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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一动,身子如鬼魅一般飞速掠出去,带起淡淡的艾草香气席卷至树下,那作画的少年身子一顿,蓦然抬头,看到她那一瞬,眼中喜悦之光如天上耀日,璀璨而夺目,略带了变声期特征的嗓音带着不可言喻的蛊惑喑哑,她听到他在叫,“十一娘。”
要命!
十一娘额头冒出冷汗,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人未到跟前,她突然想扭头逃跑,但理智终占据上风,十一娘僵着脸扯开一抹笑,身子飞起,腾空直下凌厉出手,“薛烨,看招!”
希望是她的直觉出了错。
薛烨身子一侧,旋转倒飞,掠起地上落叶起舞,十一娘紧随而上,大笑,“小样儿,哪里跑?”
少年轻声笑,如玉的面容逆光倒退,有着动人心魄的精致。
有风吹来,和着轻缓的沙沙树叶声,两人在树下交手,远处炊烟渐起,笼盖了一方天地,竟有几分画中意境……
武过三场,十一娘三局两胜,一场平局。
坐下休息时,很是惊讶的看薛烨,“这两日进步很大嘛,得了什么诀窍?”
薛烨笑而不答。
十一娘也不继续追问,起身拍了拍衣服,撵薛烨去沐浴换衣,自己钻进灶房做饭,正炒菜时薛烨走进来,坐在灶膛前添了一把柴,“怎么今日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明日才会回来吗?”
十一娘将在九里亭发生的事说了,将菜装盘放到案板上,清锅做下一道,“老宅那些人吃肉不吐骨头,我爹娘不适合在那生存,还是早回来的好。”
“三叔三婶若知道你是故意的……”薛烨抬眸看她,十一娘闻声射过去一道利刃,“出我的嘴入你的耳,敢有第三个人知道……”
薛烨眨了眨眼,“我明日想吃水晶包……”
“不给做!”十一娘毫不犹豫拒绝,小样儿,还没出师,就敢威胁起师傅了!
薛烨哦了一声,“那我去找三叔、三婶儿……”
“你敢……”十一娘拎着锅铲敲了两下锅沿,瞪过去,这小屁孩儿想造反!
“我找三婶做水晶包吃。”
十一娘刚想张口说不行,不期然撞见少年眼中的委屈神色,心底一软,叹息一声,终究还是个孩子,“怕了你了,我明天过来帮你做。”
“真的?”薛烨仰头,眸底笑意涌动,一抹狡黠之色飞速掠过,正低头翻炒的十一娘没有看到,听到他问,便笑着应了,“真的。”
薛烨最近的课程偏向政论,十一娘能帮上忙的也只是静坐在一旁,偶尔提点一两句她从历史总结中得来的观点,尽可能的帮薛烨快速充实大脑。
“陆先生昨日与我们说起,若一方城主任用亲信,宠用奸佞,致使城力削弱,周围城池虎视眈眈、蠢蠢欲动,该用何解?我的解一是远离奸佞,杀伐亲信,任用有志之士,强兵力建,则周围兵力不攻自破;解二是派遣有能力者深入敌区,逐一击破。十一娘,你以为呢?”
她以为?
她以为他说的两个都不可行。
“为什么?”薛烨不解。
十一娘想了想,伸出手指,“其一,陆先生有前提,城主因任用亲信,宠信奸佞致城力削弱!既如此,想让城主远离亲信,杀伐奸佞就不是口头上说的那么简单,所以,你的第一条太过理论化,能用但实行起来——难!其二,周围几座城池,你准备选多少人深入进去?进去要多长时间才能渗透,逐一攻破?这些都需要更细化的数据,若数据没统计出来,敌人已经来攻,又该如何?所以,你的第二条只是纸上谈兵,并不适用!”
