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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五百万白月光(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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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大帅逼在你面前耍流氓怎么办?

    当然是冲啊上啊玩弄他啊以毒攻毒啊。

    般弱就这样屈服在前男友的美色之下, 见他磨磨唧唧解着扣子,解了半天也才解了两粒,她觉得不太行。

    她真诚地问, “需要我帮忙吗?”

    苏允懵了。

    帮什么?

    很快他就理解般弱的意思了,她一只手被他用晾衣杆叉在墙上,另一只手还是可以捣乱的。她就咻咻两下, 苏允白色衬衣的一排扣子遭殃了, 在夜色下含羞地露出漂亮流畅的人鱼线。

    “你干嘛啊!”

    他捂着,受惊般后退一步, 稳拿冠军的手却握不住一截塑料衣叉,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帮你搞我啊。”

    般弱得了自由, 更加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 当然表情是很无辜,“我看你半天都没进到下一步,吃不了你豆腐, 有点着急。”

    被迫成了热豆腐的苏允:“???”

    当男主还在扭扭捏捏说服自己的时候, 她像一尾小鱼, 摆尾摇动,转眼溜得没影了。

    苏允又羞又气。

    这个王八蛋, 嘴里就没一句真话的,跑得比谁都快,她不去当八百米运动员可惜了!

    他长腿迈过衣叉,也脚步生风追上去。

    般弱把她家的小电驴停在安全区,一度酒吧的附近就是街市, 什么撸串蹦迪的,全扎堆了,周末人流量更是多得要命,她骚粉小电驴跟其他摩托车挤在一起,就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密密麻麻的一扎,不好开动。

    但这难不倒誓要成为秋名山大车神的她!

    般弱以利落的手法三秒开锁,屁股一撅,两腿一叉,钥匙一叉,油门一拧。

    准备流星般飙射而去。

    啪。

    背后贴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对方的屁股精准卡住了她的后半座位,腿太长也没事儿,对方盘得又稳又快,令她叹为观止。

    般弱:“……”

    她之前就很想问了,男主这是哪里练的绝活,脚杆子灵活得让她自愧不如。

    嘟嘟嘟,小电驴慢吞吞开了起来。

    苏允十八岁就考了驾照,按照他的身家,上来就是四个轮,没骑过这种晃悠悠的两个轮,他颇感新奇,又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没电了?”

    他还纡尊降贵放下两条腿,像划船的两杆浆子哒哒哒摇摆起来,努力当人形马达,让她开得不那么辛苦。

    般弱:“……”

    我谢谢您嘞。

    男主凭借着他的骚操作让两人成了夜市街最靓的崽。

    般弱绝对是个合格的守法公民,所以穿过人群,哒哒哒开到了品牌店,买了两个同色系的安全头盔,一大一小。

    苏允接过的时候还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十年之后死要钱的王八蛋第一次掏钱给他买东西。

    他很感动,遂道,“你放心,我会像爱护你一样爱护它的,每天把它擦亮,不让它跟着我受委屈。”

    汽车店的众人:这大帅哥难怪这么好泡,原来是个智障。

    苏允戴上骚粉头盔,不太懂得怎么系,拽了半天没找到门道。般弱拽住他的带子,双手一拍,啪的一下扣上了。

    他看着她的睫毛有些失神。

    嘟嘟嘟,小电驴又上路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后颈,苏允呼吸困难,强迫自己转移视线,有一搭没一搭问她话。

    “你考驾照了吗?”

    他记得她出国之前还是科目二,考了四轮,挂了四次,差一点想不开要自挂东南枝了。

    般弱出奇愤怒,竟然有家伙敢质疑她的车技!

    她拧着油门,突的一下飙远了,苏允被颠得屁股一歪,猝不及防大吸了口臭水沟边的酸菜味儿。

    但般弱还是很生气,于是反唇相讥,“那你拿驾照了吗?”

