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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破筑基后期的那一刻,除却全身灵力奔涌汇聚,穆长宁更觉脑中猛然胀痛,如被无数针扎,耳边似乎听到“咯嘣”一声的脆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爆开,随后,神识疯狂地往外冲去。
穆长宁微微一怔,望穿挑挑眉道:“识海开了。”
自从炼气期的时候望穿替她强行打开识海后,她的识海就再没动静,一般修士都要到了金丹期才能将识海大门才会打开,即便穆长宁的神识强度早已到了金丹期,也依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她原以为自己应该会和其他人一样,结丹后才显现出来的,不成想这次进阶筑基后期,竟提前将识海开了。
此刻还有一点十分微妙的感觉,似乎那层紫元四重的壁障终于有了松动,在紫元三重停留了十多年,这还是她头一回有触到四重的门槛。
趁热打铁,穆长宁赶紧沉敛心神,照着紫元诀的功法运转起来。
所谓厚积薄发,水到渠成,四重的壁障在感知下越来越明显,当她完全沉浸到这个状态中的时候,穆长宁从储物手镯中取出了凝元果。
紫元诀从三重开始的进阶,都需要外物辅助,而进阶紫元四重的关键,便在于凝元果。凝元果有凝练元神的作用,它也是炼制凝元丹的主药,当初帮黑岩城仇城主炼制冰魄丹,穆长宁得了不少好处,这凝元果便是其中一样。
凝元果通体雪白,模样像只杨桃,无核,直接生吞便是。
服下凝元果后,一股雪白的冰凉之气直冲脑门,原先四散的神识很快就被这股气流包裹住,往识海中压缩,直到压缩成一个橙黄色的小球,随后这股白色气流一点点渗透进这团元神中,逐渐融为一体。
这个过程并不痛苦,反而十分温和舒适,那橙黄色的元神也在凝元果药力的渗透中逐渐凝实,往青碧色转换。
到了最后,青光一闪,识海唯剩一片碧海蓝天。
穆长宁陡然睁眼,眸中紫意浓的都要滴出来,即便望穿的神识比她强得多,这一刻对视下竟也有点微微的眩晕,随后她阖上双眸,再睁开时,又恢复了清澈澄净,眼瞳乌黑如墨。
紫元四重也随之突破了。
望穿绕着她走了两圈,啧啧道:“收获很大啊。”
不仅到了筑基后期,连识海都开了。要说这开辟识海的好处,大多数人都是到了金丹期才会领悟到的,识海是精神之源,等开辟之后便可以随时调用,也便是所谓的神识攻击。
所以金丹期修士一般都掌握有神识攻击的技巧,至于像穆长宁这种早早便会使用神识攻击的,无非是因为紫元诀功法的特殊和稀有罢了。
此外,识海也可以拿来温养法宝,法宝温养的时日长了,就会渐渐生出灵性,能更加配合主人心随意动。
望穿取出了一只纯黑的小木盒递过去,穆长宁接过后打量了一下,手突然一抖,“棺材?”
他点点头,“就是在血池里,阿柯和那些白袍人用来圣洗的棺材,混沌阴阳火就是被这只棺材压在血池底的。”
这么说,这只棺材,竟能承受混沌阴阳火的烧灼?
穆长宁伸手弹了弹小木盒,虽是木头,质地却十分坚硬,隐隐泛着金属光泽。
“它是什么材料做的?”
“金乌木。”
“金乌木!”那可是传说中的神树之木了!