薛烨默然,好一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
“诟病不除,大事难成。”十一娘拿起笔架上一支细毛笔,蘸墨写下两个词,“奸佞不可留,但杀伐却需师出有名,这两个计策你可以思索一下,看如何运用,能在最快的时间让奸佞消失,亲信乖觉。”
薛烨低头去看,入眼之字,狂妄不羁,潇洒自若,薛烨没来得及想字里的意思,已抬头看了十一娘一眼,“你的字……”
“如何?”
薛烨笑,“好。”
与她这个人极配!
十一娘挑眉,也去看自己写下的字,潦草且并没遵循古代奉行的一笔一划强劲有力,每个字都随心而行,反倒多出几分洒脱之意,十一娘笑,她这毛笔字是受了现代影响,行惯了无拘无束,学不来古人的方方正正。
她笑罢,抬头去看薛烨,不想正撞上薛烨带笑的容颜,眸底笑意沉沉,十一娘没好气的瞪他一眼,“看我做什么?看字!看字里的意思,可懂?”
薛烨忙低下头去,十一娘眼尖的瞧见他耳稍的一点红,咬了咬牙,这小屁孩儿!
“借刀杀人,反间计!这是……”词语简单易懂,薛烨看的清楚,自然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十一娘的意思,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十一娘,“你的意思是先消去奸佞在城主心头的地位,再借其他事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这些人?然后再……”
十一娘点头,起身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行了,天晚了,我先回去了,你没事也早些休息。”
薛烨一怔,眸子里有几分不舍,却依旧跟着起身,“好,我送你出去。”
十一娘有些逃跑的意味,一路回了自己家。
到家,一家人也是刚用过晚饭,正与周氏和灵儿在堂屋说话,一屋子的欢声笑语。瞧见她进来,八娘神秘兮兮的凑过去,“你猜,今日有啥喜事?”
说完,也不等十一娘猜,笑眯眯揭晓答案,“外婆村里的大爷赶车到咱们店里,留了话,说那媒婆与杨家说好了,明日来咱们店里,让爹娘相看女婿!”
额?
这样明晃晃的来自家店里面相看?
不是说成亲之前男女双方都要恪守规矩,见不得面的吗?
难道是她理解错误?
罗氏满面笑容与周氏讨论着明日杨家母子来店里,他们该怎么张罗,菜做几道,都做什么菜?见面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
十一娘拉了八娘去问,八娘斜着眼看她,“是不能见面的啊,可人家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明说了来见面相看的,咱们开门做生意,谁规定不能来吃饭的?”
十一娘默然,暗暗与八娘比了个大拇指。
高!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八娘嘿嘿的笑,拽了十一娘回屋,屋内,二娘与三娘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瞧见两人进来,齐刷刷红了脸。
八娘与十一娘相视吃笑,三娘起身嗔瞪了两人一眼,“行了,瞧你们俩贼溜溜的表情。快来给我们讲一讲,娘和周婶儿可说了那人啥时候过来?”
十一娘看八娘,八娘呵呵干笑两声,挠了挠头,对着三双期望的眼神,咧了咧嘴,“那啥,我……我只顾与十一娘说话,忘记听了。”
三娘一巴掌轻拍在八娘头上,“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让你办正事儿你倒忘的干干净净的!该打……”
“三姐饶命!我去,我再去,娘和周婶儿正说的高兴呢,我再去听……”八娘抱着头一蹲身躲过三娘的巴掌,笑嘻嘻的往外窜,与推门进来的罗氏撞了个满怀。
“哎哟!”罗氏讶然,身子往后倒了一倒,将八娘搂入怀中,看着屋内几人,“你们这是在干啥?”
二娘与三娘对视一眼,同时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在跟八娘和十一娘闹着玩儿,娘,你咋来了?”
罗氏笑着看了答话的三娘一眼,眼中满是欣慰纠结之色,据十一娘观察,那该是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感觉。
三娘被看的无措,不停躲闪着罗氏的视线,“娘……”
罗氏笑,“你们先出去,我有事交代你们二姐。”
三人互视一眼,对着二娘挤眉弄眼一番,接踵出了房间。
至于罗氏与二娘说了些什么,二娘只羞红了脸蒙头睡觉,不管她们怎么怂恿,她就是咬定了不说,只闹到下半夜,几人才收了心思,沉沉睡去。
迷糊间,十一娘想起,大姐的信还没拿出来看……
翌日一早,夏承和与小冉、小起、范师傅一起将后厨大厅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又特意吩咐小冉、小起换了新衣服,很是精神抖擞的模样。
来吃早饭的客人见状都夸了几句,有人还笑问,“你们东家可是有喜事了?”