    苏允不知道哪里踩着她的尾巴了,双手往后抓着金属柄,胸膛微微后仰,姿势端得乖巧,诚实地回答,“你忘了吗,我一次就过了啊。”

    得,这天儿聊死了。

    不过这确实是事实,作为得天独厚的学霸男主,苏允脑筋灵活,肌肉发达,无论干什么都得心应手,一点就通。

    般弱跟其他车主等着红绿灯,哦了一声后,继续开启嘲讽模式。

    “是吗?为什么那天咱们发生交通事故,差点一死一伤?”

    男主只踩油门,忘了刹车,她后脑勺可是撞了一个包!魂儿都撞没了!

    苏允呆了呆。

    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他耳朵红了,脖子红了,后背弓得跟虾米似的,烫得不像话。

    众多车主看见那高大男人啪叽一下,脑袋撞着女孩的后背。

    “……我那不是新手吗……你包容点不行吗……”

    苏允神经烧了,都不知自己在说啥。

    众人脸色难看,哥们过分了啊,红绿灯才几秒,就给他们喂了一吨的狗粮。

    般弱还没收拾完男主,骑着小电驴到了一个野路子的酒店,情侣的,主题的。

    苏允看了一眼那妖魔般招牌就心惊胆战,杵下头,脚板拼命蹬在水泥道上,死活扒拉着小电驴。

    糟了糟了,快走快走。

    在富二代圈子里,苏允就是个奇葩,洁身自好,严于律己,堪称优等生的模范,要不是兄弟拉着,他死活都不肯踏进酒吧一步。就这,大家还要时不时迁就他,选一个看上去比较适合良家妇男混的清吧。

    像这种妖艳贱货的情侣酒店,苏允经过的时候连眼都不斜一下。

    本人高贵冷艳地讽刺,呵,龌蹉之地。

    结果今天他就要被般弱拉进这个发誓永远也不会踏入一脚的地方。

    男主有他自己的小倔强,他打算弃车而逃,又被人拧了腰间肉,硬生生拐了脚。

    前台小姐问他们需要办理什么套餐。

    苏允不想办,他只想把人扛起就跑。

    般弱早防着他这一招,踩着他的脚尖看套餐。

    般弱就想逗男主,让前台详细推荐一番。

    前台尽职尽责,“如果两位热爱自然,推荐这款爱丽丝仙境,是绿植吊床房哦,灯光梦幻,一定能促进两位的谈心氛围。还有,这个浓情黑松露爆款,巧克力色调,名家经典的设计,浪漫大圆床,经典棕木桶,甜中微涩,充满了初恋的甜蜜滋味……”

    苏允羞窘不已,不知是要捂住他的耳朵,还是要捂住般弱的眼睛。

    般弱问他,“你要哪个?”

    他恼羞成怒,“女孩子家家的,矜持一点行吗,别胡闹,跟我回去!”

    是的,女孩子,在苏允的心目中,尤般弱尽管是个王八蛋,但她永远是他的天真纯洁的小女孩。

    “谁跟你胡闹了。”

    般弱戳着他的脚趾头,他其实不爱穿皮鞋,很多时候都是黑灰白的限量跑鞋,质地柔软有弹性,她踩着一点都不硌脚。

    “你闹得这么大,不就是想要我么?”

    她仰着脸看他,“给你就是了,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行不行,伤了大家的和气,我很头疼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让苏允满腔的羞怯冻成了坚冰。

    闹?

    他在无理取闹?

    就像冰天雪地里被人剥光,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

    惊慌、难堪、不知所措。

    他冷却了。

    苏允脸庞的红润褪了个干干净净。

    他的指尖在颤,神经在不安,世界在崩溃。

    暧昧昏黄的灯光下,年轻男人嘴唇哆嗦了一下,黑眸里慢慢溢出了一片银亮,湿润的,忧郁的,他生涩咬着字眼,“你以为……我只想睡你?”

