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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懵了一下,抬手悬在一旁,才略微蹙眉,他身上酒味、烟味、香水味混杂。
晚上到底去哪儿应酬了?
捏着的手机终于抵在他胸口推开,柔眉轻轻蹙着,“你是不是喝多了?”
沐寒声没说话,勾着西服的手臂微微一扬,衣服默然落地,有力的手腕一转,一手压了她的腰,一手勾过她的脸再一次吻下去。
她堪堪跌到他胸口,被禁锢着,舌尖肆意钻入纠缠,想再次推开他时,手被他握住往下放,简单的一个动作,她却陡然愣住,手不经意的碰到了他的身体,耳边是他低沉蛊惑的性感:“把我叫过来还想拒?”
扣着她后脑勺的手微微下滑,不安分的钻进她的衣服,指尖一勾就挑开了里边的扣子,身体抵着她,一手却熟稔的解了领带,动作行云流水,一用力将她托在腰间。
吻依旧热烈,纠缠的身影挪到了客厅,陷进沙发里。
如果世上有什么能侵蚀人的神志,除了迷药,恐怕还有他的吻。
客厅很安静,模糊的轻吟凸显,可结束的那一瞬,她有些懵,褐眸微滞的看了他的脸,他比她还懵,转瞬,迷人的棱角从缱绻中一点点冷下去,甚至是阴着脸的抽身离开。
是多久?她似乎没反应过来,安静的抿唇,不知道要说什么,或者能说什么。
显然,沐寒声比她难受,对着她呆滞而震惊的眼神,恼得抓过抱枕就盖住了她的脸、她的视线。
傅夜七最终是笑了一下,他这么粗鲁的盖住她的脸也不生气,安静的呆了会儿,调整出还可以的神色。
只是拿开抱枕看过去时,沐寒声已经没了影,一转头,发现他站在他窗前,下身穿好了,衬衣却很随意的一穿,纽扣没有系上。
任何一个男人,在这方面,必定有着极强的尊严感,这让她觉得沐寒声此刻的背影过于沉重。
想了会儿,她还是从沙发起身,披了睡袍走过去,略微抿唇。
“我还得走。”沐寒声终于开了口,声音却低沉到压抑,沙哑得厉害。
她皱了皱眉,点了一下头,走过去替他系上衬衣扣子,柔眉蹙了蹙,不知能说什么,最终轻声吐了一句:“其实没什么,马还有失前蹄……”
刚说了没两句,猛然觉得头顶的视线变得锋利,她抬眸看去,果然见了他黑森森的眸底。
本就足够丢人,何况她再提起?
抿了抿唇,她还是不说了。
沐寒声忽然躲过了她的手,自己抬手系着纽扣,深邃眉宇低垂,昏暗里更是看不清,只听他温冷的一句:“上楼休息,我马上就走。”
谁出了丑都不会愿意让别人在旁边观赏着,何况是这种事?在心爱的女人面前?所以傅夜七点了一下头,温婉一句:“开车慢点。”
走到楼梯中部,她却停了下来,略微蹙眉回身看了他。
沐寒声站在窗边,昏暗里背影越发伟岸。
只见他掏出香烟,略微侧首“啪!”一声点了幽兰火焰凑到烟头处,狠狠吸了一口,分明的棱角在火焰映照下越发迷人,只是……
很冷,很烦躁。
他抽得很猛,窗户边几不可闻的光线下都能看出弥漫开来的烟雾。
不是早就说了要戒烟么?终究也没戒得掉,估计今晚之后,恐怕烟瘾又要见长了吧?
傅夜七皱着眉,最终转身往楼上走。
虽然说这好比马失前蹄,但在她这儿失蹄,还不如不做,免得给她留下不好的印象,她想,沐寒声肯定这么想才会如此懊恼。
躺在床上,傅夜七抬手拨了拨长发,吁了口气,她没阴影,他的阴影可能反而更严重了,若是一直这么下去怎么办?