小冉、小起带着大大的笑容装哑巴,一上午下来,笑的脸都僵了。
好不容易等到午时末,客人走的差不多时,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扶着一个妇人走进店来,将妇人扶到桌位旁,与柜台边的周氏作揖,“这位婶婶,家母有些中暑,不知可不可以讨碗水喝?”
周氏眼前一亮,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两眼,笑着道,“看公子倒是个孝顺的,可巧我家二姑娘做了酸梅汤,最是解暑去热,公子稍等,奴家去端一碗过来。”
周氏说完,正要转身,身后却传来有人结账的声音,周氏为难的顿了顿足,十一娘从柜台里探出头,“周婶儿自去结账,我喊二姐帮忙端。”
说罢,身子一窜,出了柜台,站到小院门口朝里喊了一声,“二姐,外面有位伯娘中了暑热,你端两碗酸梅汤来。”
周氏朝十一娘摇了摇头,自去结账。
“嗳,来了。”清凌凌的声音悦耳动听,那少年的脸一红,退回到妇人身边。
十一娘缩下头,与八娘趴在柜台下偷偷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多时,二娘端着托盘从小院出来,一袭橘黄色斜襟梅花纹外裳,下着藕荷色素净面十六折裙,一头乌发简单梳了两个髻,垂了两缕在鬓前,配着一张如花似玉的清纯脸蛋,让偷偷瞧看的十一娘与八娘顿时惊呼出声。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二姐这么一拾掇,太漂亮了!
两人眼中满是惊艳,妇人眼中满意之色又多三分。
二娘款款而至,将两碗酸梅汤置放到桌子上,与那妇人见礼,“杨大娘。”
“好孩子,辛苦你了。”
二娘笑着摇头,将酸梅汤推到她手边,道,“这酸梅汤的方子是我妹妹捯饬出来的,夏日放到井中冰镇,对暑热最是有效,大娘快喝些去去暑热。”
妇人笑着拍她的手,目光中盈满了笑。
二娘后退,不期然撞上杨家少年有些呆滞的眼神,脸一红,微福了福身,“大娘慢坐,二娘告退了。”
妇人笑着点头,二娘脚步飞快进了后院,关了门就开始大口喘气儿。
十一娘瞪着被二娘关上的院门,捅八娘,“这就完了?”
“完啦,你还想看啥?”八娘嘿嘿笑,“你瞧见没,那杨家小子看二姐都看呆了!哈哈……唔唔……你想捂死亲姐啊!”
八娘一把抓开十一娘的手,敲她的脑袋,十一娘哪里会让她得逞,身子一软,哧溜一下滑了出去,顺着厨房传菜的小门钻进了厨房。
“算你跑的快!”八娘哼了哼鼻子。
厨房内,范师傅正翻炒着菜,见她进来,一脸笑意,“十一娘,那杨家小子可好?配不配得上咱们二姑娘?”
十一娘眨了眨眼,凑过去,“范师傅,咱们这相面都这样?”
“咱们乡下没这么多讲究,只要还没定亲,见上一面说几句话都是没什么的。”范师傅拎锅甩了几下,倒菜出锅,“京城那些大家相面却比咱们复杂,男女双方只能远远的见上一面,也就能瞧个长相,有没有缺胳膊短腿,性格人品却是乔不出来的。”
十一娘愕然,好吧,历史书确实误人!
那她娘昨儿个跟周婶讨论了半天的怎么张罗,菜做几道,都做什么菜?见面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是在干什么?
