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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花双屿喃喃出声,不会吧,叶家这么恶心的吗?
叶烺鹰设计了莫家的女儿就算了,还让她服侍过大官之后,将之收到自己后院。
最后还帮别人养了个儿子?
这老王八怕不是嫌自己头上不够绿?
莫名的,花双屿有点心疼起叶笒鱼来。
难怪,叶笒鱼在叶府的地位那般奇怪,说不受重视,叶家对他各种方面从不曾短缺。
可要说重视,叶烺鹰又对他不闻不问,连带着叶家的一切,叶烺鹰也从未考虑过叶笒鱼,一有好处,都是往叶笒承那里送。
以前他还以为,是因为叶笒承更为优秀、又是嫡子的缘故,现在看来,那是因为叶笒承是亲生的?
花双屿不愿直视这个结论,实在是辣眼睛。
“那叶家这边,接下来怎么办?”
秦简笑的像只狐狸,“双屿,你说……叶笒鱼自己知不知道?”
“额……大概是知道的吧?”
有个对自己表面关心,实际狠的不行的娘,还有个漠不关心的爹,傻子都会察觉到一点不对劲吧?
“那就更有意思了,你再说说,叶烺鹰会知道,叶笒鱼已经知道他不是他亲生儿子的事么?”
听着怎么这么像绕口令?
花双屿理了理思绪,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
反正他觉得,像叶笒鱼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傻到表现出来,这么猜测的话,叶烺鹰应该是不知道咯?
秦简也是这么想的,脸上的笑越发有深意了。
“你觉得,咱们找叶笒鱼合作怎么样?”
让假儿子,对付老子,应该挺有意思的。
花双屿一哆嗦,“能行?”
“试试不就行了,反正……”
他沉了脸,眼中再也没了笑意,“世子走了,秦小五也走了,老爷子已经发话,咱们的战场该换到京城了。”
言下之意,蹦跶了这么久的叶家,该倒台了。
“我明白了。”
花双屿在秦御手底下做事,还是知道不少内幕消息的。
之前让叶家蹦跶了那么久,甚至还闹出两家不分上下的传闻,无非是为了麻痹叶家背后的那些人。
如今,世子走了,苏姑娘也走了,战场改到了京城。
顾忌,自然也就没了。
难怪刚刚秦简毫不掩饰的让青雉去废了叶笒承。
想通这一点,花双屿也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
叶笒承伤的不算重,叶烺鹰对儿子莫名其妙摔下楼的事,心中存疑,却分不出心思去查。
因为,城郊庄园的事还没查出什么线索来,噩耗便紧接传来。
位于抚州其他城镇的庄园,也先后被灭口,无一存活,数年来收集的金银珠宝,训练出来的美人,全成了白骨,叶烺鹰听到消息时,当场便吐了血。
等他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了伺候的叶夫人,骂走了大夫,叫来了暗卫。
“给我查!三处庄园!全部查,一个不要放过!”
“所有伺候的下人,那些被收罗来的女子,供货的商户,每家每户都去查!”
三处全都出事,傻子都知道,一定是出了内鬼。
这三处庄园存在的时间,已经不下十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只有一个可能。
消息,就是最近才走漏的!
叶府的所有暗卫都出动了,就剩下十来个守家的,由此可见,发家致富的根本被连根拔起,对叶烺鹰的打击有多大。
就在整个叶府乱的不可思议之际,秦简和花双屿找上了叶笒鱼。
说好要结盟的,说到就要做到。
叶笒鱼坐到酒楼里的包厢时,还有点懵。
怎么说呢,他在叶家的地位尴尬,以至于,在抚州的地位也很尴尬。
那些身份高一点的,如秦家、花家、武家这些人,看不上他,谁让他是个庶子,还不得宠?
当然,也不太敢得罪他,毕竟,他母亲掌管着半个叶府。
身份低一点的呢,又不敢高攀他。
以至于,他一向是个独行侠,也习惯了这种生活。
突然接到秦家的邀请,他略有些好奇,秦家怎么会找上他?
