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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阳国四方城外,云山之中,无名山庄,后山瀑布旁边的亭子里。
易容成少年模样的穆妍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面前的棋盘,而坐在她对面的老者把旁边小火炉上面温着的那壶酒拿了过来,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放在了穆妍面前。
“师父,我不喝酒。”穆妍神色淡淡地说。
“丫头是怕这酒里有毒吗?”老者看着穆妍目光幽深地问。
“不是,只是我不想喝。”穆妍微微摇头,神色很是平静。
老者轻笑了一声:“罢了!这酒是老夫亲手所酿,天下独一份儿,但丫头不愿意喝,老夫也不好勉强。”
老者话落,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把穆妍面前的酒杯端过去自己也喝了。
一阵冷风吹进了亭子里面,穆妍感觉脸上有些许湿意,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开始落雪了。
这会儿已是腊月,前几日降下的大雪尚未融化,如今又来了一场雪。
穆妍站了起来,看着老者说:“师父,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好,你回吧。”老者微微点头,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酒杯。
风雪骤紧,穆妍没有穿披风,就那样离开了亭子,缓步走进了漫天的风雪之中,挺直的脊背清傲如松柏。
老者静静地看着穆妍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喝下最后一杯酒,放下酒杯,起身离开了亭子。
这座山庄的名字就叫做无名山庄,而穆妍前日醒来的时候,就在无名山庄后山一个清幽的客院中,有一个气息不弱的老妪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那老妪又聋又哑,穆妍懂一些手语,但并没有与老妪有任何不必要的交流。
穆妍回到自己在无名山庄的房间,坐了下来。房间里面雅致却很简洁,一床一桌一椅一柜,窗台上面放着一个青瓷的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含苞待放的腊梅,还是穆妍昨日从院中采来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穆妍在这里醒来的时候,她的内力就被一种药物压制了,她身上的武器和暗器也全都不见了,包括她手指上面那枚戴了很久,看起来很简单的银色指环,全都没了。穆妍的衣服被换过,包括鞋子都换了新的。
换言之,现在穆妍内力还在却不能用,而她的武器全都没了,手头也没有任何药物和毒物,并且接触不到任何药材。抓她来的那位萧星寒的师父就住在穆妍隔壁,而穆妍身边还有一个武功高强的老妪一直盯着她。
面对如此被动的局面,穆妍心里并没有多少慌乱不安,她很冷静,在萧星寒的师父对她下毒成功,并且悄无声息地破了萧王府的阵法,闯入萧王府,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掳走的时候,穆妍就知道,无论是武功、毒术还是阵法,萧星寒的师父都是个中高手,硬碰硬是非常不明智的,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穆妍相信她现在没死,就代表她对萧星寒的师父还有利用价值,而她最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保重自己,其次才是想办法脱身。
穆妍到现在都不知道萧星寒那位师父姓甚名谁,也不是很清楚她所在的是什么地方,她现在不能练功,不能设计武器,不能研究药物,唯一能做的,只有看起来没有什么用处的雕刻了。
穆妍昨日跟萧星寒的师父讨了一把小刀和几块玉石,就用雕刻来打发时间,她对此很认真也很专注,现在已经完成了一件玉雕。玉雕只有小孩拳头那么大,却是一个精妙绝伦的景观雕塑,雕刻的正是无名山庄后山的瀑布和亭子,细看之下,每一处细节都堪称完美。
“把这个送去给师父吧。”穆妍把那个玉雕交给了伺候她的老妪,并没有用手语比划,因为老妪懂得唇语,能够看明白她在说什么。穆妍之所以管那人叫师父,不是妥协,只是应付而已,况且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可以称呼那人的方式。
老妪拿在手中,看了一眼,神色微微有些惊讶,又看了穆妍一眼,然后点了点头,捧着那个玉雕离开了。
不多时,老妪去而复返,还给穆妍带回了一件回礼,是一块十分罕见的墨玉,并且个头不小。
穆妍浅浅一笑说:“我很喜欢。”
整个无名山庄都被风雪笼罩,傍晚时分,山庄各处亮起了灯,大门缓缓地开启,一辆宽大的马车驶了进来。
马车又走了一段才停了下来,车帘掀开,冷烈对南宫晚伸手:“晚儿,下来吧。”
在耒阳城受了重伤,又被萧星寒断了一条手臂的晋连城躺在马车里面养伤,这会儿已经睁开了眼睛,被南宫晚扶了起来,在冷烈的帮助之下下了马车。
面前是一处院落,房间里面亮着灯,廊下站了两个眉清目秀神色恭顺的丫鬟,对着南宫晚行礼,称呼南宫晚为“三小姐”。