相传羲和大神的儿子三足金乌就是栖息于金乌木上,每日从这处驾车升起,因而金乌神树也便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更甚至有传言,金乌神树是连接神界、人界和冥界的大门,只有通过金乌神树,才能往来穿梭于各界。
当然,这些都是神话传说,是真是假,谁又知晓。
穆长宁有些不敢置信,“真的是金乌神木吗?”要知道,修真界如今可是怎么都找不到这种上古时期的东西了,如今竟然能意外落到她的手里。
望穿轻声叹道:“那阿柯本来就是上古之人,上古时期,无论是修炼环境或是资源都比现在丰沛得多,金乌神木虽难得罕见,但真要找起来也并非没有可能找到,机缘巧合被阿柯带去了那个异度空间罢了,想来这棺材应该是她身上最值钱宝贵的东西。”
穆长宁一时唏嘘,这金乌木有灵性,穆长宁便直接将它放进识海中温养,按理说木头应该浮于水面,然而这棺材却深深地沉入了识海水底。
金光一闪,它竟直接这般扎根了。
想起阿柯消亡前留在她脑中的那团信息,穆长宁这时便仔细阅读起来。
这上面记载的都是上古文字,穆长宁看不懂,但能感觉到这是她多年研究阵法的心得体会,而最后一页上,似乎是一段往事杂记,她将所有信息转给望穿,望穿点了点头便去竹屋中翻译这些文字。
在空间恢复又进阶的,已经过了两个多月,穆长宁出了空间便准备找个有人的地方询问今夕何夕。
离盂连森林最近的便是幽州,瘴气区靠近西北部,穆长宁一路往东南方向飞行,可越往后越觉得不对劲。除却早便发现的,空气中魔气渐浓外,这一带的气氛竟格外的萧索,荒凉得厉害。
她放开神识观察,眉头微微一皱,远方飞来两个筑基期的修士,身着黑袍,竟都是魔修!
见穆长宁御器飞来,两人面色微变,直接迎了上去,手中“钉钉”打出几点黑光,又快又狠。
穆长宁一眼就认出那是透骨钉,还淬满了剧毒,这手法与黎枭何其相似,她几乎都能肯定,这两个魔修就是五毒堂的!
穆长宁眸子微眯,手一扬同样几根暴雨梨花针打出去,角度找得刁钻,不仅截断了透骨钉的来势,还将它们全部反弹了回去。
“啊!”一个魔修不幸中招,被自己的武器伤到,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取出解毒丸服下,整个人便已经浑身抽搐着倒了下去。
另一个魔修面色当即大变,惊怒道:“你……”
话还没说完,迎面罩上来一面大网,将他浑身捆绑住,他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上的魔气居然都停滞了,根本使不出任何法术来。
“道修,你们还想背信吗?”魔修大声骂道。
穆长宁轻挑眉稍,“什么背信?”
魔修冷哼道:“大家都已经说好了,道魔双方井水不犯河水,那方是你们的地盘,这里是我们的地界,你越界而来,意欲何为!”
越界?
再前面不远都快到永乐城了,那里分明是散修联盟把持的,什么时候变成了魔修的地界?
修真界到底已经过了多少年了,怎么她一回来,全世界都变了?
穆长宁抿紧唇,凉凉地看向那魔修,“现在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你说前面是魔修地界?”
那魔修猛然一愣,狐疑地看她一眼,却见一把鲜红的长剑抵住了他的脖颈,冰凉的剑刃随时都要割破他的皮肤,“都说出来,我放你离开,否则……”
她微微一顿,目光往前扫了扫,又有十几个魔修迎面而来,被她捆住了的魔修顿时哈哈大笑:“道修,你再得意啊,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说了算!”
