着的。
梵珈微微笑道:“这位公子将是未来佛子,他在迦业寺定不会有危险,这点穆姑娘大可不必担心,不过因为他的体质问题,几位大师大概不愿意放过这么个好苗子,也许还会送他进佛市中一试。”
穆长宁也猜到这种可能。
在大泽的时候,那个老和尚就一路跟着付文轩,想要感化他出家,如今到了和尚扎堆的迦业寺里,这种情况就只会更加常见。
再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预言……穆长宁敢打包票,如果可以,付文轩肯定会被老和尚们一脚踹进佛市里。
不论他是什么意愿,根本容不得他反抗选择。
不过好歹也算知道他的下落了,等她到了迦业寺后再去找人。
穆长宁道过谢,觉得前往幻海的事,还是有必要跟凌玄英和望穿说一下,望穿一脸随意无所谓,凌玄英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直看到她都有些不自然了,这才点头表示没有意见。
只是事后凌玄英却拉住她,上下扫了两遍,这才幽幽然问道:“清扬,你想问什么?”
“我能有什么想问的?”穆长宁别过头,满不在意。
凌玄英扯扯嘴角,暗翻了个白眼,“你有本事说谎的时候别捏衣角。”
穆长宁低头一看,自己手指还真的无意识地捏住了衣角一根丝绦。
她猛地松开,声音不由拔高两度:“谁说谎了!”
凌玄英只静静看着她,穆长宁垂眸轻叹,“好,我承认,我是有事想问,可我问了你难道就会答?”
“那要看是什么问题。”凌玄英并不把话说死。
穆长宁深吸口气,一字一顿:“你是谁?”
凌玄英微挑眉梢,正欲开口,又被猛然打断:“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但别糊弄我。”
他摇头失笑,“在落英岛上与梵珈道友的元神相连时看到的吧?”
穆长宁并不否认,凌玄英了然,“有些事我没法现在说给你听,你只需要知道,我一直都是我,至少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从没变过。”
穆长宁攒眉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知道了。”
她也不是非要去寻根究底,只要她认识的人还是那个人,其他的并没有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