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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中
他站在水晶棺前，看着里面躺着的人。容貌清新秀美，鲜活如初。
静静地站了片刻，身后有人进屋，他才转过身。
他让人把夏梨落带过来了。
“你不是想见你母亲吗？本王说话一向算数。”
夏梨落这才发现他身后一具水晶棺，眸光微闪，看了他一眼，才抬脚走到水晶棺前。
母亲和记忆中的模样一样，此刻静静躺着，像睡着了一般。她仔细看了一下，脖子上已经没有自缢的痕迹，整个人安详恬静，丝毫看不出抑郁身亡的迹象。
“母亲的死也是你意料中的事吧？”夏梨落没有回头，声音清冷，却带着几分笃定。
“算是吧，”赵思齐想了一会儿，如实说道，“本王安排阿山到你们府上，就已经掌握了她的生活状态。本王知道她过得很不好，只是放心不下你，才一直忍着。”
他给夏梨落说了一些当年杨青璇的事，就好像他亲眼所见。有些事甚至连她这个女儿都不曾知道。
夏梨落有种怪异的感觉，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赵思齐沉浸在回忆里，没有注意到她异样的目光。
“你喜欢她？”夏梨落突如其来的问话惊醒了他，让他有一瞬尴尬。
脸色微红，像被人戳穿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不过，这也只是一瞬，但足以说明问题。
赵思齐也不是那种放不开的人，很快就恢复如常，扯了下嘴角，说道：“本王对她的感情，绝非你所想的那样。从第一眼见到她起，本王就喜欢她了。她比我母妃对我还好，那样温柔，又带了点淡淡的忧伤。那时候，本王就想快些长大，有本事保护她，让她不那么忧伤。”
夏梨落尽管猜到这样的结果，却还是被他的言辞惊到了。从他说起母亲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确实对母亲怀有一种恋慕。或许是从母亲身上找到了亲母的感觉。
“可是……”赵思齐神色一变，多了几分憎恨，目光中也添了几许迷惘，“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夏梨落奇怪地看着他突然变脸，想了一下，忽然记起他曾经说过的母亲的故事。
猜测道：“我母亲最后离开皇宫，是利用了你？”
赵思齐哼了一声，整个人都像变了，浑身散发着戾气，怨恨地说：“她太可恶了！这样利用我！亏我真心对她，满心想着怎样让她快乐起来。可是她……”
“你想她快乐，就不该阻止她离开。”夏梨落一针见血指出。
赵思齐愣了一下，慢慢平静下来，“你当本王没有想过这件事吗？她若如实说，希望我帮她出宫，我怎么会拒绝？再不舍也不会让她难过。可是她……”
每想起那天的事，他都有满腹的怨恨，却无从发泄，只能一个人咽下。
夏梨落不知道母亲怎么利用了他，不过看起来对这小朋友伤害太大了，才让他心里一直有这样的阴影。
赵思齐再次从怨恨的情绪中摆脱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说道：“你好好跟你母亲告个别，本王在外面等你。”
夏梨落走出小屋，一眼看到庭院里坐在竹椅上的赵思齐，还有他面前摆着的几道小菜和两壶酒。
她挑眉，走过去，笑着说：“上刑场前的美餐？”
赵思齐瞥了她一眼，也轻扯嘴角：“你要这么认为也行。”
此刻的他已然恢复原样，一副慵懒又痞里痞气的样子，好像刚才在屋里那个情绪激动外露的人并不是他。
正好夏梨落也觉得饿了，坐下来，不客气地开吃。
抬眸，他却在看她，眼中有种她看不清的复杂情绪。
她也懒得理会，继续吃喝，直到把自己的肚子招呼好，这才抬起头看他。
“说吧，准备做什么？需要我怎么配合？”
赵思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问道：“你就一点不怕？本王要的可是你的命！”
夏梨落蹙眉，说道：“若真如此，只能自认倒霉了。不过……”
她顿了半晌，继续说道：“能救活母亲，又救了景玹，也算值了。”
“你知道？”赵思齐颇为诧异。他并没有告诉她要取其魄识，她竟能猜到。如此聪慧又镇定的女子，让他又多了一分不舍。
