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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轻舞仰头，眸子里黯然的光还未散去，带着些微迷茫，喃喃，“真正的墨太太？”
她现在不已经是墨太太了么？还是，他带给她的结婚证是假的？
见她没有明白，男人眼底闪过戏谑，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解释一句。
女孩恍然睁大眸子，又羞又怒的去瞪他。
男人笑了一声，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
羞怒之后，某些自以为已经遗忘的事实再度在记忆深海中翻涌，带起连绵不绝的疼，让她不施粉黛的脸蛋微微泛白。
男人专注开车，偶然一瞥察觉她神色不对，“生气了？”
到底才十八岁，未经多少世事，这样的玩笑若是跟亲密的朋友开自然没什么，跟他这个协议丈夫……
男人的心不自觉沉了沉。
季轻舞这才发现自己恍然出神，仰脸挤出一抹浅笑，“没有。”停了一下，犹豫着问了一句，“你们找到乔安了吗？”
“还没有，她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暂时没有任何消息。”耳边响起男人略显凝重的声音，“放心吧，予笙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一定会找到她的。”
季轻舞抬头，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找到她之后，可以让我见一见她吗？”
她很想问问，她到底为什么要走和么对她，这么对他们家。
她自认，无论是她还是爸爸都不曾亏待过乔安。爸爸把她从混混手里救下，之后一直照顾有加。而她从乔安进季家大门那天开始，就一直把她当成长辈、亲人和朋友一样。
她到底为什么……
“有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就……”
“可有些事情，过不去。”就比如，那个混乱疯狂的夜晚，那个她连长相都来不及看清的男人。
他说，等她做真正的墨太太。但他不知道，她不干不净，要如何做他的墨太太。
墨锦辰太过完美，饶是她干净如初，也未必配得上他，更何况是现在。
季轻舞垂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
墨柒染说得对，她不配！
车子悄无声息的往前开着，季轻舞将目光落在窗外，定定出神。
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不是回御景湾的路，“今天要去老宅那边吃饭吗？”
“嗯，二叔公回来了，爷爷让我们回去一趟。”
“二叔公？”
墨锦辰点头，一边跟她介绍，“爷爷那一辈有姐妹兄弟四个，二叔公定居B市，两个姑婆在国外，一年难得见到一次。”
墨爷爷的弟弟，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他一样温和慈祥。
垂下眸，她抿了下唇，“那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很失礼啊？”
“不会。”墨锦辰专心开车，说完这句之后眼风扫到女孩依旧泛白的脸色，薄唇牵出笑痕，“我说真的，你这样……很好！”
搁在膝头上的手指蜷了蜷，女孩耳尖泛起一抹淡淡红晕，眸底的失落和黯然却更重。
正沉默着，男人放在档位杆前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扫了一眼，“帮我接一下。”
季轻舞犹豫了一下，抬眸瞟过去，一眼看到屏幕上亮着的小染两个字。
垂下眸，她伸手将手机拿过来，滑动接听，正准备按免提，就听见男人飞快的说了一句，“不用免提，你听完告诉我就好。”
季轻舞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淡，停了一秒钟才把手机放到耳边，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说话，“季轻舞，你怎么敢！”
咬牙切齿的味道，显然也听见了刚才墨锦辰的那句话。
女孩扫了一眼专注开车的男人，维持着语气的淡然，“他在开车，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儿，“季轻舞，”墨柒染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强势高傲，浑然不将她看在眼里，“你跟我哥还有多久到？”
“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大概……”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景色，“二十分钟左右。”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但我还是想要提前跟你说一句，我二叔公是个严谨刻板的人，最讨厌人家不守时。”墨柒染冷淡的道，“你自己惹他生气可以，别连累我哥。”
季轻舞笑了一下，淡然的语气里能听出难得一见的情绪，“谢谢，我会注意。”
“你注意？你能注意什么？”墨柒染笑了出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愉快，肆意，又有一种数不太清楚的轻蔑，“季轻舞，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要拿什么注意？”
不等她开口，又继续道，“我猜我哥压根没跟你说过我二叔公是怎样的人吧？呵……你不是墨家的人，自然没资格知道这些事。你以为，我们墨家的门，是想进就能进的么？”
季轻舞的心脏狠狠一震。
她知道墨家不简单，此前也从不曾做过要进入墨家大门的打算，可现在……
——你不是墨家的人，自然没资格知道。
不得不说，墨柒染这句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季轻舞的心脏深处。
对于墨家，她所知的也仅仅只有老爷子、墨柒染和墨锦辰三个。突然出现的二叔公，让她陌生到毫无准备。以后，会不会还有更多她未知的人事会出现，她不得而知。
指甲重重没入掌心，带起一股黏稠的触感，女孩开口的语气染了一丝怒意，“幸好，我还没打算进你们墨家的门。”
说完，直接关机，并把手机扔回原来的位置。
手指的关节泛白，眼神直直撞上开车间隙扭头过来的男人眸中，咬着唇瓣，“你妹妹说你二叔公不喜欢迟到的人，让我们抓紧时间。”
你妹妹？你二叔公？还有那一句，幸好，我没打算进你们墨家的门。
男人的眉头深深蹙在一起，趁着前方红灯的机会将车踩停，扭头过来，就要开口。
女孩干净利落扭头，整个人趴在车窗上，拒绝的姿态很明显。
他不清楚墨柒染究竟跟她说了什么，但女孩的话却已分明挑起了男人心底某根高高在上又傲慢的神经。
眉头皱得更深，唇角还噙着笑，但出口的嗓音已经冷淡到极点，“季轻舞，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过纵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