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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9以前你怎么深情地抱我,现在你就可以怎么深情地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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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他说: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吃饭。

    我握着手机盯着这一行字反复看,看到眼睛发涩才把视线收回来,但我很快又将目光定住,捏着手机开始打字。

    陈图,你早点回来,我们好好谈谈。

    如果你不爱我了,那我们离婚吧。

    陈图,你花四十万买来的钻石项链挂在周琦的脖子上,真的很璀璨。

    我打下了这么多行意思各异的字,却没有一个能成功发送出去,我疯了似的按照手机往回删,最后把手机扣在床沿上,而我松开躲鱼猫,呈大字状仰面倒卧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发呆中。

    直到有新微信信息过来,将我从板滞中拽了回来。

    满脸木然,我顺手将手机捞过来点开,毫无意外的,是周琦给我发了照片过来。

    这张照片拍摄的背影,有些昏暗,但我依稀能从四周那些摆设看出来,这是一个很高档的西餐厅。

    在这个昏暗的映衬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角度问题,总之陈图和周琦的脸挨得很近很近。

    再将目光落定,我看到他放在餐桌上的手,刚好和周琦细如葱段的手贴在一起。

    他似小心翼翼,又似试探,目光中甚至带着半盏煜煜生辉。

    我心疼到窒息,却不想再像以往那般苦忍,我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努力忽视掉这让我的心支离破碎的画面,我想从这照片中细细分辨出陈图和周琦到底在哪个餐厅,我要去抓他个正着,我要一次性把话说清楚!

    如果他不再爱我,如果他亲口告诉我他不再爱我,那我踏马的也犯不着将他死死揪在身边不放!

    正当我绞尽脑汁扑捉信息之际,周琦给我发了一行字过来:想过来凑热闹吗?我给你地址!

    十几秒后,她再发过来,已经是一个实时的共享地址。

    我点开拉大来看,上面显示在罗湖国贸佳宁娜广场的二楼。

    迟滞了十几秒,我蹦起来,急急忙忙地拎上从包包里翻出车钥匙,和着手机一股脑揣进口袋里,连脚上的拖鞋都来不及换下,就急急忙忙往外冲。

    然而当我驱车刚刚从福田到罗湖的接驳口,周琦分享的地址略有变动,上面的小箭头标识着他们正一路朝龙岗方向狂奔。

    咬咬牙,我索性关掉车上的导航,把手机架起来,以周琦发过来的实时方位作为标准,跟着手机的导航开车跟上了。

    上了水官高速后,我总算跟上面的小箭头保持不算太远的距离,但无奈这个点高速有点塞,我不管如何都无法超车,只能慢慢地煎熬中,看着夜色渐浓,掩盖深圳的所有美丽和丑陋。

    我用力地抽着鼻子,然后记忆被点燃,不断地在我的大脑中倒带,我想起我和陈图的第一次见面,在县城小小的KTV里面,我望他出神,他不屑地勾起的嘴角。

    后来喝得醉醺醺的他匍匐在被酒精彻底摧毁掉清醒的我身上,他用横冲直撞结束了我对青春所有美好的期待。

    我也记得我们在深圳的重逢,他坐在宋小希霸气的路虎上绝尘而去,我以为这段孽缘就此终结,但他一个转身就走进了吴一迪订下的龙腾农庄包厢里。

    我还记得,我跟他去了所谓的聚会,我拼了命灌他酒,在他醉得死去活来时请他吃了个通宵的麦当劳。

    记忆它就像是一艘永远不会停下的船,它越游荡,划出来的水花越是狂妄,于是我无可避免地想起了陈图第一次说他喜欢我,他的眼神在灯光下煜煜生辉。

    我也能想起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牵我的手,我出了一手心的汗。

    还有,在我们最好的时光里,那些宁愿不眠不休也要相拥着相互取暖,从彼此的身体里面探索最激情澎湃的日子,我们的欢声笑语撒在木棉湾的大街小巷,那些场景它似乎能永远不熄灭啊。

    可是原来天长地久有时尽,爱情永远是有着脆弱的脉络和宿命,我以为我能逃得过,但其实当我将所有的感情倾注在同一个人身上,我早已经一败涂地。

    越想越是感伤,越感伤越觉得这样的夜晚显得孤寂和空旷,我的眼睛已经成了一片干涸的沙漠,暂时无法用眼泪浇灌出一个绿洲,我就这样形同枯槁地跟着汹涌的车水马龙,熬过了最拥挤的塞车时段。