夏梨落淡淡地笑了一下，“你千方百计把我弄到东晋来，又怎会没有目的？之前你们也说过，我母亲之所以会死，是因为我。我想一定是母亲将什么给了我吧，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而你，既然喜欢母亲，自然不能容忍她就这么躺着。所以，你把我骗过来，用我的命换母亲一命，就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了。”
赵思齐忍不住给她鼓了掌，眼中都带着笑意，紧盯着她，半真半假地说：“你这么聪明，本王都舍不得让你牺牲了，怎么办呢？”
夏梨落不屑地斜了他一眼，不以为意。
“在你眼里，再好的女人都不值得你挽留吧？”她虽是问句，却用了很肯定的语气，“因为，没有什么比得上你的野心！”
赵思齐虽感到意外，却没有否认。面对一个即将牺牲，变成活死人的人，他不吝于说点真话。
“你还真了解本王啊！”他感叹道，“若有朝一日，你还能活过来，本王……”
他突然停了下来，倾身靠近她，难得认真地说：“本王会好好待你！”
夏梨落呵呵笑了两声，很不给面子地说：“你当我稀罕呢？”
赵思齐并不生气，很坚决地说：“本王不喜欢打诳语，不论你和那个世子如何，若真有那么一天，本王不介意除掉他！”
“狂妄！”夏梨落有些生气，但也没再逞口舌之快。他想怎样是他的事，但给不给机会才是她的事！
赵思齐心情蓦地很好，哈哈大笑起来。许久，止住笑容，神色复杂地看向她，说道：“时辰到了，请吧。”
夏梨落莫名有种奔赴刑场的感觉。她最后审视着对面的人，忽然说道：“母亲自缢其实和你有关吧？是你们让她自缢的对不对？”
赵思齐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事到如今，还不承认吗？你总是将我的注意力引到那幅画上，试图让我以为是景王陷害了母亲，才导致她生活痛苦，以至于自缢。可事实并非如此吧？”
夏梨落紧盯着他的眼，一字一句地说：“是你用这种方法把母亲从府里弄了出去，对不对？”
赵思齐内心震惊不已，低垂的头许久才抬起，眼中流露出一丝钦佩。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了。
“不错，从一开始，本王就知道她过得不如意，那个夏傲天根本配不上她！本王想要将她救出苦海。后来，在一次争吵中，她有了轻生的念头，阿山就说服她让她服了药假死。可是，本王没想到救出她之后，怎么也唤不醒她！”
赵思齐垂眸，轻叹一声，继续说道：“直到这一年，你变得不一样，初露锋芒，阿山才发现原来她将自己的魄识注入你体内，才让你唤醒了被压制的灵根。”
夏梨落被这样的事实惊到了。她难道是母亲用自己的魄识唤回来的？那她的前一世又是怎么回事？
不过这些问题她现在也没功夫去细想，她最后想知道的是，他千方百计将母亲救出来，真的只是让她脱离苦海？
夏梨落审视着他，问道：“你筹谋许久，想必也和你父皇做成了交易，母亲于你，也不过是坐上那个位置的一个手段吧！”
“你胡说！”赵思齐被戳到痛点，狂怒，“本王当初是想救她出来的！”
“你也说了是当初，后来你就变了！”夏梨落毫不客气指着他，冷笑道，“在你心里，没有什么比得上那个位置！况且，你恨我母亲！”
“我恨她吗？”赵思齐拧眉，似乎想不通这个问题，许久才说，“不，我怎么会恨她？”
这样的他看起来有几分脆弱，仿佛让她看到了从前那个被母亲利用得彻底，深受伤害的孩子。
但这样的情绪也只露出了片刻，很快，赵思齐就抬起头，犀利的双眸紧盯着她。
“本王对她如何，又岂是你能明白的？今日你要做的事，就是将她的魄识还给她！这也是你欠她的！”
夏梨落已猜到会是这样，冷笑道：“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我的魄识来自我的母亲，那也是她自愿给的，你凭什么替她做主？”
赵思齐脸色一变，愈发狠戾，“时至今日，也容不得你不愿意！”
话音落，四周就出现了一群黑衣人，手持矛刺，将她包围其中。
夏梨落嘴角微弯，一点儿也看不出着急的样子，反倒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赵思齐心里又涌起一种不安，看着她自信的笑容，差点以为她会有什么回天之术。
不，不可能！
一切都在他计划中，她不可能有什么办法。
银面人从黑衣人后面走出，对赵思齐说：“王爷，时辰差不多了。”
赵思齐点了点头，那些黑衣人开始围剿过来，凝重又黑暗的气息，连圆月都吓得躲进了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