    般弱歪了个头,似乎在说“啊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啊。

    苏允想吼她,偏偏嗓子沙哑,像是被最锋利的刀刃刮了一遍又一遍。

    他终于发觉了两人的不同。

    她那么熟练,那么成熟,富有魅力,在感情的世界里嬉笑怒骂,游刃有余。

    天真的是他,莽撞的是他,止步不前的,也是他。

    他忽然有了恐怖的猜想,在这十年,她从青涩到完美,受到了多少前任的影响?“唯一”这个概念,是否从头到尾,套中的只有他一个?或许是他有些卑微,根本不敢奢求她的全部,只想占一些余地,不太狼狈地活在她心头。

    苏允的心蜷缩起来。

    他很难过。

    胸口说不出的闷,一阵阵的疼。

    她出国之后,他陷入无以复加的悔恨之中,他恨自己欠缺浪漫,欠缺温柔,于是他看书,看漫画,看电视剧,观察周围年轻的男孩子是怎么呵护女孩子的。

    他学了很多的套路,撩人的技巧。

    可还是比不上她。

    比不上。

    他念旧的厚度,比不上她贪玩的薄情。

    三千六百多个深夜,他用回忆取悦自己。

    可她呢?

    她在别的男孩子怀里是哭了还是笑了?

    她是否会想过他们亲手布置的房子?是否会想过他们冬天一起去滑雪的约定?是否会在下雨的时候……偶尔想起他?

    他很茫然,这一切的问题,他不知道答案。

    他爱她。

    可是不知道她喜不喜欢他。

    爱与喜欢,从来都不是一个等级的重量。

    他恐惧答案。

    恐惧他掏心掏肺的唯一,只不过是对方的千万分之一。

    希望打碎之后再粘起来的,那不是希望,而是绝望。

    苏允浑身凉得直冒冷气。

    “我要……回去了……”

    在前台迷惑的目光中,苏允僵硬着肩膀,转身迈开长腿。

    是的,他要回去了,回去那个窝,那里有她洗得发白的草莓色被子,有她用过的牙刷杯子同款,一切是双人份的,伪装她还在的样子。他失眠太久,早已习惯在前女友的气味中入睡。

    般弱去拉他的手,全是冷汗。

    苏允头一回甩开了她。

    他宛如囚笼猛兽,红着眼睛冲她发火。

    “别碰我!!!”

    见她被自己吼懵了,苏允的胃部也猛地绞痛起来,他咬着牙,一步步走出去。

    对,就这样,别碰我,别拉我,也别让我回头。

    我会心软。

    我怕最后一点尊严也离我而去。

    这不该是苏允,那个骄傲的苏允。

    苏允胃疼发作,晕倒在路上。

    一群热心的大学生把他架到附近的医院,输了液,他很快转醒。

    啊,又进医院了。

    苏允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帅哥,你没事吧?”

    他缓过神,移下视线,青春靓丽的女孩子穿着嫩黄色的长裙,脸颊红扑扑的,清纯无比。

    其实分手之后,苏允想过斩断过去,他努力地劝说自己,重新开展新的恋情,他会喜欢一个善良热情的女孩儿,又黑又直的长发,皮肤白里透红,不需要太聪明,不需要太招摇,乖巧懂事就好。

    总之要跟她是反着来的。

    像邵臣说的,他们这些大院里的,从一出生就站在高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个不是身经百战,力战魑魅魍魉,才证得无上真爱。

    般弱就属于“魑魅魍魉”的一挂。

    她是那样的不安分,吃了窝边草,让他跟哥哥们为她生了嫌隙。

    她专门来克他的。

    明知他心烂成腐肉,还要他挖出来给她看看真假。

    天底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坏女孩?