南宫晚秀眉微蹙,她在曾经的神医门是大小姐,这里应该是冷家,她亲生父亲的家族,她却变成了三小姐。
“你们就在这里住下吧,互相有个照应,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吩咐她们。”冷烈对南宫晚和晋连城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再带你们去见家里的其他人。”
南宫晚没有说话,冷烈很快离开了。南宫晚扶着晋连城,进了院子里面最好的一个房间,让晋连城住下,然后把她自己的行李放在了隔壁房间里。
“你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就在隔壁。”南宫晚对晋连城说。
“你现在有靠山了,何必对我如此客气?”晋连城靠坐在床上,看着南宫晚神色淡淡地说。他知道,自己对南宫晚不好,非常不好,是他害得南宫晚一无所有,还欺骗了南宫晚的感情,对南宫晚颐指气使,让她做了很多下人做的事情。
“这是我的事,我愿意。”南宫晚的神色微微有些狼狈,话落转身离开了。
晋连城目光幽深地看着南宫晚的背影,眼中没有一丝深情,心中冷漠一片。他不喜欢南宫晚,所以南宫晚为他做得再多,他都不会有一丝感动,更不可能因此爱上南宫晚,既然南宫晚心甘情愿,他利用起南宫晚来,自然更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晋连城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臂袖管,眼眸微暗。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冷烈也懂医术,一路上都在照料他。只是晋连城每每睡着,午夜梦回的时候,梦里面都是一个人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弯刀,砍了他的手臂。他努力想看清楚那人的脸,却每次都在即将看清楚的时候醒了过来,因为他潜意识里认为是穆妍砍断了他的一条手臂,而他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
至于这冷家,晋连城不了解,也不清楚冷烈突然找上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很显然冷烈也是为了某种利益才找他的,只要有交易可做,他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第二天一大早,雪还未停,反而越下越大了。
下人伺候南宫晚和晋连城吃过早饭之后,说请他们前去正堂,拜见家主。南宫晚默默地扶着晋连城,下人在旁边撑着伞,一起出了门。
冷家所在的无名山庄,正堂在山庄正中间的位置,建造成了宫殿的模样,相当恢弘大气。风雪天,正堂门口也有八个气息不弱的高手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守门,看到南宫晚和晋连城过来,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并没有人出来迎接他们,南宫晚扶着晋连城,跨过正堂高高的门槛走了进去。
一个白发苍苍面色威严的老者端坐在主位,手中拿着一把墨柄银丝的拂尘,看起来颇有几分仙风道骨。冷烈坐在左首位,而他身旁还坐着一位面色平平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看到南宫晚,眼底闪过一道幽寒的光芒。
右侧坐着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容貌都远不及南宫晚那么出色,不过眉眼之间与南宫晚都有几分相似,因为他们都长得像冷烈,这就是南宫晚为何是无名山庄冷家三小姐的原因。
主位的老者是冷家的家主,名叫冷泽。他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南宫晚,而冷烈看着南宫晚说:“晚儿,快跪下拜见你的祖父。”
南宫晚微微垂眸,看了一眼面前地上放着的一个蒲团,慢慢地跪了下来,垂着头说:“拜见祖父。”
“起来吧,去拜见你的母亲。”冷泽看着南宫晚神色淡淡地说。
南宫晚缓缓地站了起来,低着头说:“我的母亲,已经死了。”
“不懂规矩!”冷烈身旁的中年女子面色一沉,“听好了,我才是正妻,你的生母南宫俪是侧室!”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冷烈与这女子有两个比南宫晚还大的孩子,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南宫晚没有开口,冷烈出言打圆场:“夫人,晚儿刚回家,想必有很多不适应,你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爹,三妹这可不是不适应,是不懂礼数,没有教养!”房间里面的另外一个少女轻哼了一声说,她面容骄纵,目光时不时地落在晋连城的脸上,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而当她看向南宫晚那张美丽的脸庞的时候,眼中的嫉妒和不善是遮掩不住的。
“好了!”冷泽开口,“还有客人在,不要做无谓的争执,徒惹了笑话!晋王请坐吧!”