约摸过了两支烟的时间,宅子外传来他车子离开的声音,而后逐渐远去。
那晚梦里,她竟然再一次梦见了那样的尴尬,然后听着沐恋俏皮的给她出主意。
翌日起床,沐恋说的主意她还记得,却是勾起柔唇笑了笑,她若哪天真的那么做,沐寒声可能会直接抽她。
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她才猛然想起昨晚叫他过来是有事的,竟然被那个状况分了神,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怎么办?车没开回来不说,打车出门必定也不安全,她还不知道暗处的人是谁。
猛然想到了昨晚那个出租车司机,先前也算合作过的。
换完鞋出门拿了手机准备翻出那个号码打过去,劳烦来接她一趟,可号码还没拨过去,耳边已经响起许南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清然的脸上微愣,“你怎么在这里?”
许南习惯了一脸刻板,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笑,道:“因为小少爷不在,我还算自由。”
否则除了御宴庭,他几乎哪都去不了,必须把小祖宗陪得高兴。
傅夜七笑了笑,才听许南一边给她开了车门,一边正经的回答她的话:“沐先生的意思,最近我都必须近身跟着您。”
她微微一愣,看了许南,问:“他怎么知道?”
昨晚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而他估计也只顾得上为自己的不争气懊恼,是怎么料到的?
许南缓缓启动车子,一口子掉了头后稳稳上路,这才略微侧首,道:“昨晚是之前那个出租司机送您回来的吧?”
她顺势点了一下头,下一秒又蓦然觉得不对劲,侧首看了许南,褐眸微眯,“你怎么知道?”
许南依旧专心的开着车,神色莫测,也没立即回答。
“他是沐寒声的人?”她忍不住猜测。
这回许南倒也坦然的点了头,“上一次赵维的事,苏先生一出事,沐先生就担心您的处境,暗中给您安排了人,只是一直没告诉您而已,到现在也没把人撤回去。”
昨晚可能是凌晨,沐寒声才知道昨天她被跟踪,一早起来就让许南过来接她。
这件事,傅夜七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听起来心底竟有些暖还有些酸,项目案的事,一开始她是怪过沐寒声、有过情绪的,他去在背后默默做着这些,到现在都没跟她提过。
“是去傅氏么?”许南见她发带,恭敬的问了一句,因为按说,这个时候去公司有点晚。
傅夜七回神,摇了摇头,“不,你先把我送到嘉玺酒店。”
昨天去沐钦的画廊,原本是要谈事,但沐钦似乎有意避着沐寒声,到最后也没说到点上。
车子进了市区,她想了想,才问:“沐寒声今天忙么?”
许南嘴都长了,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只一句:“我也不太清楚,您直接问沐总要清楚一些。”
她也想,只是怕他情绪不好,之前都是他约她吃饭,今天她若是忽然主动,别被误会为她在同情他就不好了。
沉默了片刻,许南又加了一句:“沐总最近都是傍晚之后忙。”
难怪总是约她吃午餐。
傅夜七淡笑一下,“知道了。”
车子到了嘉玺酒店门口停住,许南给她开了车门,并没跟着进去。
嘉玺奢华的大堂向来比较安静,哪怕客人再多也不会喧嚣,此刻大多人是往外走的。
绕过大堂,拐向另外一个厅,走在走廊上,转头透过窗户就能看到里边,沐钦已经到了。
而傅夜七刚抬头,却迎面对上了一张不陌生的脸,妩媚的笑着,踩着高跟鞋,步伐风情。
“巧啊傅小姐,又见面了!”辛溪率先打招呼,精致的妆容走在时尚界前沿,配上她那张妖媚的脸丝毫不显得艳俗。
停住脚步,傅夜七清绝的脸也勾了几分淡淡的笑,“巧!”
辛溪并不打算多做停留,也就是打个招呼,然后笑着离开。
傅夜七在原地站了会儿,想到了辛溪昨天的话,这样的女人若是真从沐寒声身上下手,估计是会成功的吧?
轻轻蹙了眉,最终走近小厅里。
沐钦从座位上起身,英俊的脸上是淡淡的笑,给她拉好椅子。
她没说刚刚遇到辛溪的事,沐钦也没提辛溪刚刚见的人就是他。
放下包,傅夜七直言问:“你不想让沐寒声知道这件事?”
