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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没想,我随手将它摊开。
是一张购物小票和一张银联刷卡明细条的结合体。
我先扫了放在上面的那张刷卡明细条,上面陈图的签字龙飞凤舞,我再看上面的数额,他整整支出了396440元!
虽然我跟着陈图这个有钱人混了这么久,但其实我依然保持着半屌丝的特质,我觉得他能一次性花掉将近四十万,也是超神,于是我急急将刷卡条拿下来,再去看购物小票上面的明细。
原来是陈图三天前,大概在晚上八点半左右,在北京一个大商场,在某一大牌的珠宝店买了一条钻石项链。
我的想象力也是丰富,明明陈图出门前让我帮忙收拾行李箱,他没有任何的刻意,我却自动自觉地认为,他就是故意的,他想让我发现这条裤子里面藏匿着的惊喜。
尽管我对这类除了亮晶晶看着挺美的其他啥用处都没有的饰品不感兴趣,可我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我难逃对惊喜的期待,更何况是一个来自我最热爱的男人精心为我策划的惊喜。
不动声色地把这两个条子收起来,再把陈图的衣服放到洗衣机里面去洗,我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鸡血,我没有打给邓七七宋小希任何一个人让她们出来陪我浪,我而是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哼着小曲,把偌大的房子里里外外地全清洁了一遍,又在余晖落到窗台时跑到附近超市买菜,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陈图是在七点多回到家里的,我刚好把汤上桌,随意擦了擦手就迎上去,帮着他拿过了电脑包。
大概是被我的热情所感染,反正陈图笑得挺璀璨的,他洗完手出来,给躲鱼猫装好个鱼片和牛奶,就坐到了我的对面。
可能是饿了,陈图好一顿风卷残云,我怕他噎着,赶紧说他:“吃慢一点呀。”
陈图随意瞥了我一眼,不断地往嘴里面塞食物,声音有些含糊:“好吃啊,我根本停不住嘴。”
谁不爱听好话啊,陈图这么一说我心里面美滋滋的,我将我面前那盘菜往他那边送了送,忙不迭说:“好吃就多吃点,但别那么急,没人跟你抢。”
动作缓下一些,陈图冷不丁跳跃说:“伍一,你今天没出去?”
我点了点头:“没有。想着好久没弄家里的卫生了,我就整了整。”
一脸的若有所思,陈图好半响才说:“你有空,还是多出去走动走动,多跟朋友一起玩,这样比较好。你别整天窝在家里,多闷。”
我一脸郁闷:“陈图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我往外跑吗。”
没立刻应上我的话茬,陈图猛然地埋头扒米饭,他把碗递过来,话题已经千回百转:“伍一,我还要再吃半碗饭。”
饭后,陈图执意要去洗碗,他不知道怎么的手脚比之前慢了一倍,我在大厅逗着躲鱼猫玩了一阵,还不见他出来,百无聊赖中只得先去洗澡。
在洗澡的过程中,我的内心澎湃着莫名的激动,我一直在想等会儿陈图要拿钻石项链送我,我该怎么朝他表达我的欣喜,才能让他备受鼓舞,以后这种惊喜多多益善。
然而,一直到陈图也洗好,关了灯,我们双双躺在床上,陈图都没给我提起送我礼物这事。
他的耐心越好,我越是按捺不住,我忍不住侧了侧身,挽上陈图的胳膊,晃动了一下,我:“陈图?”
陈图懒洋洋地应了我一声:“还不睡,想做什么?”
我再用力一晃,厚着脸皮:“你是不是有礼物要送给我?”
迟滞了估摸半分钟,陈图老不正经:“把我送给你,怎么样?”
卧槽,这丫装傻的境界,也是没谁了。
实在是沉不住气啊,我把心一横:“陈图,我今天给你收拾那些脏衣服去洗,我怕你又跟以往那样把东西落兜里,于是我每个兜都摸了一遍,后面你那条西裤里面摸出了个银联刷卡条和购物小票,你买了条项链。老实说,你是不是要送我的?”