    “帅哥,你住哪里啊,你手机设了密码,我打不开,通知不了你的家人。”

    女生有些害羞地看他。

    苏允道了声谢,接过手机。

    手机密码。

    苏允顿了顿,输入交通事故的那天。

    屏幕亮起,他的十年映入眼中。

    旁边的女孩悄悄看了一下,脸色瞬间变白。

    那是一张比较性感的家居照,女孩穿了极薄极贴身的背心短裤,来个标准的一字马,高马尾辫子晃悠着,从后颈垂到半腰,背心是半镂空的系带,随着肢体舒展而开,优美肩胛骨一览无遗。

    单看背影,就是大众级别的女神。

    年轻女孩本想说服这只是壁纸,然而那偷拍的画质和男友视角让她死了心。

    她勉强说了几句话,匆匆离开。

    苏允点了点头像,打开消息框。

    今天他发的一百多条信息静静躺在里面,没有回应。

    破伤兜:为什么要当我妹妹?

    他等了五分钟,对方发来一个笑脸。

    沉迷嘟嘟无法自拔:你是个好人呀,我想要你这样的哥哥。

    好人?

    再度被发好人卡的苏允冷笑,浑身带刺。

    【可以帮你暖床捂脚的哥哥吗?】

    【除了你肮脏的灵魂,你哪里我不熟悉,还用认?】

    他耍完嘴炮,直接拉黑,不接收她任何一条信息。

    苏允输完了液,快刀斩乱麻处理了后续,离开医院。

    凌晨三点,他没有回家。

    “啪!”

    马路的绿化边,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慌里慌张撞他身上了。

    也没多使劲儿,醉酒的男人跟断线的风筝似的,砰的一声,轻飘飘栽进草丛里。

    “对不起对不起……咦?苏、苏允!”

    女人扒开灌木丛,呼吸一窒。

    神志不清的男人有着一副极品的皮囊,黑发凌乱,眼皮低垂,兴许是沾染了灯红酒绿的暧昧,系得一丝不苟的扣子解了三五粒,锁骨优美,线条明晰。他上半身翻着,长腿搭着,慢吞吞爬了起来,坐在草茬里,目光迷离,脸庞被钩出几道血痕。

    向来是社会精英的男人,失去了秩序与分寸,颓靡起来分外性感。

    颜妮妮有些口干舌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伸手要扶他起来,被一截树枝啪的打了手掌。

    “不许碰我。”

    他举着小树枝严肃对着她。

    “她会生气的。”

    颜妮妮正想说什么,后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有人吼了一声。

    “那女人在那!别让她跑了!”

    她悚然一惊,着急得快哭出来,“苏允!你救救我!我没钱了他们要砍掉我手指!你有钱的吧?你带了没?先救个急我以后加倍还给你!”她说着就想搜身,被苏允的小树枝啪啪打中,手背泛了红,她怒了,折断树枝,去摸他裤兜。

    嘭。

    她被掀翻了。

    一道黑影站在路灯下,他衣衫凌乱,唯有眼睛如同毒蛇,冷得出奇。

    “你、你没醉?”

    颜妮妮愣了愣,委屈涌上心头。

    “你干嘛打我?”

    就这会儿,后头的人抓住颜妮妮的胳膊,呸了一声,“欠钱不还还敢跑路?臭丫头你真能耐!”

    “嘿,跟她说啥,有了个小白脸,还敢勾引老板娘的男人,顺走了不少的好宝贝,哥非拍瘸她腿不可!”

    颜妮妮心跳到了嗓子口,“不!你们不能这样做!那明明是你老板自愿的!而且我们是结拜兄妹,我没有勾引他!”

    一人啐了她一脸。

    “还搁在这跟哥装呢?你个娘们,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勾三搭四的,孔雀开屏似的,天天得意个什么劲儿!男人亲你脸,给你钱花,还结拜兄妹?我还结拜如来呢!”

    有人偷偷捅了男人一下。

    “哥,孔雀开屏是公的。”

    “……闭嘴,就你有文化。”

    “好的呢哥。”

    男人教训了小弟,又开骂了,“颜妮妮,你三岁小孩啊,男人的礼物照单全收,什么意思你不懂?老板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看你可怜,让你去金玉堂打工,你打出来个什么玩意儿?啊?我告诉你啊,你不还钱就跑路,咱们兄弟都替老板娘记着你的账呢!”