小冉从传菜的小门探进头,报菜,“范师傅,六号桌要一份五香豆腐丝、一份萝卜丝拌海蛰,两碗酸梅汤。”
“好嘞,马上就好。”范师傅应了话,随手从一旁的几个木桶里抽出两根竹签,往旁边一个大桶里扔过去。
堂屋里。
二娘红着脸坐在椅子上,罗氏与周氏一边站了一个,低头看着她,罗氏眉梢之间带着几分喜悦,“二娘,你可瞧清楚了?”
二娘缓缓点头。
“那你可满意?”罗氏已是满面笑容。
二娘红着脸,许久不做声,等罗氏问第二遍,二娘娇羞的半遮着面,低声道,“二娘都听爹娘的。”
这就是答应了。
罗氏笑出声,连道,“好好,娘知道了,娘知道了。”
她适才也悄悄打量了那孩子,眉清目秀的,人看着也憨厚老实,不似那起眼珠子乱转的,想来杨家爹娘也是会教人的人家。
罗氏又与夏承和商量了一番,对这门亲事已是有了谱,只等第二日媒人再递过来的消息了。
谁知,不过下午,媒婆匆匆而来,一进门就是连串的笑声,声音无奈又兴奋,“哎哟,夏三嫂子,你可真是养了一个好闺女。”
罗氏笑着迎她进门,端了酸梅汤给她,“这话是咋说的?”
媒婆摆摆手,端了汤一饮而尽,“可催死我了,等我喘口气儿,我的这条小命差点就交代在路上了!”
媒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抚着胸口直过了好半天,才大笑道,“那杨家嫂子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咱们家二姑娘,这不,她家那小子一点头,从镇上回去家也没回直接去了我家,非要我今儿个就来跑一趟,把这事儿说定了,生怕别人把她相中的好媳妇给抢跑了。你说这人的急脾气……”
罗氏一惊,又是一喜,深深叹了一口气,眸子里不觉有了几分湿气,媒婆一见,笑着拍她的手,“这可是高兴事,三嫂子该笑!”
罗氏摇头,却道,“是,是,这是喜事,该笑。”
二娘、三娘被大房一家卖去云州府的事虽然隐秘,但也没挡住村子里那些长舌妇的编排,有心人一问便知,难得杨家人打听了清楚还对她的二娘这般心心念念,她怎能不高兴到想哭。
媒婆就笑,坐着说了几句话,知了两家的心意,脸上的笑越发大,两家点头同意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又将多收两份媒人钱,一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簪子手,一边是在镇上开着铺子的人家,都是不差钱儿的,她这媒人钱可不会少喽!
媒婆坐了两刻钟,天已差不多昏黑,罗氏大方的让小冉跟着去替媒婆租了辆马车送她回去,顺便带消息给五棵树的罗家老太太,让她明日来镇上一趟。
媒婆兴冲冲的坐了马车回家,罗氏高兴的在屋里转圈,直到小十二抱着她的腿喊饿,才把她从喜悦中叫醒。
十一娘早做好了饭,摆上桌,一家人静悄悄的吃着饭,晚饭时间在一桌人扒一口饭看一眼二娘的过程中滴滴答答的走过去。
二姑娘的脸全程保持在一种鲜红欲滴随时可咬一口的苹果状态,胡乱吃了几口饭,扔了筷子就要回屋,被十一娘坏坏的叫住,“二姐,咱们家今日可是双喜临门哟。”
“十一娘!”二娘难得大声叫十一娘。
十一娘嘿嘿一笑,从怀中扒拉出一封信,“嘿哟喂,大姐的信,二姐,你听还是听还是听?”
罗氏与夏承和同时抬头,惊喜道,“元娘来信了?啥时候的事?快看看写了啥?”
一桌人惊喜的望过来,十一娘呵呵干笑两声,“昨日舅爷不是去老宅贺喜吗?说是去京城的时候碰到大姐了,就替大姐捎回来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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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憋屈了,小栖现在还没缓过劲儿,小栖要打打草稿,明天投诉电业局,拔了我家的电为啥不通知一声!为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