晋连城微微点头,坐在了左侧的空位,而南宫晚坐在了他的对面。
“老夫冷泽,是冷家的家主。”冷泽对晋连城说,“欢迎晋王来冷家做客。”
“多谢冷家主的款待。”晋连城微微一笑说。
“请晋王在冷家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冷泽看着晋连城说。
“好说。”晋连城点头。
“晋王可在冷家随意走动,不过后山有一处是禁地,希望晋王不要踏足。”冷泽神色严肃地说。
晋连城心中却觉得很奇怪。冷烈带他来之前,说有交易要和他做,要求他娶了南宫晚。但是他到了冷家,见到了冷家之主,却没有人再提让他娶南宫晚的事情了,并且冷家人对他很客气,相对来说南宫晚倒像是被忽略了一样。
最奇怪的是,冷泽没有必要特意提起后山的禁地不能踏足,这种事情冷烈转告晋连城就可以,甚至可以让下人告诉晋连城一声。冷泽这样的话,倒像是要刻意挑起晋连城对后山禁地的好奇之心一样。
晋连城神色如常地点头:“请冷家主放心,在下不会乱走的。”
“枫儿好好招待晋王,玲儿好好照顾晚儿。”冷泽看向了坐在右边的冷玉枫和冷玉玲兄妹俩。
“是,祖父。”冷玉枫认真点头,冷玉玲却面色不善地看了南宫晚一眼,并没有开口说话。
冷泽很快离开了,冷烈带着他的夫人也走了,冷烈并没有跟南宫晚解释南宫俪为何成为了他的侧室这件事,其实也不需要解释了,只要不傻都能猜到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左不过就是冷烈已经有了妻子,儿女双全的情况下,欺骗了南宫俪,成为了神医门的女婿,并且和南宫俪生下了南宫晚这个女儿,只是后来东窗事发,冷烈被砍断一条手臂,赶出了神医门。
至于冷烈当年是真的喜欢南宫俪,还是别有用心接近南宫俪,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而时隔十几年,冷烈突然把南宫晚找了回来,说是出于父女亲情,南宫晚都不信。
无名山庄后山瀑布旁边的亭子里。四周一片白雪皑皑,亭子里面温着一壶酒,慈眉善目的老者正在和自己对弈。
冷泽出现在亭子里,单膝跪地,神色恭敬地叫了一声:“主公!”
“阿泽,说了很多次,不必多礼。”老者微笑着看了冷泽一眼,“坐,陪我下一局。”
“是。”冷泽完全没有了先前在正堂的威严,神色毕恭毕敬地在老者对面坐了下来,和老者对弈。
一局棋很快就结束了,冷泽输了。他微微垂眸说:“主公的棋术无人能及。”
“不,老夫曾经输过一次。”老者神色淡淡地收拾着棋局,“输给了老夫的一个徒儿。”
冷泽没有说话,老者看着他问了一句:“他来了吗?”
“是,主公要找的人昨夜已经到了,现下在山庄之中。”冷泽恭敬地说,“是否要请他来拜见主公?”