沐钦点了头,放了方糖的咖啡稳稳推到她面前,才低声道:“寒声最近分不了神,不知道为好。”
“就不怕我告诉他?”她淡然一笑。
沐钦抬眼看了她一会儿,也没说话,只是把一个不大的信封放到她面前,“你先看看。”
傅夜七略微挑眉,把咖啡杯往旁边推了一下,熟稔的拆了信封。
抽出来看第一份资料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看了第二份资料,柔眉越来越紧,到最后带上几分震惊和无措,“你确定?”
她看着沐钦。
沐钦脸上是淡然,似乎他并不觉得惊讶,嘴角几不可闻的勾了一点弧度,“再看看下一个。”
那是看起来比较拙劣的字迹,但她似乎并不陌生。
这样的自己,第一次见,是沐寒声给她的匿名信,举证唐尹芝和赵维罪状的匿名信。
“怎么会这样?”她几不可闻的低语。
也难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再想老乞丐第一次在街边看到她,充满友好和保护,他知道她是儿媳?
再想想他救过瑾儿,跟瑾儿关系之好,其实他知道自己当年没做好一个父亲,所以格外疼爱瑾儿对么?
“说起这件事。”沐钦静静看着她的恍悟,眼圈有些湿,才道:“我必须跟你道个歉,他递匿名信的监控是我做了手脚。”
傅夜七略微震惊,那个监控可是沐寒声的人几经努力都没办法修复。
可一想,也对,除了经商不够精明,沐钦并非庸碌无畏,他的长处一样令人津津乐道。
“也许是从艺后人会变得仁慈了,如果知道是他,寒声一定能轻易查出他的身份,那在我看来过于残忍,或许你也并非一定要治罪于他,对么?”沐钦低而平缓的声音。
是啊,让沐寒声把自己父亲送进去,的确残忍。
放下信封,她轻吐气息,“虽然是他把章拿出来的,但我的确没怪他,事情明朗了,有人为此付出代价就够了。”
整件事都要归功于沐寒声的严查,她又怎么可能太狠心?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消息来得再突然,她的震惊过后,语调低婉,“我曾经提出给他安排住处,他都没答应。”
对此,沐钦不觉得惊讶,“从他被赶出去那一秒开始,或许就没想过再回来,又怎么会接受任何人的援助?”
傅夜七轻轻蹙眉,“其实……这么一想,我总觉得他并非十恶不赦,否则又怎么那么喜欢瑾儿?那么护着我?他必定知道自己有错……”
“也许,是他愧疚于二婶的死,才会受下奶奶的惩罚聊以心安。”沐钦将她的话接了过去。
想一想当初二叔的作为,那的确是令人咬牙切齿的,尤其冷落二婶,和唐尹芝厮混那一段
她抿了一口咖啡,略微抿唇,想到了陪在蓝老爷身边的采姨,他们若是见面……
“采姨若是见他……”她抬头,“还会恨么?”
沐钦搅着咖啡的动作顿了顿,最终笑了一下,“就算不恨,也不可能心平气和,毕竟那是一个女人的一生。”
是啊,若不是嫁给沐钧年,尉双妍那一声不会过得太寂寥,太寡淡,她作为女人,恐怕都没有享受过一天真正的爱情。
“我只是做后辈能做的,至于其他,随缘吧。”
离开嘉玺之后,傅夜七一直想着沐钦最后说的这句话。
也对,不随缘还能如何?他们选择了平静而各不相干的后半辈子,谁也没权利再把采姨和他强行绑在一起。
撑起手肘支着下巴,悠悠看着车窗外,忽然觉得,人与人的缘分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残忍,但凡错过,但凡谁放了手,那就是一辈子。
眯起眼看着飞快闪过的街景,她和沐寒声似乎也纠缠曲折了几年,却再怎么波折也会走回到一起,谁在用力呢?
似乎是一直是他。
“许南。”她倏然开口,然后才转回头。
许南看了后视镜,等着她的下文。
“沐寒声在哪?”她问。
想了会儿,许南才直接打了方向盘。
还没到地方,她却接到了赵霖的短讯,要她参与临时会议。
“这是去国委么?”她看罢短讯抬头看了一眼,问许南,许南点了头之后,她才给赵霖肯定回复。
她的车停在国委门口,刚下去,一眼就见了人群里的沐寒声,正略微侧首低声和身边的人交谈。
难道他一早上就在开会?