    “走走走,把她带回去!”

    “不不不!我、我有钱!对,他是我男朋友!苏允,苏允你们听过没?他很有钱的,我十倍,不,百倍还你们!”颜妮妮如同抓住了溺水稻草,拽着苏允不让他走。

    高个儿似信非信看向苏允,对方比他们高了一个头,清贵斯文的脸,却满身腱子肉,眼睛冷如寒星,压迫感十足。

    他们吞了吞口水。

    “喂,你真的是她男人?”

    颜妮妮拼命使眼色,拜托拜托!

    “男人?不对吧?”苏允嘶哑着出声,“颜妮妮,看来整了一张美人脸,你最后的羞耻心也没了。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还欠了我六千四百五十九万三千七百五十五块零三毛?我还没催债,你倒找上门来了。正好,清算一下吧,不然我要送你去法庭了。”

    大家伙齐齐呆滞。

    六千四百……啥万啊???

    不过他们搞懂了一件事,这女人牛逼啊,年纪轻轻背负巨额债款!不行,得先还了他们老板娘的再说!他们全指望老板娘发工资了!

    众人利落把颜妮妮搬回去。

    颜妮妮哭喊着,挣扎着,见苏允仍是冷眼旁观,发了狠,“苏允,你信不信我划花了这张脸,我让你永远也得不到!”

    怎么,他花了天价让她办事,搞得一塌糊涂不说,还蹬鼻子上脸了?

    苏允长了那么大,就被那个王八蛋踩过脸,还是他心甘情愿的。

    其他不相干的,凭什么?

    “还钱,还是坐牢,你自己选。”

    颜妮妮被绝望拉走,她尖叫骂起来,而苏允铁石心肠,从不动摇。

    他的耐心全耗在另一个人身上,以致于自己精疲力尽,活得跟行尸走肉似的,对其他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

    苏允撑着发沉的脑袋回到学校附近那个小房间里,他买下了整栋小公寓,不出售,不装修,努力保留原样,以致于十年之后,它攀上青苔,逼仄老旧,与旁边簇新鲜亮的建筑格格不入。

    世界在走,时间在走,历史在走,除了他,人们都在向前,欢欢喜喜地扑进那个流光璀璨的未来。

    他……还有未来吗?

    苏允手指触着粗糙斑驳的墙面,慢慢地上楼,慢慢地听着心跳频率。

    楼外是沸腾的喧嚣,楼内是死寂的凄清。

    他自作聪明,画地为牢,然后,嚣张的红线把自己困住了,越是努力挣扎,就勒得越疼。

    “呼——”

    咕噜噜,热气冒开。

    苏允用电热壶给自己煮了一壶热水,放两粒冰糖,吹了吹,抿上一口,任由甜味在口腔里丝丝缕缕地漫开。他裹着粉红色被子,四仰八叉倒在沙发上,目光从天花板飘到窗户,漫无边际地流浪。

    她留下的多肉在某个炎热夏天的暴雨中,死了。

    就像他爷爷,上午跟他散步赏花,下午躺在摇椅看书,手里还攥着一副老花眼镜,四下阳光散开,蝉声聒噪,一切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日子,让人懒散得忽略那一丝丝的不平常。

    他哄着爷爷回房去睡,轻轻摘掉他的眼镜,双手接触那一个瞬间,他察觉温热不在。

    离别的猝不及防。

    爷爷是在她出国的第四年走了,那时,他手臂缠着黑纱,孤零零站在爷爷的灵堂。

    那时,她有了新的小男友。

    爷爷生前一个劲追问他,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让爷爷瞧瞧。

    他总说,等等,再等等。

    等你不再流浪,等我这颗失联的行星寻回轨迹,重新联络上浩瀚宇宙。

    等你,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