“不必。”老者微微摇头,“该见他的时候,会见到的。”
“属下已经按照主公的吩咐,在他面前提过了后山的禁地。”冷泽说。
“好。”老者点头,“北漠国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冷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主公,四方他们都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不过这正好说明神兵门苍氏一族真的存在,并且实力不容小觑。只是那处藏宝之地,恐怕已经被破了,宝藏很可能已经落入了苍氏后人的手中,我们再想寻找,并不容易。”
“苍氏一族的确不简单,不过如若他们真的得到了惊天的财富,那么他们也藏不了多久了。”老者神色平静地说,“那些财富会放大他们的欲望,会助长他们的胆量,会让他们不愿意再躲在暗中过活。”
“主公所言极是,属下会密切关注着关于神兵门的一切线索。”冷泽恭敬地说。
“你去吧,找一箱好的玉石送过来。”老者对冷泽说。
“是。”冷泽话落就离开了。
老者看了一眼亭子外面的风雪,然后收回了视线,把旁边火炉上面煮的酒拿过来,开始独酌。
当天穆妍又收到了一大箱各色玉石,然后她对老妪提出她需要一把新的刀,老妪也按照她的要求给她拿来了。
如此几天之后,穆妍一切如常,而她每天雕刻一件新的东西,全都通过老妪送去给了萧星寒的那位师父。
穆妍的雕刻技艺是跟着齐郢学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她对此很用心,雕刻出来的东西每一样都不是凡品,但她始终没有雕刻人像,雕刻出来的要么是景观,要么是飞禽走兽。
而穆妍没有女装可以穿,她的易容也不是自己做的,不允许洗掉,对此她都很淡定。她没有再跟萧星寒的师父下棋,早睡早起,空闲的时间都沉迷于雕刻之中。
在无名山庄做客的晋连城,身体已经大好了,而他得到的的确是贵客的待遇,尤其是无名山庄的二小姐冷玉玲,对晋连城相当热情。
晋连城一眼就能看出冷玉玲看上他了,但他对冷玉玲的厌恶比对南宫晚更甚。至少南宫晚还有几分姿色,冷玉玲没有遗传到冷烈的美貌,长得更像她的母亲,在晋连城眼中根本就是个丑女。
但这天冷玉玲送她亲手做的药膳过来给晋连城的时候,晋连城不仅当着她的面喝了,还笑着对她表示了感谢。
冷玉玲心花怒放,正好天气放晴,听到晋连城说想出去走走,冷玉玲立刻说她可以带路,陪晋连城参观无名山庄。
晋连城还穿上了冷玉玲前两日送来的银狐大氅,然后在冷玉玲的引导之下,开始在无名山庄各处参观了。
无名山庄占地面积很大,山庄之中的人不少,尤其是高手,比晋连城想象的要多很多。
一路上冷玉玲都在叽叽喳喳地对晋连城说话,晋连城左耳进右耳出,并不在意,但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当他们靠近后山的时候,冷玉玲停了下来,对晋连城说,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面就是禁地。
“为何是禁地?是藏了什么宝贝吗?”晋连城半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冷玉玲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对晋连城说:“后山住着一位贵客,是祖父都不敢怠慢的客人,祖父不让去打扰。”
“原来如此。”晋连城眼眸微闪,“那我们还是离开吧。”
晋连城正准备走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个老妪,手中拿着一个包袱,是从后山禁地的区域出来的。
“这是孙婆婆,在后山伺候贵客的,她听不见,也不会说话。”冷玉玲对晋连城说。
晋连城微微点头,目送孙婆婆提着包袱,从另外一个岔路离开了。而冷玉玲没有看到,晋连城却看到一道银光闪过,有一个小东西从孙婆婆的包袱里面掉落下来,落进了雪地之中……
“晋王,我带你去那边看看吧,那边的风景很美的。”冷玉玲指了一下另外一个方向。
晋连城扶额:“多谢冷二小姐,不过在下今日累了,头有些沉,想回去休息了。”
冷玉玲亲自送了晋连城回去,看着晋连城回房间,才离开了。
不久之后,晋连城独自一人回到了无名山庄后山禁地边缘,从雪地里面捡起了一枚银色的指环,拿在手中。
很快,晋连城的神色变了。因为这枚指环他认得,是穆妍的东西!如果说看外表的话,或许没那么确定,但指环内侧有暗器,这就是穆妍戴了很久的那一枚!
晋连城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神秘的后山禁地,猛然攥紧手中的指环,转身离开了。
而晋连城走了之后,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从一棵大树上面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喃喃地说:“给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