鬼知道我说错了啥啊,总之循着我这番话落地,气氛忽然变得无比沉寂,陈图的呼吸声都薄弱了不少。
沉默僵持了差不多三分钟,陈图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的,总之他把胳膊从我的手中抽离,他用那些让我分不清楚情绪的腔调说:“伍一,那个项链,我是买来送给客户的。”
失望犹如冰雹,倾泻而下,给我整一个劈头盖脑,我第一反应没有去考究陈图买这样的项链到底是送给了男客户还是女客户,我也没有能马上想到他别的不送,就送项链是不是不妥当,尴尬油然而生,我强撑着干笑了一声,为了缓解自己的讪讪然,我自嘲着说:“哦,原来是买来送给客户的啊,你瞧我,都自作多情了。”
静滞一阵,陈图伸手过来,却是轻飘飘地捏了捏我的手腕,他说:“伍一,你要是喜欢这个,回头我再去买一条送给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陈图没有以前那么会聊天了。
如果他没说这话,或者用轻松点的语调来和我彼此调侃,或者我的尴尬不会那么捉襟见肘。
意气阑珊,我在心里面落寞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抽了回来,我快速翻了翻身背对着陈图,我说:“算了吧,我其实也不戴这些东西,你买来也是浪费,不早了,睡觉吧。”
我以为陈图他好歹会横腰抱住我,跟我腻歪一阵,让我的心能好受一些,但他最终说的是:“困的话,就睡吧。”
不多时,他呼声震天,而我辗转着睁着眼睛不知道神游了多久,才慢慢地睡去。
我醒来的时候陈图已经出门了,他往我的手机里面发了条短信,很简单,他说:伍一,公司有事,我得加班。
盯着这条简单的信息看了一阵,鬼知道我的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我莫名其妙的拉开床边的抽屉,将剩下的那十几个安全套拽出来,又去梳妆柜那边找来一根细细的针,坐在床沿上,开始往包装袋上戳小孔。
难得手巧得感天动地,扎完之后我细细瞅了好多下,都没能找出那些小孔来。
把针收起,再把那些安全套按照之前的形态放好,我伸了伸懒腰,这才慢腾腾地出去洗漱。
抱着躲鱼猫醉生梦死地看了大半天的电视,下午六点出头陈图再一次给我来了信息,说他晚上有应酬不回来吃饭,我那些高涨的热情就此焉了下去,提前给躲鱼猫弄了些鱼片,我就回到卧室,准备躺一会。
然而我才刚刚躺下,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我以为是陈图打过来的,但手机上显示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段时间我工作室的业务已经步入正轨,日渐繁忙,我觉得会不会是某个客户临时找我有事,于是我忙不迭地接了起来。
不料,那头传来的却是陈图的声音。
不过他却不是贴着电话对着这头说话,他正在义正言辞的,似乎在斥责着友漫的某一部门主管,他的声调之高,语气之恶劣,是我第一次听到。
怔滞了几秒,我试探性地反复喂了几次,但回应我的依然是友漫那个部门主管的唯唯诺诺,和陈图越发高昂的批评声。
我搞不懂到底是谁那么无聊,在陈图教训下属时,用电话给我来个现场直播,烦躁莫名,我索性不想再去理会,把电话挂了一了百了的省心,可是我正准备掐下电话,一声清脆的咯咯笑声传入耳际。
我浑身僵了僵,脱口而出:“周琦?”
随着一个脚步声纷沓而来,陈图的声音渐行渐远越发模糊,但周琦的声音却变得异常清晰,嘲讽依旧:“伍阿姨,我还以为你老到健忘了,不想你的记性那么好,居然记得我。”
莫名其妙的,我瞬间被这个傻逼激起浓浓的怒火,但想想陈图之前说什么那个我压根没见过的周总怎么怎么厉害,给友漫多少多少的订单,既然是这样我想我得原谅他有个傻逼女儿。我不得不强忍着火气:“你打给我,有事?”
又是一阵咯咯笑,周琦语气淡淡:“伍阿姨,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会在陈图的办公室吗?我想你肯定猜不到,我告诉你好了。一大早的,陈图就给我发微信,说他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无聊,问我有没有空到他办公室来聊聊天,我就来了。”
她简直放屁!
用个膝盖都能想到,陈图绝对不是这种人,于是我不以为然地淡笑:“哦,是么?”
对于我这样淡然的态度不以为然,周琦轻轻一笑:“怎么,你不信?我就这样给你说吧,陈图他前几天去北京出差,给我带了个礼物。很闪很亮,他刚回到深圳,就迫不及待约我出来,亲自给我戴上了。不如我加你微信,让你看看陈图买的那个钻石项链,到底有多好看?”
