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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这是你亲生弟弟
宫殿巍峨，广路幽深漆黑。
众人低头望着一前一后的脚步飞快走过，直至消失在轿撵前，方才长舒一口气，恭敬站起。
“起驾--”严嵩扬声叫道。
霎时间，本暗沉的宫路，轿撵所经之处，大红灯笼纷纷亮起，好不气派！
“你要带我去哪儿？”轿撵内，莫阿九谨慎望着身前男人，又看一眼轿帘外的路，这分明不是通往养心殿的。
“……”容陌凉薄斜睨她一眼，并无言语。
“喂……”莫阿九不悦被人忽视，刚要继续追问。
“闭嘴！”却已被人打断。
本欲再行辩解，终究在看见容陌严肃的神情时，生生将剩余的话憋了回去，半晌只在喉咙深处咕哝一声：“暴君。”
容陌默默望她一眼。
莫阿九表情立刻凛起，他听见了？谁知道这个“暴君”会对自己做出什么事情来？
想到此处，她不由自主伸手，双手环胸给了自己一个拥抱。
似察觉到她的意图，容陌眼底染起一丝挫败：“莫阿九，你想得美。”
莫阿九：“……”她怎么想得美了？
不知行了多久，轿撵渐缓，外，一阵脚步声匆匆行至轿帘外：“皇上，到了。”
“嗯。”容陌随意应声，看也未看一旁的莫阿九，径自下轿。
一栋普通府邸，单院落，青灰屋，院西单独一间，此刻已经漆黑一片，房檐高耸，却也透着沧桑气息。
“这是哪儿？”莫阿九呆呆望着眼前院落，问的呢喃，只觉院落破落的可怜。
“将你卖入之地！”容陌望她一眼，本欲玩笑，偏生语气严肃。
莫阿九怎分得清容陌的情绪，当下被吓得怔在原地，好久才反应过来。
“跟上。”他微蹙眉，轻声命令，这个女人，就从未听话过！
身边没有动静。
容陌不耐转身，却见莫阿九正面色凝重站在门口，一旁火光映照下，似乎都能看出她的“心如死灰”。
要平静，容陌这般劝着自己，转身，上前，伸手，攥住莫阿九的手腕：“跟上。”这次，他重重重复一遍。
“啪--”莫阿九却已眼疾手快抓住门框，宁死不近门半步。
“松手。”容陌越发不耐，这个女人，向来都擅长得寸进尺。
“不松，松了就要被你卖了！” 莫阿九依旧死死抓紧门框，不曾松开半分。
“现在知道珍惜你这条命了！”容陌冷笑一声，“ 莫阿九，你之前若是和现下一般，哪里会沦落成这个样……”
声音戛然而止，他竟无法看清，自己是否真的希望她恢复记忆了。
“我只有这一条命，当然要珍惜……啊……” 莫阿九刚要争辩，却只觉手腕被容陌这么不经意点了一下，便不由自主松手。
“你若再这般犟下去，朕不介意摘了你肩上的脑袋！”容陌的目光看起来更加不友好了，不只是为了这个女人此刻态度，还有……自己莫名变得胶着的心。
“内什么，容陌，不如我们回家吧。” 莫阿九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对着容陌露出一抹名曰“谄媚”的笑。
容陌大步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心，奇异的被她那句“回家吧”安抚了，脚步竟也不由自主慢了下来，似在……迁就与她。
果然变态！莫阿九感受着身侧男人气场逐渐平缓，心底暗自惊叹。
“吱--”前方，老旧木门咿呀作响几声，吸引了莫阿九的注意。
却见里面静静走出一个书童模样的男子，模样倒也清秀，看起来十七八的年纪，穿着青衣黑裳，毕恭毕敬模样。
“这是你要我见的人？”莫阿九低低问道
“是我。”
却见男子身后走出一个……孩童。
神色严肃凝重的孩童，那孩童明明也穿着青色曲裾，但偏偏自带一种呼之欲出的华丽，引人惊叹。
“皇上。”孩童不卑不亢道了一声，本沉静的双眸，在见到容陌时眼睛亮晶晶的，隐隐有些激动，却终是平和下来，“阿姐。”他唤了一声莫阿九。
阿姐？
莫阿九困惑望向容陌。
“没错。”容陌自然了然她的困惑，“这是你的弟弟，莫小北。”他静静道，随后不忘补充，“亲生弟弟。”
亲生弟弟！
莫阿九只觉这句话像是在自己心底投下一记惊雷，而后轰炸开来。
她愣愣望着眼前的莫小北，是了，这眉眼，有几分像极了她每日在铜镜中见到的人儿。
不由自主上前，莫阿九蹲在小北跟前，似是不可置信伸手，轻轻捧着他的小脸。
莫小北似被莫阿九的动作惊到，迟疑片刻，终是没有躲避，任由她抚摸自己的眉眼。
“没错，你是我弟弟。”莫阿九轻轻开口，声音近乎呢喃，有一瞬，她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填满了，好像……有一种名曰“此生无憾”的情绪在慢慢发酵。
她有一个亲人，并非孤单一人。
身后，容陌望着女人的动作，眉心微蹙，心底竟有丝不悦，她何曾对他这般温柔？
“小北……”莫阿九依旧在轻语着，“原来……这世间，我并非孤零零一个人……”
容陌神情骤然凛起。
莫阿九却已牵着莫小北的手站起身，眼中依旧带着一丝晶莹，唇角却满是笑意：“谢谢你，容陌，带我来见小北……”
“你一直觉得自己孤零零一人？”容陌却已打断了她，声音微冷。
莫阿九困惑，望了一眼容陌，手被一只小手捏了捏，她瞬间反应过来，真诚笑容默默变成了“谄媚”：“当然不是，我……身边不是还有你吗？”
她再次鄙夷自己的灵魂。
容陌似乎满意了，似乎本不在意，终是没有继续追究，他垂眸看了一眼身前二人：“接小少爷和贵妃娘娘回宫！”言毕，人却已迅速转身离去。
“是。”严嵩恭敬应着，上前对莫阿九微微弯腰：“贵妃娘娘，小少爷，您请--”
莫阿九望了一眼夜色中的修长背影，莫名心中酸了酸。
轿撵之内，一片寂静。
容陌慵懒靠在轿壁闭眸假寐，小北小小身子待在一旁袖珍可人。
却……让人心底好生不自在。
“咳咳……”终是莫阿九打破沉默。
容陌终于看向她。
“不管怎样，容陌，都谢谢你，把小北接到我身边。”
莫小北望了一眼莫阿九，又望了一眼容陌，小小模样薄唇一抿，似懂了些什么，却终是没有开口。
“嗯。”反观容陌，只囫囵应了一声，他没有说的是……将莫小北送至她身侧，不过是……要她对皇宫羁绊更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