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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唯宁所有的言行举止,都好像是无意识的,她只是一个劲的跟小米说着,晃着。
小米可能是被纪唯宁抓的有些疼,脸上有几分不自然的忍痛表情,可是,她又不忍心去拨开纪唯宁的手。
她怕,她若是拨开了她,她会就那样跌到地上去。
纪唯宁在小米眼里,一直都像是一个什么都打不倒的女子。她很佩服她,可以一直那么坚强那么勇敢,也同样佩服她有那么好的医学技术。
她觉得,做为女性来说,纪唯宁已经算是一个佼佼者。她从未看过她如今天这般,好像天已经塌了下来溲。
小米的回答纪唯宁听不见,她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后,是把视线看向徐暮川。可这个如神袛一般存在在穗城的男人,如今,却是见不到往日的光彩。
他的双眸,只是盯着纪唯宁,盯着她的背影,无比的沉痛。
哪怕是小米这样一个外人,也是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个男人对纪唯宁的感情恧。
后来,是宁呈森看不下去。他上前两步,拽开纪唯宁一直抓着小米摇晃的手,将自己高大的身躯挡在两人中间。
“你冷静一点,暮川的手伤成那样,就算进去也是无济于事。”
宁呈森抠着纪唯宁的手,也是怕她会倒下去而不敢轻易松开,他说话,残忍的灭掉了纪唯宁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宁呈森的话,像一记雷响,劈醒了纪唯宁。她转身,空洞的双眼,看向徐暮川,呆滞无神。
是啊,她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忘了呢?徐暮川的一只手根本就使不上劲,他该如何去做这个手术?
这个走道,没了纪唯宁的声音,倾刻间,变的安静极了。安静到,甚至可以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而随着纪唯宁看过去的视线,另外几人,也全都把目光投向徐暮川。
徐暮川闭眼,事情,终于还是走到了最可怕的地步。
他只顿了半秒,而后沉声开口:“麻烦你,去帮我拿一套无菌手术服。”
徐暮川的这句话,是对着小米说的,可是,却换来宁呈森的一声唤:“暮川……”
“快去,不要耽误。”徐暮川对宁呈森的唤声恍若未闻,只声催促小米快去。
小米见状,急急忙忙奔走,要去拿手术服。
而宁呈森,也终是不再出声。还能说什么呢?他都敢抱着手被废的准备去拿这个手术刀,还有什么,能比得过纪唯宁在他心里的重要?
只不过,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还未等小米回来,岑霖却是先从手术室出来,对着众人无奈摇头,而后是对向纪唯宁:“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你进去看看。”
岑霖的话,将徐暮川也是震的脚步一个趔趄,而纪唯宁,却早已跑了进去。等徐暮川回应过来,抬头看她的时候,只剩下那一道背影,几秒间,就消失在他眼前。
纪中棠还在手术台上,没有下来。从他被推进去到现在,不过几分钟时间,什么都来不及做。他的身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可是,那脸上,已是灰白一片。
人之将死的场面,纪唯宁见过很多,可第一次,是轮到自己的亲人。
纪中棠的双眼已经无力睁开,他只是手指还在动。可能是因为感觉到有人靠近,在动的那根手指,微微曲了起来。
纪唯宁见状,忙奔身过去,双手执起纪中棠因为常年病痛而变的骨瘦如柴的手指,轻轻喊了声:“爸。”
她是不敢喊的大声,也不敢哭,生怕自己的这些行为驱散了父亲的灵魂,吓走了他那最后一口气。
“爸,我是宁宁,我在你身边。”
纪唯宁一双唇,哆哆嗦嗦的,她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死忍着不能哭。怕哭上了,就会没完,而后,什么话都说不上。
纪中棠好像能听到,也知道宁宁是谁,他痛苦的睁开一条眼线,想要再看看这个被自己亏欠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可是,不行了。
他已经在雾气缭绕的那一端,看到了凌宁。她朝着他笑,朝着他招手,她还是那么年轻,还是那么美丽,他真的太想凌宁了,太想……
他喊了声宁宁,他想要去牵女儿的手,想要跟女儿说些话。可是,他的身子,已经被小宁拽了过去,不由自主的,跟着小宁一起,走的越来越远。
而后,他听见宁宁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了他一声:“爸!”