也不等我有任何回应,这个周琦已经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尽管我不愿意相信周琦这番信口雌黄,但她能知道陈图买了个钻石项链,却让我分外讶异,这无疑于像是一大块石头,沉甸甸地往我的心头上压下来,我有些踹息不过来,只能握着手机,思路半停滞地陷入发呆。
突兀的,我的手机颤抖了一下。
瞥了一眼,只见是微信上来了一条添加好友的信息。
我知道是周琦,我也知道我不该庸人自扰,但是我的手却不由心,它颤抖着点了一个通过。
我还没来得及点开周琦的朋友圈溜一圈,她已经接二连三给我发了四张照片过来。
第一张,是一截白皙的脖子上,挂着一串款式不算夸张,但却分外璀璨的钻石项链。
接下来的这一张,显示的是一只手捏着那串璀璨的钻石项链。那只手,我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认错,它分明就是陈图的右手!
骨骼处满满的凉意,我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一路往下点,第三张是陈图的手放在了白皙的脖子间,可能是他的手动得太厉害,以致画面有些模糊,可是我的心情却因此急剧下降。
怀揣着我根本无法形容的心情,我点开了最后那张刚刚缓冲好的照片,然后难过如同决堤的江河,不断地朝我鱼涌而来,我一个应接不暇,差点被拍杀在失魂落魄的沙滩上。
在这个迟来的画面上,陈图侧着脸注视着周琦,他脸上那些璀璨的笑容,差点盖住了周琦白皙脖子上,那条风格独特的钻石项链!
最让我绝望的是,他眼眸里面藏着的内容。
这些内容,曾经让我很熟悉。
在他第一次追我的时候,他每每看我,都是用这样的炙热的,热切的,看到我就像是看到全世界的眼神来看我。
每每他这样看我,都能让我获得越大的愉悦感和满足感,也让我有种想要伴随他天涯海角,即使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的冲动。
我曾经以为他这样的眼神,一辈子只会给予我一个人,可是我总是盲目自信。
我早就该想到啊。
我在上海给他打电话,接电话的人是周琦时,我就该想到。
周琦用嘲讽的话噎我,抨击我老,他不再维护我,而是张嘴闭嘴让我别跟一个小丫头计较,我就该想到。
那晚我们闹别扭,他不再像以前那般热切地哄我,他只用一条冷冰冰的抱怨的短信来回应我,我就该想到。
在机场时,他拿着手机埋着头聊得开心,后面周琦出现挽着他的胳膊,他甩开她的手臂,甩得不算是坚决,我就该想到。
再或者,我往前追溯,追溯到陈图带我到那个别有洞天的海边洞穴那一晚,他曾经那么正儿八经地说,他真的想跟我过一辈子,然后他又说什么爱情的最终归宿,不一定是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他早早为我埋下伏笔,可是面对他,我总是那么蠢钝和无知。
我有这么多次的机会,能不需要陈图亲口告诉我,就可以触碰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残酷的真相,可是我总是用自己的盲目乐观去盲目相信着,我和陈图在经历了这么多的跌宕起伏后,依然能坚持着初心,携手往前,书写属于我们的天长地久。
可是原来这个世界上,顶顶不靠谱的东西,就是所谓的天长地久。
爱情,它终有疲惫的一天。
而陈图,他或者早就腻了我这张脸,他兴许也腻了我的身体,可是他或者不忍我这些年跟在他身边经历过的这些跌宕,甚至我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弱点,都成为他同情我得理由,于是他用自欺欺人在我和周琦中拉锯,可是他内心的天秤,早已经倾斜得彻底。
或者他不自知。
可是他的眼神,骗不了我。
他深爱我时,怎么望着我,我刻骨铭心。
绝望来得如此轻而易举,就像是一场狂风暴雨,将我彻底包裹住,我以为我会啕号大哭,可是事实上我只是止不住的身体颤动着,最终从床上滚下来,蹲在地上,目光到处浮游着,找不到焦点。
在这一刻,即使我和陈图还有一纸婚书维系着,可是我觉得我失掉了全世界。
茫然不知道蹲了多久,躲鱼猫不知道怎么的不玩高冷范了,它从大厅里面摇摇晃晃地走进去,拖着它那蠢萌的小短腿,围绕着我晃荡了好几圈。
我像一个久病未愈的孤独患者,像是捞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捞住了躲鱼猫,将它紧紧团在怀里,我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我说:“躲鱼猫,陈图他不爱我了。他爱上别人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能干干脆脆地向我提离婚,你说他到底是为什么?”
回应我的,只是一声毫无情绪夹杂的喵喵声。
我的眼泪,终于奔流而下。
在我还没有完全将这些代表着脆弱,除了可以释放难过一文不值的从眼眶里面冒出来的涓流彻底禁锢在身体里,我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
给我发来信息的是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