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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长宁觉得好笑,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她淡淡点头,“也对,不过就是个名字而已。”
比起巫诅堂的封奕,这位天魔宫少宫主更加扑朔迷离,除了这么一个名字外,再没其他和她有关的消息流传出来。在此之前穆长宁也没想过,天魔宫的少主,其实只是个筑基后期的女修。
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是私跑出来的。
堂堂天魔宫少宫主,想要什么东西没有?紫金玉也好,蓝碧玺也罢,只要她开口,总有的是人双手给她奉上,可她偏偏跑到黑市去卖蛊虫换灵石……
人家的私事,穆长宁无意多加打听,宫无忧看向她,动了动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穆长宁祭出穿云舟,回身笑道:“现在回古拜城,宝器阁那些器皿应该做得差不多了,时间刚刚好。”
宫无忧点点头,二人直接朝着古拜城的方向飞去。
离半月之期还有几日,两人便暂时在客栈中修整,穆长宁多加固了一重阵法,闪身进入空间,却被地上一只只大大小小的玉盒晃花了眼。
“怎么回事?这些都是什么?”她望了眼坐在玉盒堆里的望穿问道。
望穿耸耸肩,“从那魔修储物戒指里拿出来的东西。”
魔修的储物戒指,只有输入魔力才能打开,穆长宁体内的是灵力,拿它没办法,但望穿吸收了混沌之气,无论是五行灵气或是魔气,都是由混沌之气转换而来的,只要将混沌之气稍加改变,自能将戒指中的东西取出来。
穆长宁随手打开一个玉盒,一股淡淡的腥味袭来,只见玉盒底部铺着一层油膏,而这油膏里,整整齐齐地嵌着无数虫卵。
穆长宁挑挑眉,望穿翻个白眼道:“白色玉盒中装的都是虫卵,绿色玉盒里的都是药材,其余便是一些杂七杂八的材料……还以为这老东西藏了些什么好东西呢,原来不过如此!”
穆长宁笑了笑不置可否。
那冥泽魔君一看也是虫蛊堂的,这些虫卵对别人而言或许能随手弃之,但在他手上却能发挥最大作用,这价值却不是能用灵石来衡量的。既能被冥泽魔君悉心收集起来,又能差到哪里去?
本来她也要养蛊喂灵兽,除了定制的器皿与灵药喂食,定期收集虫卵同样必不可少。虽在冥泽魔君那里收了不少蛊虫,可总也有用完的一天。
穆长宁将这些白色玉盒收起来,又转向绿色玉盒。
魔域也有许多的特产灵药,丹道盟每年都会跟魔域做着药材往来的生意,不过这些药材大多进了拍卖场,即便出售,价格也不菲,何况真正的珍贵灵药,天魔宫也不会轻易拿出来做交换。
穆长宁看了看冥泽魔君收集的灵药,深深吸了口气。
这些几乎都是万年灵药,随便一样拿出来,都足以让人争得头破血流,尤其这里面她还发现了两种很罕见的材料,血枯草和摄魂花。
血枯草的生长习性方面和嗜血藤有些类似,必须阴气极重,同样需要用鲜血灌溉,不过它可不是攻击性的灵植,血枯草的作用,在于激发血性,如宫无忧之前取出的醍醐香,其中便加了少许血枯草,是为了在蛊斗时激发虫蛊的潜力。
但血枯草到了穆长宁手里,还能有另一番作用——炼制血灵丹。
石年丹书上有记载,以血枯草为主药炼制的血灵丹,服下之后能在灵力衰竭之时瞬间恢复,基本没有副作用,且血枯草的年份越高,能够补全的灵力越多。比如百年血枯草炼制的血灵丹能恢复筑基期的全部灵力,千年血枯草炼制的血灵丹能恢复金丹期灵力,万年的则能恢复元婴期灵力。