再之后,什么都听不见……
纪唯宁看着父亲断气,看着他最后嘴角扯开的笑意,看着他一张沧桑的脸,慢慢变的安详。
他在最后一刻,喊着宁宁,明明是想要对她说话的样子,可是,却什么都来不及说。
昏暗的手术室,笼罩了纪唯宁的整颗心。她轻轻的,放下纪中棠的手,一张脸,极为惨白麻木,一双眼,空洞无边。
她只是抬着脚,一步一步,机械性的往外走。从昏暗的手术室,一直走到堂亮的走道,而后,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盯着她看。
他们的脸上,是同情?是安慰?是心疼?是怜惜?她根本分辨不出。
她的身躯薄的如同纸片,这一路出来,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徐暮川看着这样的她,心里一阵一阵抽疼,他怕她支撑不下去,几步上前,想要接过她的身子。
可是,她却像是定住了般,在他迎上前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倚着墙壁,无力看向他:“我爸住院你知道吗?”
“唯宁……”
“我问你,我爸住院你知不知道!”纪唯宁忽地吼了一声,瞪着双眸,逼视徐暮川。
纪中棠被岑霖这帮心外科的医生推去手术室的过程中,被纪唯宁撞到。她的大惊失色,让岑霖觉得奇怪,随口问了声:“你父亲住院的事你不知道吗?我以为徐总有告诉你。”
当时,纪唯宁只是茫然的摇头。
刚刚那一刻见到徐暮川,她只顾着要他救父亲,因为他曾经救过父亲的命,所以,她以为,这一次,他还是一样可以救。
纪唯宁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刺疼了走道中众人的耳膜,也刺疼了徐暮川的心。
纵是徐暮川,也在这一刻,不知该如何启齿,他叹气,顿了半秒,才道:“知道。”
“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纪唯宁忽地冷笑,低低的声音,而后又哭,直起双手拍打徐暮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徐暮川……你让我跟我爸,连道别都道不成!怎么可以这样?”纪唯宁双手不受控制的朝着面前这道身影,一直捶打,她根本就忘记了,面前这个男人,他身上还有伤。
她的大脑是整片空白的,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喊:“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你让他一句遗言都没办法留下来!你让他最后死的时候,都没看到他的亲人一眼!徐暮川,你有什么资格剥夺我和我爸最后相处的机会!”
纪唯宁一直喊,手下的动作也是一直没停。她的哭声破碎不堪,那张美丽的脸庞,这会儿却是鼻涕眼泪一大把。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朝着徐暮川下手,也是用了劲,可是,他却始终杵在那儿,任由她对着他发泄。
宁呈森见状,想要去拖开他,可是他却直接用右手一把挥开了宁呈森,冷森的咆哮:“滚开!”
“你疯了吗?!她现在正是情绪崩溃的时候,你站在那儿,任由她闹任由她打,别忘了,你也还是一个病人!徐暮川,你现在的事情那么多,如果因为这样的事,而又让自己卧床几天,我看你到时怎么办!”
宁呈森气愤的直骂。
可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这样,相互伤害,拉不开徐暮川,他就要去拉纪唯宁。
何湘芸随着秦述过来的时候,就是看到这么一副场景。纪唯宁拉着自己儿子不管不顾厮打,宁呈森要去拉。
她是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急忙奔过去,而后,硬生生的挤进他们之间。
看着这样的纪唯宁,何湘芸也是心疼不忍,抱着她,声连声的相劝:“你冷静点……暮川身上还有伤……他刚刚死里逃生……经不起太多折腾……冷静点,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苦,我也明白亲人突然离开的那种感受。可是,你不能这样,你爸爸还在里面,他还有很多后事需要处理。现在,你哥哥腾不开身,如果连你都崩溃了,那接下来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