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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恍恍惚惚地接受了儿子挣了一大笔钱的时候,然后她开始给李均擦屁股了,她一家家走到隔壁邻居家。
叮嘱隔壁邻居,自己家的孩子李均一不留神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人,然后那人借了高利贷,现在找不到人,找到自家的儿子。
“那些人只是找错了。”
“大家不要乱说。”
“拜托大家,不要让孩子他爸知道了,不然那孩子又是被一顿打了。”
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表示,今天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李均妈善良,李均爸的性子周围人也理解。
李爸可是狠得不得了。
在中学。
他可是出了名的狠老师。
打学生,扭耳朵,拉眼皮,中指给你一阵暴栗子敲头,很凶残。
打破头,打出血来那是常有的事情。
周围孩子有在他班级的,就没有不被打的,那竹子削成的竹篾打得谁都是记忆终生,这年代没有不可以体罚一说,家长去学校都是跟老师说,我家孩子皮,老师你尽管收拾。
所以那个年代的老师都很凶残,家长都那么说自然激不起民愤。
哪像是后世孩子擦破点皮,家长就去学校闹翻天,甚至老师被拘留。
学生更是警告老师:“你打我试试,你老师打我,你是要下岗的。”
李均爸是一个严师,不仅是对学生要求严厉,对自己家的孩子也是,这周围的隔壁邻居都是看在眼里的。
记得以前,李均小学的时候,只考了第四名,那个李爸都让李均跪扁担,检讨自己为什么没进前三。
还有一次被他踢中腿腿都踢肿了,硬忍着没啃声。
在各家叮嘱一番后,李妈回到家。
“儿子啊,你那么多钱,现在那钱你给存起来,留着以后讨媳妇买房子,你现在虽然有钱了,但是你还要好好念书,你知道吗?”
“妈,我这才多大就讨媳妇啊,至于念书嘛,我知道的,你看吧,我到时候给你考出一个温洲市状元出来”李均自信地笑着说道。
“儿子,你别那么大话了,虽然你成绩不错,在高中排名也还不错,但是温洲市那么大,考生那么多,考第一,这话说出去让人笑话呢,说你自大,不要外面那么大嘴巴哦哟。”
“妈,我怎么会自大,我可是你的天才儿子均呢,你看我都能挣那么多钱,区区第一也不在话下”李均这话说出来,感觉自己无论多大年纪,都在李妈面前长不大似的。
“儿子,在你妈妈面前膨胀可以,在外面绝对不可以,而且你挣钱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再说出来,温洲投机倒把被抓进牢杀头的这十几年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了,你可是妈妈唯一的宝贝。”
“哎。妈,你看现在温洲到处是在做生意,我那也是做生意,不叫投机倒把。”
“做生意哪能那么赚钱,你就是投机倒把的,你要长一个心眼。”
“好啦,妈,我知道了。”
在邓公没有南巡,还没有定调之前,李妈的这种担心并不多余,要是他不知道后世的事情,现在心里肯定有压力,但是后世邓公的定调,先富起来的人不是原罪,那时候,有钱人就会成为无数人顶礼膜拜的对象。
第二天。
李均起床一会,家里又来客人了。
李均认识她,来人姓王,是李妈的闺蜜。
说起来这王阿姨也是后世温洲的一号人物,很传奇,她曾包过油田,不过不太幸运。
“王阿姨,你好。”
“哟,小李均,你这长得又结识了,来来来,看阿姨给你买了什么东西,手表你喜不喜欢,还有这些零食……”
“月香,你来就来,每次买那么多东西干哈?”李妈道。
“李均,你还不快谢谢你王姨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
“谢谢王姨。”
李妈将茶递过去,然后坐下来问道“月香,你真准备离开工作了十年的机关单位吗?”
“我是小学文化,现在在机关单位处处受制,被人说闲话不说,而且工资很低,现在那么多温洲人发财了,我准备下海。”
王阿姨和李妈在唠嗑着。
李均则是想着以后要帮王阿姨一把,不过现在那些事情都为时尚早。
十年后吧,差不多得有,当年自己没有能力帮上忙,这辈子能尽绵薄之力就尽绵薄之力,这个王阿姨对自己很好,当年发财了,她每次给自己都带了不少好东西。
都是李妈不舍得买给他的。
人,应该有感恩之心。
他知道面前的王阿姨这次下海之后,在温洲卖皮鞋,皮鞋不好做的时候,他就经销温洲的服装,后来一次跑安西省做服装批发生意。闯荡的人总是机会多一些,偶遇也多一些,一次生意途中遇到一个陷入困境的西陕地质学院的老师,对方被扒手偷了一切,她塞给了那位老师1500元救急,事后,老师表示谢意,告诉王阿姨说陕北有石油,开采利润肯定比卖服装高,那时候政府也是鼓励民间到贫困地区投资,产出的石油国家也全部回收。
王阿姨的命运因此而改变。
李均记得那时1996年,那时候王阿姨来跟李妈道别,后来王阿姨和那位老师在陕北用了三个月找到了一个出油较为稳定的油层。
专家测算,最初的三口勘探井需要投资480万元,于是王阿姨再次回到了温洲,把自己和丈夫多年做生意赚的钱还有动员温洲亲朋好友入股,费劲口舌凑足了480万元。
高高的井架矗立起来,日夜难眠王阿姨在大西北的风沙下,她的面庞被剥蚀得如同黄土高原般沟壑纵横,只有那口白灿灿的牙齿,让人依稀记得她是江南女子。
也就是第二年1997年,王阿姨的丈夫老蔡因劳累过度中暑,倒在了井架旁,当天,撒手离世。
丈夫倒下了,王阿姨没有倒下,她把自己王月香的名字改成了王荣森,她需要像男人一样坚强。
守寡一年后,王阿姨的油井喷除了粘稠浓黑的原油,由于当时技术的缘故,三口井仅两三天便油层凝固,成了枯井,跟温洲一家鞋业公司联合开发的第四口探井,又因接错管子而在出油后不久变为废井,那几口井直接损失达到700万元。
为了翻本,为了还债,王阿姨一直没有放弃,继续辗转多地开采石头,280多万打了一口井,油层还挺好,不了压裂时馆子被压破,再砸148万将井修好,但出油量少得可怜。
几次打油井失利,破产。
那时候她找到李妈,濒临崩溃,她流泪过不停,一遍又一遍跟李妈说她那些年开采油井还有和他丈夫的故事,一遍又一遍,像是祥林嫂说她的阿毛。
她不敢回家,讨债者如云,当时13岁的儿子也已经没有钱供他读书,靠他70多岁的老妈去到处借钱撑着,其实那时候她还不知道她心爱的儿子早在4年前溺水身亡,只是老母亲一直隐瞒着。
”王阿姨啊王阿姨,上辈子你每次来我家带那么多好吃好玩的,那一世你苦难的人生,我们不能为你做什么,但是这一世,希望到时候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李均看着那个正风华正茂,对未来充满着激情的王姨心里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