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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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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陪你

    莫阿九曾经真真切切给容陌过诞辰的。

    他们成亲第一年,莫阿九便已早早算好了日子,待到容陌诞辰那一日,拿着自己从父皇那里软磨硬泡来的金缕衣找到了容陌。

    而后,近乎含羞带怯的将金缕衣放在了他眼前。

    可容陌的反应,不过是平淡道了一声:“多谢九公主。”而后,再没有分给金缕衣半分目光。

    莫阿九最初只以为容陌不喜金缕衣而已,可后来她方知,容陌不喜的,何止金缕衣呢?更有她这个人罢了!

    到了第二年,容陌似越发忙碌了,忙碌到莫阿九都鲜少见到他。

    好容易待得诞辰这日,容陌似终于缓了下来,甚至前一日早早归家。

    她本死灰的心再次复燃,派人打造了一柄长缨枪送与他,他明明很喜欢冷兵器的。

    可是……她依旧未曾寻到他。

    第二日,待她去书房时,他早已离去,书房内空空如也。

    莫阿九……是在温青青处寻到的他,彼时,他的眼前,只有一碗简陋的不能再过简陋的素面,可即便这般,依旧比他看见名贵的金缕衣与长缨枪欢喜。

    那个时候,莫阿九已然明白,原来……不爱你之人,不爱你送与他的一切。

    甚至连活着,都似乎是一种错误。

    莫阿九便是这样的存在。

    ……

    而今,容陌竟再次提及了诞辰一事。

    莫阿九的思绪戛然而止,她定定望着身前的男子,他依旧那般认真的望着她,似乎只是在等一个答案而已。

    像极了……曾经的她。

    可她此刻,却想要逃避了,最终,之堪堪避开了他的注视,声音仓皇错乱:“我倦了,要睡了!”

    话落,人已绕过他,走入床榻之上。

    以往那些伤害,曾真真切切的存在过,莫阿九知道,自己终究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有些伤口可以愈合,可是……终会留下伤疤,抹不去亦……忽视不得。

    容陌身形微僵,他望着女人蜷缩在床上的瘦弱身影,好久,方才将手中茶杯放在桌面:“莫阿九,不过一日而已。”他轻声低喃。

    将自己蒙于被褥之内的莫阿九身躯微微一颤,语气格外的认真:“容陌,我真的倦了!”

    只是不知,说的是今夜此番光景,亦或是这段感情。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莫阿九后来,其实开始害怕容陌的诞辰了,那不过是一个赤裸裸的说明容陌不爱她的日子罢了。

    ……

    清晨,天色早已大亮。

    身侧,男子穿衣之声细微,而后悄然下榻。

    背对着他的莫阿九几乎立时睁开双眸。

    她听见门外井然有序传来宫人的脚步声,刻意放得很轻,洗漱之声,更衣之声,以及细微的恭敬撤离之声。

    最终,沉稳矫健的脚步声响起,容陌已朝门扉处行去。

    莫阿九心底微松,可脚步,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你终是不愿,对吗?”细微的声音,夹杂了太多的颓然与失落。

    莫阿九猛地紧闭双眸,鼻子一酸,眼圈微热。

    她不懂,容陌为何说这番话,好似他很在乎,可……若真的在乎,为何,他什么好话都未曾同她说过?

    “皇上--”候在寝宫外面的严嵩恭顺唤着,弯腰跟在容陌身侧,眼神不经意望了一眼门内。

    昨儿个,皇上还询问着明天的日子,今儿个,却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文武百官早已提及,皇上诞辰定要好生祝贺一番,却均被容陌驳回,他早已有打算。

    严嵩那时瞥见皇上催促着快些回进宫便知,皇上的诞辰,定要同娘娘一同度过。

    可今日为何……只有皇上一人?

    “皇上,今儿个您无须上朝……”严嵩立于一旁,小声提醒。

    脚步本无意识朝前朝而去的容陌闻言,神色似微怔,好久方才启唇:“摆驾御书房。”声音清冷,毫无波澜。

    严嵩自是不敢怠慢,手中拂尘一挥,声音尖锐扬起:“摆驾御书房--”

    轿撵微动,终究与巍峨城墙间,换了方向。

    容陌坐于轿内,神色凝滞,薄唇紧抿,眉心蹙的越发的紧,脑海中纷杂一片,只觉……万般烦躁。

    今日……特地腾出了今日,却终是……被回绝的彻底。

    蓦然,轿撵颠簸了一下。

    容陌神色越发难看:“发生何事?”他厉声问着。

    “皇上息怒!”严嵩匆忙请罪,声音却隐隐迟疑,“皇上,寝宫处……”声音为难。

    容陌蹙眉,而后似想到什么,猛地转身,一把将轿帘掀开,朝来时路望着。

    寝宫门口,穿着一袭素袍的女子,立于宫门口,正望向他处,神色平静。

    那般熟悉。

    “皇上……”严嵩自一旁小声提醒。

    容陌双眸却终究一动未动。

    轿撵略微停滞,最终严嵩微微挥手,徐徐退回。

    自始至终,容陌始终一言未发,下颌紧绷,眉眼却隐隐带着一丝惊喜,指间微颤,而后,双手紧攥成拳,唯恐泄露了心思。

    “娘娘--”待得轿撵停在寝宫前,严嵩恭敬的跪下行礼,轿撵之内,容陌始终未有半分反应。

    “不必对我行礼!”莫阿九挥了挥手,“我也无事,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句,我今日想要出宫!”

    话落,她已径抬脚,缓步朝出宫之路前行。

    然,身后蓦然一阵疾风拂过,莫阿九只觉自己腰身一紧,再回首,人已被一只长臂揽入怀中,坐在轿内。

    “出宫!”容陌的声音沉沉响起,夹带着一丝激动。

    严嵩自是不敢怠慢,匆忙吩咐几人前去快些拿来便服,轿撵继续朝宫门处行着。

    许是今日风大的缘故,集市之上,比之以往倒是清冷了几分,华丽的轿撵徐徐行着。

    容陌早已换上一袭华服,只着一件白衫,不知刻意亦或是不经意,竟与莫阿九身上的裙裾相得益彰。

    莫阿九喜爱热闹之处,以往在深宫时,她得空便往宫外跑,父皇诞辰之日,周遭之人均送奇珍异宝,价值连城之物,唯有莫阿九,或是几串冰糖葫芦,或是几捧米花,却总是哄得父皇喜笑颜开。

    后来嫁与容陌后,她来集市越发的勤,她听闻,诞辰之日,须得吃一碗长寿面才算,一直想着带着容陌去吃,终是未曾有过时机。

    “纸鸢咯,此风当得放纸鸢,纸鸢咯……”轿外,几声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莫阿九微微一顿。

    “可要?”对面,容陌眉眼微抬,她依稀记得,她爱极了纸鸢。

    莫阿九闻言,怔忡片刻,终摇首,“不必了,幼童玩物罢了。”她浅淡一笑。

    有些事,过了,便过了,无论曾经有多爱!

    幼童玩物……

    容陌坐在轿内,指尖微颤。

    她分明……爱纸鸢的。

    “莫阿九……”容陌的声音,罕见的严肃。

    莫阿九抬眸。

    “放纸鸢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