有了血灵丹在手,也就相当于多了好几倍的灵力。比起紫魄中存储的灵力有一定额度,用完之后还需补充,血灵丹却可以叠加服用。换句话说,只要有足够的血灵丹,就有数不清的灵力,真正到了灵力枯竭的危机关头,血灵丹无疑是一项保命手段。
这种情况她也不是没遇上过,比如当初在混沌之地收服混沌阳火时,紫魄灵力不足,回气丹效果缓慢,她只能放出嗜血妖藤为她补充灵力,可又不是随时随地都有血池让她走这个捷径的,何况每次这般做后,对她的经脉都是一种近乎毁灭性的摧残,修为根基更是虚浮不稳,此般绝不是长久之计。
而血灵丹完全可以解除这个弊端。
穆长宁双眼微亮,尤其在感觉到这血枯草还留有一线生机时更是惊喜,小心翼翼地把它种到嗜血妖藤旁边,又滴下两滴草木原液。草木原液是能使枯木逢春的东西,再者空间的环境也足够任它自由生长。
处理完血枯草,穆长宁又转向摄魂花。摄魂花顾名思义,是一种摄魂夺魄蛊惑人心的魔花,不过它还有另一重作用。
当初她决定日后将炽火剑作为自己的本命法宝时,就翻看过一些炼器的书籍,也有向方青城请教过,除了各类矿石、妖兽的身体部分,植物也能作为炼器材料,摄魂花若以一定手法加入到炼器中,就能实现**夺魄的功能,将对方的灵力吸收过来为己所用,换言之又是一样作弊神器。
穆长宁真觉得捡到宝了,元婴魔君的藏物果然是不容小觑的。
望穿又拿了一团缠丝过来,道:“这应该是高阶魔蛛的蛛丝,还没炼化过,以后既能用做炼制辅助型的捆绑型法宝,也能用来炼制护身法宝,看你需要哪一样。”
穆长宁瞧了眼这蛛丝,想到先前望穿在对付冥泽魔君的元婴时甩出的蛛网,问道:“你先前用的蛛网,怎么那么像黑寡妇的命运之网?”
望穿笑了笑道:“它们本来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炼化过后归我所有,我当然能随取随用。”
“这么说,树魂和轮回台你也能使用?”
望穿咧嘴笑道:“这是自然!”
穆长宁了然,想起曾经在水月村鱼怪洞府里捡到的魔修储物戒指,从储物手镯里翻找了出来,递过去道:“这是很久以前得来的东西,要不是看到冥泽魔君的储物戒,我都忘了。”
望穿指尖一点,混沌之气化作一点黑光射入储物戒,随后他手里出现了一枚玉简,顿时一脸的古怪,“就这破东西?”
穆长宁用神识扫了遍玉简,顿时脸色大变,“这,这是……天魔宫的地图!”
魔域对于道修来说,从来都神秘莫测,相传魔宫处在魔域雪山之中,可具体在哪,却不为外人所知,这枚玉简上清清楚楚地记载了魔宫的位置,标注了入口、暗道、密室……无一不齐全。
这玉简落入道方哪位门派高层手中,道方完全可以通过这副地图入侵天魔宫,将魔修打个措手不及,她是直到现在才发现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当初从慕衍口中得知,黎枭的弟子外出游历身陨,黎枭便亲自出魔域来寻人,还将水月村屠村,她在鱼怪腹中得来的这只储物戒指,而联想到黎枭的举动,极可能这只储物戒的主人便是黎枭那倒霉徒弟,可现在看到这玉简的时候,她又不确定了。
真的是徒弟身陨,所以来找寻下落,而不是天魔宫地图失窃外泄,出来捉拿叛徒的吗?
穆长宁一时怔忪,随后仔细看了眼这地图,发现在琅琊雪山的一座不起眼小峰里竟然存在一个传送阵,而这个传送阵的另一端是……迷雾鬼林!
迷雾鬼林处在魔域边缘,与盂连森林相衔接,却是切切实实在魔域范围,她特意研究过这个地方还是因为蒲宴在信中留言,让她结丹后去一趟,迷雾鬼林地底深处有一座遗府,那里有她想知道的一切答案。
迷雾鬼林还能通往天魔宫?
