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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自己要是娶了白木槿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进门,说不定要被带多少绿帽子,心头一阵一阵的窝火。可是再一看白木槿端坐在石凳上,仪态万千的样子,一时间又有些舍不得。
凤九卿没有坐在白木槿的身旁,而是选择了另一边的石凳坐下来,悠闲而惬意。手轻轻一招,就立刻从假山后闪出一个身影。
手里还捧着一壶茶,和两个杯子,恭敬地端着,将茶倒好之后,递给凤九卿和白木槿一人一杯,然后就退居在两人身后,如一个木桩一般,纹丝不动。
李继宗微愣,他也是有武傍身的,可是这个人刚刚隐藏在暗处,他竟然一点儿没察觉到,此时他才想起来,宣王突然出现救了白木槿,那说明他刚刚一直就在这里,才能来得及出手相救。
所以不仅是宣王的侍卫,就是宣王本人的功夫都深不可测,这一点,让他脊背上有些寒意,若是刚刚白木槿真的落下水,他又做了不该做的事儿,这个对白木槿有情的宣王,到底会如何做?
他不敢想下去,身为男人最懂男人的心思,有人敢动自己欢喜的女子,那就是死仇。他差点儿就成了这位王爷的仇敌!
“阿忠,替本王送客,这里只有两个石凳,总不能让李公子一直站着!”凤九卿抿了一口茶,神情恬淡,仿佛很享受。
阿忠放下茶壶,对着李继宗做了个请的手势。李继宗愤愤一甩袖子,一脸傲气地离开,可是刚走了几步,就发现腿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他膝盖一弯,还没落地,又感觉到身下一滑,顺势就滚进了湖里。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白木槿嘴角勾起一抹狡猾的笑容,想要害自己落水,她不介意让他尝尝落汤鸡的感觉。
宣王眉梢轻扬,漫不经心地道:“郡主,你这样可不好!”
白木槿不解地看了他一眼,难道宣王殿下对李继宗还生了好感吗?怜香惜玉?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真如传言一样,宣王殿下其实喜欢的是如花似玉的男子?
也对,李继宗样貌倒是极好,不比凤子涵差多少,若不是出身低些,肯定要比现在的行情好多了。
凤九卿没有注意白木槿的想法,只是轻摇折扇道:“这边的水不够深,又没什么水草,落下去很快就能爬上来,实在无趣!”
白木槿眨巴着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晌才听阿忠似自言自语地道:“王爷愿意,可以让他多待会儿!”
白木槿才稍稍明白过来,凤九卿所说的“不好”是什么意思,这个腹黑的王爷,果然不是好惹的,就说嘛,刚刚对李继宗的态度还那么不善,又突然为他说话,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好一会儿,她才发现,李继宗都没扑腾起来,好像是腿抽筋了一样,她记得刚刚自己那一下子应该不至于让他腿抽筋吧?
不过她没心情管这些,反正在这里,总不会出人命,她乐得看李继宗多吃几口水,死不了就很好。
望着李继宗渐渐扑腾不上来,往下沉了,凤九卿才打了个哈欠,起身,道:“郡主,此处的风景看烦了,好好的湖水,也没个浪花看,不如陪本王去别处转转吧!”
白木槿也懒得看李继宗的窘态,她知道自己走后,宣王的人肯定会把人给救上来的,不需要她担心,所以也顺从地起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翠景园蜿蜒的小路上,偶尔踩踏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竟然渐渐合拍起来,好似是同一个人在行走一般。
阿忠在后面露出些许奇异的笑容,他家王爷可真是精明,连这么细小的地方都要算计,哎……
没想到才走了没几步,白木槿的身子就摇晃起来,她感觉到一股眩晕袭上头,心底那股热度不仅没有减退,反而更严重了起来。
喘息声,变得急促而混乱,心跳也开始变得紊乱,白木槿捂着心口的位置,咬着牙极力隐忍那股难受。
“你怎么了?”凤九卿回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白木槿看着他,发现有好几个凤九卿盯着她在看,便知道自己的毒性已经全面发作,再忍不了,艰难地道:“我中了毒,帮我……请瑞嬷嬷!”