“叶二少。”
秦家笑的吊儿郎当,“我今日请你来,是有笔生意想跟你谈。”
叶笒鱼看看秦简,又看看花双屿。
“生意?”
“是啊。”
有时候,跟聪明人说话,就要打开天窗说亮话,藏着掖着,反而适得其反。
“比如,叶二少想不想扳倒叶家?”
叶笒鱼眼睛猛地一缩,“六公子说笑了,我可是叶家人。”
“叶二少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叶家人呢?”
秦简不急不缓的反问了句,脸上的笑有些莫名。
叶笒鱼脸色绷不住了,眉头皱的死紧,手也不自觉攥紧了些。
“你……想说什么?”
他这个态度,反而让秦简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叶笒鱼不是叶烺鹰的儿子,而且,他自己也清楚的知道这件事。
知道这一点,秦简的态度越发从容起来,他往椅背上一靠,为自己倒了杯茶。
敛眉饮了一口,抬眸。
“你母亲的仇,以及你这么多年受到的不公平待遇,还有你真正的身世,所有的一切,你就不想报复回来?”
所有隐藏的一切,被摆上了明面上,叶笒鱼心尖颤了颤,顿了顿,稳住心神,问。
“那又如何?”
“我能帮你报仇,另外,我还能告诉你,当年,欺辱你母亲的那些人的身份,以及,你亲生父亲的身份。”
这个诱饵,不可谓不大。
叶笒鱼止不住的有些心动了。
上面这几样,都是他从小到大的心愿。
他强压下心中的震动,深吸了口气。
“需要我做什么?”
这是……答应了?
花双屿看了秦简一眼,心中忍不住有些佩服,没想到,还真能策反一个叶家人。
“需要你做的也简单,给叶家制造更大的麻烦吧。”
最了解叶家的,总归还是叶家人。
特别是,叶笒鱼有一个掌管一半叶家的母亲,说服了叶笒鱼,就等于说服了这个,已经接近疯狂的女人。
这次会谈,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甚至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悄无声息中,叶家便迎来了灭顶之灾。
叶笒鱼手下的临霄堂,莫姨娘手中掌管的生意,以及多年来,安插进叶家其他产业的暗子,同时运作。
一时间,叶家腹背受敌,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元气大伤。
这还不够,还有秦家的压迫和清理。
叶家的覆灭,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昨天,叶家还是抚州城里赫赫有名的一霸,今日,就成了丧家之犬,连一个住的院子都租不起。
连带着叶夫人和叶笒承,也从高高在上的夫人公子,成了食不果腹的街头平民。
反倒是之前人人看不起的叶笒鱼和莫姨娘,有莫家立在那,两人依旧跟以前没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少了叶家人这个身份。
事到如今,叶烺鹰哪里还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笒鱼,你这个野种,果真是狼心狗肺,早知道,我就该早早掐死你!”
“还有你,莫唯燕,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们……你们……”
与流落街头,被接踵而来打击的不成人样的叶烺鹰相比,莫姨娘衣着光鲜,犹如世家贵女。
她仰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只有深深的得意,以及大仇得报的满足。
“我们?”
“我们如何?”
她笑,“叶烺鹰,我本是世家娇女,若非你,我怎会声名狼藉?”
毁了她一辈子,还要她谢谢他?
叶烺鹰气的咳出口血,双眼怒视,“我害得你?”
他呵了一声,朝地上吐了个唾沫,笑的发冷,嘲讽至极,“要不是你在寺中勾引那位大人,那位大人如何会看上你?
明明是你浪荡,还要立牌坊,我呸!”
原来,在他心里他是这般想的。
果然,心思龌蹉的人,想别人也是龌蹉的。
莫姨娘突然就后悔起来,自己怎么就跟这么个人渣,装恩爱装了那么多年。
一想到这些过往,她甚至觉得有些恶心。
“什么大人?”