    好不容易车道畅通,我一路跟随着周琦发过来的定位往葵冲的方向奔走着追逐着。

    最后,这个定位停在了一个我可以说是不太熟,却无法忘掉的地方。

    这个狭窄的峡谷,陈图前一段时间才带我来过,他给我展示了一个别有洞天的山洞,我们在山洞的沙发上相拥而眠,度过了曼妙却不算是完美的一晚。

    形神俱散,我在拐弯处,静待着已经开进峡谷的那辆车彻底熄火,再也看不到哪怕半缕的光亮,才慢腾腾从车上下来。

    与上次陈图带我来那种心情截然不同,这一次我踩踏着月光,越走步履越是不稳,在攀爬那些不算高的岩石时,我有几次的滑倒,手掌被划破了好几个口子。

    已经无法清晰地感知到身体上那些疼痛,我随手抹了抹伤口,继续往前。

    在那个曾经让我讶异大自然巧夺天工的洞口前,我能看到里面透出来的灯光。

    这些灯光曾经为我而亮起,今天它的观众转眼变作别人。

    自觉讽刺不已,我就着这冷冽寒风,将那啪嗒啪嗒发出不算小声响的拖鞋蹬掉,光着脚蹑手蹑脚的踩踏在冷如寒冰的地面上,慢慢地朝里面挪动着。

    曾经被我躺在上面沉寂安睡的沙发,它如旧挺立,寂寞扫视着我,我恍惚收回目光,踏入那个曾经挂满着我被陈图偷拍的照片的房间里。

    昔日曾经让我感动不已的照片墙,已经零落成一片空空荡荡,我越看越是恍惚得不能自持,耳膜却很快被一串银铃般的清脆声穿刺。

    周琦的声音如同脆枣掷地。

    “陈图大叔,你抱抱我嘛,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抱抱我嘛。”

    我怔住,也暂时停住脚步,无措地屏住了呼吸。

    十几秒后,陈图的声音沉沉响起,醇厚而悠远。

    “好。但你不能再乱亲我,我怕我会起冲动。”

    我的心像是被人放置了一箩筐的钉子,陈图这句话就像是一把灵巧的锤子,它起起落落,将那些利锐彻底敲进我的心缝,痛铺天盖地,我差点将牙齿咬碎,才有力气支撑着自己往前去,站在门口就着月光,看着我挚爱的热爱的男人,他的双手搭在了周琦的双肩上,他已经作势要将她全然拥入怀中。

    敛了敛目光,我往旁边冰冷的岩石上重重一贴,将双手抱在胸前,我用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感觉到畏惧的声音,淡淡说:“陈图,你抱她吧。以前你怎么深情地抱我,现在你就可以怎么深情地抱她,我保证我只是静静看着,我不起哄,我撕扯,我什么也不做,就看着。”

    像是被突兀蛰了一下,陈图的手跳脱着从周琦的肩膀上急急撤下来,他有些无措地后退了几步与周琦拉开距离,他的脸上分明有流动着的讪意,他的嘴角嗫嚅抽搐,好半响才冒出一句:“伍一,你怎么….”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呢,周琦就像个泰迪上身似的扑上去,用力地拽住他的胳膊晃动了好几下,她打断他:“陈图大叔,是我把定位发给她,让她跟着来的。你最近一直那么摇摆不定,左右为难,我看着心疼,我不想你过这种纠结的生活,我想让你做一个决断。反正今天大家都在场了,你就当着这个女人的面,决定选她还是选我?如果你选她,那我肯定二话不说赶紧滚蛋,如果你选的是我,那我不介意被人指着脊梁骨骂我贱。”

    哟呵呵,这台词说得真溜,我一个宛如局外人的人听着,都觉得既真挚又感动。

    可是我不愿意为这让我感动得差点想痛哭流涕的画面,沾染上任何哪怕半盏的情绪轰动,所以我依然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姿态,抱着手仰着脸,即使心如刀割,却依然能用淡定从容的目光睥睨着那个被我深爱过也痛恨过,后面发现我深爱他如旧的男人。

    只是在这一刻,这些所以涌动着的爱意,都成了刺目的讽刺,而我现在看着他,不过是想看看他展露出让我更深恶痛绝的嘴脸,这样我就可以更干脆利落地放下他。

    只见他迟疑十几秒,似乎有千般的为难纠结,他有些无力地将手从周琦的抱抓中抽离出来,他的眼眸里面有千般厚重的雾霭,他面对着周琦的泪眼朦胧,嘴角扁动着,艰难地挤出一句:“小琦,对不起。伍一陪伴我走过很多的日子,我不能辜负她,我选她。”

    我忽然忍不住笑了。

    没错,我哈哈大笑。

    天地良心,我这些笑,完全出于真心实意,我是真的觉得这一切很可笑!