凤九卿顾不得许多,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来,对阿忠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消失在翠景园里。
白木槿只觉得天昏地暗,她被人抱在怀里,虽然觉得这样太过暧昧,但知道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她不抓紧时间解毒,怕没法应对接下来的突发事件。
她相信,陆氏不会这么轻易就罢手,这些局是一环扣一环的,虽然李继宗被她整了一把,但是难保待会儿会发生什么,她不想掉以轻心。
没过多久,她就发现自己被放在了软榻上,可是那人却没有离开,而是贴着她的后背,一股凉意从后心传至前心,终于压制住了那股子奇异的热。
“谢……谢……”白木槿有些虚弱地道,虽然暂时压制住了毒性,但是她刚刚极力隐忍,导致现在身体软绵绵的。
凤九卿眼神带着些凉意,问道:“谁做的?”
“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王爷还是快些离开,我怕待会儿会有人来!”白木槿淡淡地道,但是很明显地拒绝了凤九卿的好意。
凤九卿凤目微眯,嘴角牵出一抹弧度,似笑非笑地道:“你怕?”
“我不喜欢麻烦!”白木槿回答的干脆。
“你的意思是本王很麻烦?”凤九卿问,带着些许威胁,仿佛白木槿只要回答是,他贴在她背上的手,会变成锋利的爪子。
白木槿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才道:“不敢,屡受王爷大恩,臣惭愧,怕还不起!”
“我何曾要你还?”凤九卿又问道。
白木槿嘴唇轻轻动了动,半晌才道:“不管王爷要不要臣还,欠的债就在那里,我不能回避!”
“以身相许如何?”凤九卿突然问道,嘴上在笑,眼里却认真无比。
白木槿微微蹙眉,半晌才道:“以命相许如何?”
等她完成所有的事情之后,愿意还宣王一条命,不过不是以安平郡主的身份,也不是以白木槿的身份,而只是以一个受过宣王数次救命之恩的人的身份。
可是她不能将此身此心再交给任何一个人,一个曾经全无保留付出过,却惨败而归的人,如何还敢第二次飞蛾扑火?
她受过宣王无数次恩惠,愿意以她所拥有的万贯家财,甚至以性命来报恩,却独独不能将此身嫁与,更不能将此心托付。
凤九卿看着她,眼里迸发出冷芒,良久才转过去,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才道:“等你的人来了,本王再走!”
“你中的是一种情药,还掺了些与之药性相冲的药,所以你才会如此难受,药性还未全然发作,我暂时帮你压制住了,希望瑞嬷嬷能帮你解毒!”凤九卿转过身去,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些安定人心的力量。
白木槿眼神瞬间变得冰冷,陆氏竟然如此狠毒,想要毁她的清白?如果现在她的药性发作了,或者当时被人救起来之后,再发作,定会丑态百出,名声尽毁!
凤九卿回过头来,看到她一脸阴沉,便道:“看来你知道是谁做的,如此我就不必多事了!”
话音刚落,阿忠就传来讯号,原来是瑞嬷嬷到了。
瑞嬷嬷疾步而入,见到凤九卿,似乎没有多惊讶,目不斜视地走向了白木槿,看到她脸上不同寻常的潮红,赶紧握了她的手腕,眉头蹙成一团。
“嬷嬷,我?”白木槿急切地问道。
瑞嬷嬷眼里出现愤怒的火焰,道:“好霸道的药,要解这个毒,恐怕要让主子吃些苦头了!”
白木槿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解毒就行,至于吃不吃苦头,那倒没有多少关系。她朝瑞嬷嬷点点头,道:“需要冰块,只有将你泡在冰水里,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完全解开!只是如此肯定会伤到主子的身体,怕会留下寒症!”
白木槿叹息了一口气,冰块倒不是什么难得的,宁国公府有冰窖,只要派人去取便是了,可是她若在冰水里泡上一个时辰,怕是要冻成冰块了!不大病一场,看来是没有法子化解这毒的。
瑞嬷嬷看了一眼凤九卿,才喏喏道:“还有一个法子,只是……”
“只是什么?”凤九卿的观察力一向比别人敏锐的多,瑞嬷嬷看他那一眼,分明在说解毒需要他帮忙。
瑞嬷嬷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道:“若是内力雄浑之人,能够在泡冰块的时候,从旁边渡些真气给主子,可以把时辰降低到两柱香,而且……不会伤身!”
白木槿没等凤九卿开口,赶紧道:“不需要,没关系的,不过受些凉,日后调理一下也就罢了!”
她自然明白,这就是要求凤九卿看自己泡冰水,还得有肌肤接触。她实在是不愿意和此人如此亲近,虽然她承认凤九卿对自己的确有大恩,但越是恩情大,她越是害怕他靠近自己。
瑞嬷嬷没有说话,低垂着头,这种时候不开口比开口更好,有些事儿她旁观者清,当局者却不一定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