跟着叶烺鹰一起的叶夫人,有些茫然的看着两人。
为什么他们说的,她都听不太懂。
叶笒承倒是知道一些,却也不多,抿着唇不敢接话。
本是一家人的几人,就这般站在叶府的大门口,互相对骂,揭对方的老底,听的围观的百姓一脸的八卦。
呀,都说莫姨娘嫁进叶府的事,有很多隐情,现在看来,这隐情还不小啊。
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清楚啊,这么不清不楚的,又是什么个意思?
许是叶家没了,几十年谋算,一朝成空,一想到自己身败名裂,都是败眼前这对母子所赐。
叶烺鹰也完全狠了心。
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全都不要了,只要能拉莫姨娘下水,什么他都说的出口。
“你们是不是好奇,莫唯燕是怎么嫁进我府里的?”
叶烺鹰嘿嘿冷笑,“我来告诉你们。”
“当年,京城有位大人来抚州城办事,在城外云影寺见到了莫唯燕。
莫唯燕有心勾引,再加上长的出众,那位大人就动了心,然后,两人就这么鬼混到了一起。”
“瞧,旁边那个野种,就是他们生的,而我,这么多年都在帮人养儿子呢!”
“谁让那位大人官够大,我惹不起,当然,我会娶莫唯燕,也是看中了莫家的助力,不然一个破鞋,我凭什么抬进门膈应自己,你们说是不是?”
在他的说辞中,大致方向没变,只是将他刻意设计,改成了莫姨娘主动勾引,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莫姨娘身上。
听闻了这番说辞的百姓,瞬间炸开了锅。
指指点点的目光,顿时落在了莫姨娘身上。
被众人所指,那些目光中的不屑、轻蔑、好似无数利刃,莫姨娘身子一抖,面色止不住惨白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
她努力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向叶烺鹰报仇,同时,也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还自己一个公道。
可现在,全毁了。
她有心解释,可面对这些指责的目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正当叶烺鹰无比得意,莫姨娘惊慌失措之际,叶笒鱼缓缓走了出来。
“父亲。”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也算还了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不过,我母亲的清白,还是要还的。”
叶烺鹰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还?怎么还?
叶笒鱼没再看他,朝一旁做了个手势,很快,就有人带着几个妙龄少女走了出来。
在看见这些妙龄少女之际,叶烺鹰的面色顿时惨白,同时,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是你!”
“对,是我。”
叶笒鱼点头,微微抿唇,笑了。
在他的示意下,那几个少女们,开始了自述。
“我叫灵莹,不对在这之前,我叫王小翠,我是抚州本地人,家住劳央村,家中父母俱在,还有一个弟弟。
十二岁那年,我跟父母上街,被一伙拐子绑走了。
之后,我就住进了一个大大的庄园,那里有很多跟我一般大的女子,她们说,她们都是被掳来的。
我在那处庄园里,过上了很富足的生活,可是并不快乐,我每天要学很多东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甚至还要学唱小曲,学京城腔。
我听教我们的嬷嬷说,我们学这些,都是为了让那些大人们喜欢。”
她缓缓述说着,声音不悲不喜,甚至还有些麻木。
“我最开始不知道那些大人们是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学这些,直到,跟我一起学习的那些小姐妹们,因为学不会,学的太慢,被饿死,被打死,我终于怕了,用尽所有心思,学会了嬷嬷们教的东西。
后来,我终于见到了所谓的大人们,那是来自京城的大官,他们出手很阔绰,动辄就是金银珠宝。
没人知道,那些东西最后都不属于我们,会被嬷嬷收走,交到我们主人手里。
而我们的主人就是……叶家家主。”
“我叫牡丹,之前叫刘小花,不是抚州人,至于是哪的,我被掳走的时候太小,已经忘了……”
随着开始的女子带头,几个女子先后述说了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