    我差点就笑出眼泪,所幸的是我的眼眶已经完全干涸,没有湿意牵引,也没有热意铺垫,于是我得以把笑意造得璀璨夺目,也让自己看起来气势逼人。

    目光涟涟,慢悠悠地落在陈图的脸上,我敛了敛气息,冷如冰霜:“陈图,我想问问你,你家里是有皇位等着你继承么?”

    也不等他回应,我再冷笑:“你以为你特么的是皇子下凡,你可以左拥右抱思前想后再确定哪一个人能当你的皇妃?你不用左右为难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陈图,被我伍一,淘汰出局了。”

    揪住已经痛得窒息的心撂下这些话,我努力将自己的身躯挺得笔直,将自己的脸仰得特别高,我像是一个取得了全局胜利的斗鸡,气势高昂着转过身,光着脚踩在冰冰凉凉的地面上,一路向外。

    我走得飞快,后面那些杂乱的脚步声汹涌而至,可是陈图他已经不爱我,他所有的挽留对我而言都成了侮辱,包括他不久前说的所谓选我,也成了将我的尊严彻底践踏在地的重击,也成就了我无法原谅他的伤口。

    我越走越快,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洞口,刚刚被我蹬掉的拖鞋依旧呆在原地,可是生活已经面目全非满目疮痍,我也丧失了再一次穿上鞋子阔步往前的勇气。

    只有麻木支撑着我,迎着冷冽的寒风禹禹独行。

    我的手触碰到一块等待我攀爬的岩石时,身后传来了周琦石破天惊却清脆依旧我听犹怜的痛哭声,于是那些杂乱的脚步声就此停下,再无声息。

    即使我没有回过头去望,我也依旧能猜测得到,陈图被她这些痛哭弄得迟滞住了脚步。

    我先不去评论我是陈图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样的事实,我也不去探讨周琦这个我跟她接触不多,但依然能感受到她那些有恃无恐的嚣张挑衅,我也不去评价她作为我和陈图婚姻里面的第三者,她有何资格和立场莫名其妙地哭得像是天塌了一样,但我无法不去正视的事实是,陈图愿意为她的眼泪停下脚步。

    那就足够。

    那我就该祝福他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反正回想过往与陈图在一起的种种,我能过到的幸福平静日子,少得可怜,多的是风雨更迭生死搏斗,老娘要真离开他,特么的我要过得多风流快活有多风流快活!

    这样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它有一个好处,它让我总算有点力气攀爬上那些岩石上,也能让我一路跌跌撞撞头破血流,却能飞快地离开这个狗屁地方!

    光着脚,一路飞奔着把车开回到香蜜湖一号,我不顾自己的手臂上脚板上全是血迹斑斑的伤口,我直接冲进卧室,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我和陈图的结婚证。

    在不经意拽开床头柜上那个抽屉,看到那一排全然被我扎了小孔的避孕套,我原本想嘲讽地笑笑,但难过却铺天盖地而来,我最终抱着它们按在自己的腹部蹲在地上,却一个趔趄,身体往后重重一倾,一屁股摔坐在地上,后背狠狠撞上柜子,痛如潮水涌来。

    这些痛,让我红了眼睛,也让我清醒,我忽然觉得就这样放陈图一条生路,太便宜了他!

    他怎么羞辱我的,我不给他羞辱回去,就这样干脆利落地放手,简直可笑!

    恨意一蒙上心头,所有的理智就会退居二线,痛楚也会暂时靠边,我总算能敛起所有的失魂落魄,将那些避孕套丢回到抽屉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回到沙发上,静候着陈图回来。

    估计没少花时间去安抚年轻得能掐出水来的周琦吧,总之差不多过了凌晨一点,外面才响起了开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