他突然闷哼一声,一把短刃穿胸而过,到了穆长宁面前时,倏然停顿,又猛地回旋,将那魔修的整个头割了下来。
魔修的视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天旋地转,只看到一个浑身裹在黑袍中又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缓步走来。
魔修到死也不知道为何堂主要杀了他。
“聒噪。”黎枭轻哼一声,微微抬手,身后的魔修再没有跟上来。
穆长宁皱眉看了眼溅到她身上的血液,当下使了个清洁术。
“不错啊,已经筑基后期了。”冷冷淡淡的声音,听上去没有半点起伏。
回到修真界,他终究还是那个可以叱咤风云、风生水起的天魔宫一堂之主。
“你来得正好。”穆长宁看着他道:“有些事问你总比问别人清楚,这是怎么了,都发生什么事了。”
黎枭殷红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抖了两下,传音说道:“混沌之地的时间流速与修真界不同,我们在那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回来的时候,修真界却已经过去五年了。”
他注意着穆长宁的表情,却见她似乎没怎么惊讶,只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黎枭眼神微闪,继续说道:“两年之前,盂连森林的中心地带突然塌陷,升起了一座遗府,名为罗刹洞,而且年代颇为久远,可以追寻到上古。”
“罗刹洞?”这名字听上去怎么……
“不像是什么仙修的遗府吧?”黎枭淡淡瞥她一眼,勾唇冷哼:“分明是魔修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偏偏散修联盟那些人脑子都有坑,一个个盯着这里不放,直接和天魔宫打了起来,散修联盟不是天魔宫的对手,转头就跟七大宗门求救。刚出世的遗府,想也知道里面势必会有许多宝贝,七大宗门都投入其中,双方已经打了两年了。”
说到这里,他的嘴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们道修标榜自己高风亮节,事实上,还不都是一群追名逐利之辈,还没我们来得真实!”
“那只是站在你是魔修的角度。”穆长宁翻个白眼,“盂连森林属于幽州,只有少数一部分属于魔域,罗刹洞出现在他们的地段上,他们当然要争取,再说了,这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盂连森林中的魔气越来越浓,这是大势所趋,魔域早晚是要再进一步扩张的,只是道魔双方和平相处了几百年,早已达成了某些默契和约定,天魔宫想要大动干戈,就需要一个契机来打破这个僵局。
与其说他们是在争取罗刹洞这个遗府,不如说他们是在趁机找茬,有了借口跟道修抢地盘,即便没有这件事,双方也早晚是要开战的,大家根本都心知肚明。
罗刹洞只是根导火索而已。
黎枭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她看得这么通透明白。
“那现在呢?现在结果怎么样了?”穆长宁问道。
“如你所见,休战了。不过散修联盟也将一部分地盘割让出来,永乐城就是其中之一。”黎枭嗤道:“废物!”
穆长宁抽了抽嘴角,选择跳过这个话题:“那你在这里是来守城的?”
黎枭脸色蓦地一黑,“是坐镇!”
“……”有差别吗?不都一个意思?
见黎枭不远处那些魔修翘首以盼,穆长宁又大致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挥了挥手道:“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她重新御器而起,黎枭淡淡望了眼,还是出声道:“你可以去东方的宜城,你师兄目前就在那里。”
“……”穆长宁微微一顿,从穿云舟上探出个脑袋往下看。
黎枭脸上精致的面具泛着冷光,她还记得那张面具底下是怎样绝色倾城的容颜,美得惊心动魄,全似画中仙。
怎么突然提到师兄了?
想到他跟师兄的宿怨,似乎又有点解释得通。
穆长宁无奈叹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我师兄,才特意来这里守城的吧?”
她不过随便一问,黎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发青发红又发紫,拳头握得咯吱作响,想也不想几道魔气刃就打过去,却被穿云舟的防御罩自动拦下。
穿云舟还是慕衍送给她的,上面留了慕衍的一道剑意,这时恰好派上了用场。
黎枭微微一愣,旋即吼道:“现在就滚!”
不止是穆长宁,就连黎枭身后那些魔修都是头一回见到自家堂主情绪这么大。
穆长宁愕然,也不知自己哪句触怒了他,不过这时候却不是捋虎须的时候。
黎枭虽发过心魔誓不会伤害她或是对她不利,但是这也不代表,她就有这个必要去跟他深交。
就算曾经也算共患难过,但他们从来都不是一路人。
穆长宁驾着穿云舟往东面飞,黎枭抿紧唇闭了闭眼,甩袖往回走,一众魔修面面相觑,一时也没人上前去问为何堂主要放了那个女修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