这会儿估计是刚和众人用过午餐回来。
侧脸看去,他昨晚可能没睡好,冷峻的五官一眼就能看出疲惫,沉着脸,神情温淡。
沐寒声说着话回过头,余光不经意的见了一抹倩影,英眉动了一下挑远了目光,下一秒干脆粗了浓眉。
傅夜七已经走了过去,清然笑着和众人打过招呼,才看了沐寒声。
沐寒声脸色的表情内容非常丰富,看见她,一半高兴一半温沉,最终是问了一句:“谁通知你过来的?”
嗓音醇澈、温平。
嗯?她柔眉轻挑,这意思是,不想让她参与?
鲁旌在一旁已经恭敬的一笑,道:“是我通知了赵科长。”
沐寒声眉尖微动,没问了,回身之际低低的一句:“那就进去吧。”
傅夜七点了点头,第二次觉得跟他是领导和下属的关系,第一次在意大利,那是因为两人还在气头上,不过这会儿……
估计要归咎于他昨晚的懊恼?看见她像看见糗事的目击者?
她刚要拾步跟上去,许南却忽然对着已经转身的沐寒声,低声一句:“沐先生,傅翻译还没用午餐。”
哦对,傅夜七自己都差点忘了,不过看了看众人,“没事,可以先开会……”
“你们先进去。”沐寒声打断了她的话,对着一旁几个人。
众人纷纷点了头率先往里走,沐寒声留下陪着她去用午餐,步行去旁边的餐厅并不远。
许南和鲁旌默默的跟在两人身后,总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别扭。
进了餐厅,鲁旌陪着许南坐在桌边,隔着两人的餐桌有一段距离。
傅夜七点了餐,抬眼就见沐寒声起身,皱了一下眉,“你去哪?”
男人单手从西服口袋探出一盒香烟,声音还算温和,“去抽根烟,一会儿回来。”
她都没来得及说话,沐寒声就走了,娥眉蹙着一直看着他的身影离开视线。
果然,烟瘾见长。
弄得她一个午餐没怎么吃好,这种话题又没法跟他探讨,但看着他极度沉默的模样,又总觉得心疼。
她吃完了好一会儿,沐寒声才返回来,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峻脸温沉,见了她没吃多少,才皱了一下眉,“胃口不好?”
她点头,“可能是没人陪的缘故。”
一手去勾了西服外套,沐寒声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她,嘴角终于几不可闻勾了一下,“晚上陪你。”
她才笑了笑。
一路返回时,他也没怎么说话,眉宇微垂,似乎在斟酌什么,她不知道今天会议的内容,所以没有唐突发问。
直到进了会议室,她被安排在离他很远的位置,倒是可以随时抬头看他。
沐寒声办正事时五官之间只有严肃,却不让人觉得冷漠而疏离。
这大概就是女人都趋之若鹜的原因,成熟而内敛、稳重而性感,谁能不喜欢?
他说话的时间不多,但眸色沉静而犀利,时常略微挑眉。
直到有人提出总统人选可以是曾经被革职的苏曜时,他终于抬眼往那个发言人看去,幽邃的眼透着几不可闻的压迫。
这样的提议说出来就一定会受到众人压力,傅夜七也皱了一下眉,却不是别的,只因为惊讶。
现在的荣京政坛,谁还能想到苏曜?
但她知道,曾经的苏曜一定是想过总统之位的,而他那一身的能力和沉稳儒雅的气质,的确适合做一代领导人。
只是……
“那必然不可行。”已经有人率先摇头,“都别忘了苏曜是因为什么被撤职,政界生涯如此大的污点,怎么可能服众?”
站在这种观点上的人并不少。
但也有人持有温和观点。
“他当初的确误入歧途,也有些急功近利,不过是太年轻,商场历练这久,想必有所精进,荣京从来不是迂腐之地,只要他有那个能力,能再次站稳脚跟,那也无可诟病。”
“何况,我曾听闻当年一事,多与傅大小姐有关。”
……傅夜七皱着眉,看着不同的发言人,总觉得来得有些突然。
可看向沐寒声,他依旧峻脸微沉,不急不躁,深邃的眸子一片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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