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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跑出茶楼,才想起自己虽未追到贼,但是却拿回了六个钱袋,得赶紧给人送回去才行。
她耽搁了这么久,不知那些人会不会还在等着。
一面想着她一面往南城门奔去。
赶到事发地点时,最后一轮初赛刚刚结束,进入决赛的队伍已经出来,决赛订在了二刻钟之后开始,但人群不仅未散去,似乎还更密集了一些。
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都留在原地,意犹未尽地评价着,刚才四轮中各支队伍的表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决赛更精彩。
江寒回到自己当时跳下来的位置,本想找找那丢了钱包的人,却发现自己全然不记得那人的样子,她又向周围搜寻了一遍,也没有看起来焦急惶然的面孔。
她在树下站了一会,也没有人上来找她。
最后她只得将每只钱袋的特征记了记,里面的钱物都点一遍,准备举起来朝人群喊一喊。
不过,她还没开口,却发现宋耀祖挑着箩筐出现了。
她眼睛一亮,欢喜地冲过去,扯住他:“总算碰到你了!生意怎么样?”
等不及回答,她就低头往箩筐里瞧去,箩筐里只剩下了几串粽子。
“不错,销得很快,你也不看是谁出马!”宋耀祖傲然道。
不知是不是大家在河边耗饿了,他原本以为一上午要耗在这担吃食上了,结果根本没怎么费劲就卖完了。
这趟县城之行他本是不情不愿的,但是现在却有些庆幸自己跟着来了。
比赛开始时他倒是挑着担子沿着河边叫卖了一圈,那时生意一般般。巳时快到了,河边热烈的气氛让他心痒难耐再无心思做买卖,那时他正在帐篷区边上,趁人不注意就挑着进了一户人家的帐篷,送了两串粽子和几个包子,就赖在边上大咧咧地看起了比赛。
他今天的运气真的很好!
本来还担心比赛完了,要是东西卖不完,又会惹来江寒的一顿闲话,犹豫着是否看完两轮就走。
哪知,他无心插柳柳成荫。
两轮赛事之间,那户人家的孩子们,拎着粽子到处打闹,居然给他闹来了生意,四轮赛事下来,他那也没去那一担东西却空了大半,包子和炸果子就在那卖完了。
只是后来那附近的人家都买过了,他才想着出来,趁这两个钟赶紧再卖上一些,再回去看决赛,刚刚走时他还专门跟帐篷的主人家说好了的。
宋耀祖瞅了眼江寒的背篓,反问道:“你都卖完了?”
“我没有,刚才追贼去了……”江寒不想多说,直接转移话题,“你看到比赛了吗?”
“一场都没落下!”宋耀祖掩不住得色地说道。
“靠,我只看了一轮……”江寒撇撇嘴,如果不是那该死的小贼,她早就回赵家帐篷看后面的比赛去了,也不会闹了场乌龙,还找了顿气受。
宋耀祖闻言也没细想,无意间看到她手上那一把钱袋,豆眼睁大,好奇道:“你怎有这么多钱袋?捡的?”
“你去捡几个给我看看——刚才从贼身上搜出来的!”江寒白了他一眼说道,“不知失主是谁,也没人来这找,我正准备喊喊呢!”
宋耀祖一把将她拉到城墙边,按捺不住兴奋地低声道:“喊什么啊?没人来领正好!又不是你偷的,咱自己收着就是了!”
他伸手碰了碰那几个钱袋:“看起来都挺沉啊,怎么也得顶咱们在码头上卖半个月包子的了!见着有份哈,你至少得分我一只!”
江寒鄙视地迎着他发亮的双眼,道:“豆眼,你又一次成功地刷新了我对你的认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这些失主发现丢了钱袋肯定急得不得了——若换做是你,家里有人等着拿钱去抓药,钱却丢了,你会是种什么心情?”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走开几步,举起钱袋正要喊,又直觉不妥,下意识将钱袋又塞回了怀中,双手挡在唇边对着人群大声呼喊:“有没有人丢了钱袋!”
宋耀祖气结,嘲讽道:“就你高尚!我是小人!等着看吧,你就好好看看,一会来的人有几个跟我想的不一样!”
果不其然,她的呼喊声一落就轰然涌过来十几个人,问她要钱袋。
幸好她刚才多了个心眼,有了些准备,否则,就这架势,真正的失主怎么如何判断?她辛苦一场要为别人做嫁裳吗?
即便是她有了准备,一个个拷问,也只找到了两位失主,旁边却还有其他装焦急扮悲惨的人源源不断往上凑。
一旁的宋耀祖越看越气,取下扁担呼呼将人群挥开,拖着她就要走。
而已经被真假失主搞得头昏脑涨的江寒,早生了退意,顺势就出了包围圈。
但她还是迟疑了几步,将赵捕快又搬出来让真正丢了钱的人,到赵捕快家的帐篷去找她。
赵捕快名声响,众人一听以为她是赵家亲戚,想占便宜的人就悻悻散了。
“哼,我说话你不信,你这就是自找苦吃,天真想当然,你以为你这样人家会感激你吗?人家不过把你当傻蛋!”宋耀祖冷倪着她,幸灾乐祸道,“要不是你抬出赵捕快,我敢打赌,你再耗下去,马上就要被人倒打一耙了!”
“好好,你有先见之明,你有见识!我这不也找到了两位失主吗?”
“呵,你今天出门肯定撞了邪了吧?你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捡了钱袋居然会想着要去还给别人,这根本不合理啊!”
江寒脸一红,讪讪道:“我也不想还,但是我拿着良心不安,不如费点劲找到人,还出去……”
宋耀祖一副见鬼的样子,截断她的话:“虚伪!假仁假义!你会良心不安?”要真是有良心,会那么无情地逼迫他吗?
“既然你良心不安,就把剩下钱袋都给我吧,让我替你‘良心不安’好了。”
“想得到美!我‘良心不安’的是没有努力找过失主就理所当然地占为己有——我去找了却没找到它们的主人,那就另当别说,没人认了县衙又靠不住,它们就是无主之财,那我先捡到当然就是我的了!哼!”
“果然虚伪!说破天,你这也是意外之财——意外之财见者有份,若等会没人来寻,你得分一只给我……”
“我若虚伪你就是贪婪……”
两人互相挤兑着,一边往赵家帐篷去,一边叫卖剩下的吃食……
这段路也就半里多远,走走卖卖,等到了帐篷下时,就只剩下三串粽子和一点点糍粑了。
决赛很快就开始了又结束了,最后的头魁爆了个大冷门,估计不少押注的都赔的很惨。
赛后,搭帐篷的人都已经开始收帐篷了,仍然不见刘大康赶着牛车来接他们。一行人只得一起慢慢往回走。
进了南城门,两家人与赵家婆媳分了手,江寒就在附近找了个茶铺让江老爹等人坐在里面等,她去找刘大康要牛车。
去的时候很顺利,刘大康还没忙完,她就自己赶着牛车回茶铺接人。
谁知车赶到绿云轩附近时,路居然被堵死了。
绿云轩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来往的车辆堵了小半条街。
江寒拉住缰绳,伸长脖子看了看,啥也看不见,只隐约听见女子的哭声。
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值得大家光顾着看热闹,连端午都不急着回家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