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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城三面环山,南郊也位于岳舟山的山脚下。
这里除了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外,还有一望无际的广袤的草地。草地中间横穿过一条银带似的河,便是孕育了樊城世代百姓的苏樊河。
苏樊河的河水清澈见底,一眼望去,能够看到河底的鹅卵石,还能看到各种鱼儿在水里畅快地游来游去。
抵达樊城南郊后,温、卢两家先命下人用麻绳圈出马球赛的场地,然后再围着赛场搭建观赛的凉棚。
凉棚里摆上桌椅,上面摆放了茶水、果脯、糕点等小零嘴,以供主人家在看比赛的时候作消遣之用。
时近晚秋,风里似乎都带了几许凉意,拂面而过,让人顿觉舒爽。
温浮欢站在尚算青绿的草地上,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只觉得心肺间都充斥了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心情别提多舒畅了!
凉棚很快搭建好。
殷老夫人和卢夫人一起坐在最中间的凉棚里。
温落娉和卢明雅皆恨极了温浮欢,谁都不愿意和她在同一个凉棚,于是两人便坐到了一起,剩下温浮欢和三夫人秦氏在一个凉棚。
温、卢两家的少爷和秦玉良几乎全都上场比赛去了。
“上次的事还没向二小姐道谢呢!多谢二小姐替我在老夫人面前求情,老夫人才没有重罚于我!”秦氏替温浮欢斟了杯茶,递给她道。
她指的是中秋佳节之时,温浮欢替她说情的事。
温浮欢接过茶,浅笑道:“举手之劳,三夫人客气了!”
她转颐看向坐在一旁的温书麒。
“三弟弟不和他们一起上场玩一会儿吗?”
“我不擅长运动,勉强上场,只怕会拖了大哥他们的后腿!”温书麒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他的目光还是不时地飘向对面的帐篷,眼神难掩歆羡——温书恒等人正在帐篷里换上比赛穿的衣服。
温浮欢注意到他的眼神,语气随意的回道:“这有什么的?比赛重在参与,而非结果,尽力了就好!”
温书麒收回目光,摇头苦笑:“大哥恐怕不会这么认为!”
温书恒素来是个胜负心极重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队伍输给卢家兄弟呢?
“你就别劝他了!麒儿就是这样,凡事总是先替别人考虑!”秦氏瞧着低眉顺目的温书麒,心里难免恨铁不成钢。
她就不明白了,同是嫡出的孙子,二房的那些个儿子女儿个个张扬,怎么她的儿子就跟个软脚虾似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温浮欢知道,秦氏觉得温书麒不争气,不会讨老夫人的喜欢,可是她反倒觉得这个三弟弟脾气温和,本性纯良,比温家其他人不知道强了多少。
唯一不好的,便是他的性子软弱了些。
不过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缺点,日后加以改正,必能有所作为!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温浮欢笑问道。
温书麒目光闪烁,仍旧一副支支吾吾的模样。
就在这时,温书恒和温书阳二人从对面走了过来。
“三弟,你怎么还在这儿杵着?赶快换衣服去啊?”温书阳道。
“啊?”
温书麒微怔。
温书阳一向是嫌弃他的,所以不管是打马球还是蹴鞠,但凡运动一类的事情,他都不会叫他去,今儿个怎么主动来邀请了?
就在温书麒疑惑的时候,温书恒也开口了:“俗话说的好,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卢家那儿有三个领队的,咱们可不能被比下去!你快去换衣服吧!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温书麒一脸犹豫的望向温浮欢。
“二姐……”
“怕什么?大不了就是个输嘛!你才多大年纪,就输不起了么?”
温书麒望着温浮欢,后者沉静的眸子如皓月繁星,仿佛能给人无穷无尽的勇气。
他不自觉的点头道:“我不怕输!”
温书麒站起身,疾步追上已经走出凉棚的温书恒和温书阳。
……
比赛很快开始。
二十多个人分成两队,分别由温书恒和卢明琛带领。
他们每个人都骑着高头大马,手拿球杖,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随着一声锣响,二十多匹骏马立刻飞跃了出去,在场中激烈的角逐了起来,只为把那一个小小的七宝球打进对方的球门中。
温浮欢以前不曾看过马球赛,也不了解打马球的规则,但是看着这么多人在场中驭马奔突,竟不由得感觉到热血沸腾。
凉棚外的丫鬟们早已不顾矜持,大声呐喊“加油!加油!”,情绪分外激动。
看得出来,温书恒的球技的确不错,一开场就赢得了一个球,引得温府的下人纷纷目光崇拜的望着他。
殷老夫人也笑逐颜开,加了不少彩头。
温书麒倒真是如他自己所言,不怎么擅长运动,只能骑马跟着众人乱跑,球杆却是一下都没碰到过球。
要说这其中球技最好的,当属秦玉良。
他伏在马背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握紧球杆,漆黑的眸子如鹰隼般锐利,一眨不眨的盯着七宝球,然后看准时机,一击而中!
卢府那边爆发出一声喝彩!
秦玉良的身姿矫健,伏在马上的身影像极了草原上的猎豹,优雅却也暗藏凶猛。
温浮欢一面浅啜清茶,一面细细观察着他。
她总觉得此人不简单,至少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不过出神片刻,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惊叫。
“麒儿!”是秦氏!
温浮欢忙向场中看去,只见比赛的众人都围坐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秦氏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过去。
旁边的殷老夫人和卢夫人也站起身,向场中走去。
温浮欢疑惑的看向柳儿。
“三少爷不小心落马了!”柳儿一脸凝重的解释道。
温浮欢心里“咯噔”了一声,急忙放下茶杯,快步跑进场中。
人群自动散开了些,让外面的人也能弄明白里面的情况。
只见温书麒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小腿,苍白的脸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冷汗,不过他仍然咬着牙,没有叫一声疼。
秦玉良跪在他旁边,衣服上沾满了草叶和泥土,正全神贯注的检查伤情。
见到殷老夫人等都围了过来,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没什么事,就是骨头脱了,没什么大碍的!”
说完便趁温书麒不注意,一把将他的脚骨正了回来。
顿时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