虽然知道两者之间也许并没有什么联系,可总也忍不住多想些。
穆长宁轻叹一声,还是将这枚玉简收进储物手镯最深处。这东西必不能现世,否则势必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到了这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卷进了什么纠葛里,而且恐怕是脱身不得了。
往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就算如蒲氏一族神机妙算,又有谁能彻底断定未来走向?现在纠结这些,总归是没用的。
望穿又在翻冥泽魔君的储物袋。
一堆瓶瓶罐罐和巨额灵石倒出来,还有各类法宝玉简,这些法宝都是魔器,她用不上,而玉简中记录的也是魔修功法,只有一枚名为《养蛊秘术》的玉简,比宫无忧给她的蛊虫饲养玉简记载更高深全面,倒是可以看看。
整理了一圈,穆长宁看向望穿,问道:“先前与从阳真君一道的蒲先生,他会不会是天算族人?”
“可能性还挺大。”望穿点点头道:“你没发现从阳那老头子防你跟防贼似的吗?连一句话都不让你跟姓蒲的说,先前若不是我拦着,他直接用灵威把你逼退了。”
说到这里就“切”了声:“还元婴真君呢,这点风度都没有,跟一个晚辈计较!”
“有什么好计较的……”穆长宁不懂,她只是想确定蒲又麟是不是蒲宴的族人,然后把东西交给他们而已,归根结底又没触及到谁人的利益,从阳真君这又是何必。
“这个……”望穿挠了挠头道:“我读那老头子心中所想,其实也不完整,大致的意思似乎是,修真界几位德高望重的高阶修士都在找姓蒲的修士,包括你师父在内,从阳似乎是觉得你受了你师父所托也在寻人,所以对你多有不满。”
穆长宁惊得睁大眼,蒲姓并不算常见,极可能意味着天算一族,修真界都在找他们,能是为了什么?就连师父也在其中!
当初在师父面前提及咏梅真人时,他好像确实有点神思浮动,那时她只道师父是在回忆故人。尤其这些年师父也确实不在门中四处走动,就连孟扶摇也下山了……原来都是在找人吗?
“他们找姓蒲的做什么?”
能让师父这种化神修士心中都在意万分的,就不仅仅是天材地宝了,这些年让修真界沸沸扬扬趋之若鹜的,可不就是与白灵界相关的一切消息?而天算族最出色的,无疑就是占卜之术了,难道他们还能测算出如何打开通天门,如何进入白灵界吗?
穆长宁皱皱眉道:“哪有这么容易?”
若是真能测算出通天门如何开启,甄鼎又为何说,数十万年来,从没听过有谁飞升白灵界呢?
望穿眨了眨眼,脑中隐约闪过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
那时候他还只是块灵石,那个叫姜石年的男人将它放在天坛供台上,每日吸收日月精华,又每日有一群人噼里啪啦地计算着方位,摆正它的位置,围着它祝祷祈佑。那段时光过得悠然惬意,听着耳边那些唧唧歪歪的颂念声,漫长的岁月,似乎也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修出了人身。
有些事怎么也连不起来,而有些东西怎么也回不去了。
望穿又想到跟宫无忧模样相同的那个女子,没由来地心中一阵烦躁,恰恰穆长宁也在和他说宫无忧的身世:“她是无殇魔尊的妹妹,天魔宫的少宫主,天魔宫宫主素来世袭,你确定你记忆里那女人,会跟魔宫有关?”
望穿一片怔忪,垂了眸讷讷道:“谁知道呢。”
那个女人,圣洁高雅,周身灵光环绕,如何也不会跟魔修扯上干系。可无论是后代或是转世,转而修魔也不是没有可能,再去追溯这十数万年之后微乎其微的渊源,太难了。
“冰海之行过后,就分道扬镳吧。”与其从宫无忧身上入手,不如去寻其他碎片,完整他的记忆更靠谱些。
穆长宁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稀奇道:“这次竟然放弃这么个大美人,不准备撩人家了?”
“那也要我撩得动啊!”望穿抽抽嘴角,宫无忧给他这个机会了吗?
说着又是低声嘟囔道:“之前跟那魔修打了一架,我还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