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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体寒
景珏回头看了这个人一眼,最终还是起身朝着里间走去,福伯一直在那里备着热水。
宋善明被请过来的时候,景珏刚好洗完澡换完衣服,他皱着眉头,对宋善明道:“你快给王妃看看,她这个体寒之症,究竟是怎么回事?”
能在大半夜的时候将他宋善明请出来,若不是有着景珏和宁雨宣的面子,他定然是不会同意的,宋善明没有说话,上前去给宁雨宣诊脉。整个屋子中燃着足足的炭火,宋善明又是刚刚一路赶过来的,一时之间,他的额头都落下了豆大的汗珠。
但是在给宁雨宣诊脉过后,宋善明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景珏等的很是不耐烦,问道,“王妃的病情究竟怎么样?”
宋善明回复着景珏的话,“王妃额角的伤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王妃她的确是有体寒之症,微臣行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严重的,本来王妃的体寒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王妃自己一定也用药物调养过,但是就是不能受凉。”
景珏面色渐渐下沉,“你接着说下去。”
宋善明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看样子王妃最近应该是受到了很严重的寒气侵袭,寒气已经侵袭到王妃的宫胞,以后......怕是很难有孕了。微臣现在先给王妃开一副去驱寒暖宫的药方子,以后王妃要仔细调养,切忌受冻受寒。”
景珏顿时心生一种无力感,“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情先要瞒着王妃。”
宋善明闻言,有一丝犹豫,“王爷,王妃她本身就医术高明,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吧。”
景珏转身坐到了宁雨宣的身边,他对宋善明摆摆手,“能瞒多久,便瞒多久吧。”
宁雨宣一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景珏趴在床榻边,正熟睡着的景珏。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对这个房间她却十分陌生。
可能是她的动作吵醒了景珏,不过一夜的时间,他竟冒起了密密麻麻青色的胡渣,看到宁雨宣终于醒了过来,他端起床边放着的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红豆粳米粥,“你醒了,先将这些粥给喝了吧,”说完他用小勺舀了一勺,作势要喂给宁雨宣。
宁雨宣别过头去,伸手将粥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就好了,”她一边吃着,问着景珏:“这里是哪儿?”
景珏笑了笑,说道:“本王不是说过了吗?等你醒了,我们就已经回王府了,这是本王的长玉阁。”
宁雨宣端着红豆粥的手一顿,差点洒了出来,“这是你的房间。”
景珏见她有些毛躁的动作,还是将碗拿到了自己手上,“没错,”他将粥喂到宁雨宣的嘴边,见她喝了下去,又说道:“你最近就住在这儿吧,等你先将粥吃完,然后再将药喝了,外面已经出太阳了,待会本王陪你出去晒晒太阳。”
“药?什么药?”宁雨宣知道昨晚是自己的体寒发作,但是现在已经感觉好了很多,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景珏回答道:“是宋善明开的药,本王昨晚将宋善明叫了过来,他给你开了一副驱寒的药方。”
宁雨宣不知道他所说的昨晚,实际上已经是凌晨了。
粥刚一被吃完,药碗就被端了上来,那药里面有一些益母草与当归的味道,都是女子常用的益气补血的药草,宋御医在药方子里面加上这些,宁雨宣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药味苦涩,她喝了好久才将一碗药全部喝完。
景珏在一旁看得有趣,“没有想到,你竟然只喜欢吃甜食,是一点苦也吃不得的。”
宁雨宣瞥了她一眼,将药碗里的最后一口药喝完。
景珏先去洗漱吃早饭,满下巴的胡茬被他刮得一干二净,宁雨宣见状,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他干净的下巴。
景珏一愣,结果那温热柔软的手掌,只在下巴上停留了一小会,便收了回去,他低眸,墨眸中满是温情,“你若是喜欢胡子的话,本王便将胡须蓄着。”
宁雨宣不知道自己是为何,竟然生出了调戏景珏的想法,她听到景珏的话,下意识的摇头,眉眼恢复到以往的清冷,“不用,我只是好奇罢了,”说完,她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景珏看着她疾步离开的背影,笑了笑,也随即迈步跟了上去。
昨晚的又一场秋雨降落,此时阳光带着温热洒在人的身上,舒服惬意,王府的花园内,有菊花盛放,带露沾雨,美不胜收。
景珏紧跟在宁雨宣的身后,见她顺着石径往前走着,在一株石榴树面前停下,他刚想打趣她,当时为了几个石榴,天天晚上跑来后院来看这棵石榴树。但是现在的石榴树已经没有果子了,只剩下有些枯黄之意的叶子。
但是景珏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了宁雨宣问他,“我记得这颗石榴树当时不止结了两个石榴,为什么你送过来的,却只有两个?”
这个问题,景珏哪里知道,他当时路过这里,就想起了她喜欢吃石榴,随手摘了两个罢了,哪里能知道别的石榴去了哪里,“这事你该去问问福伯,我想除了他应该没人会知道其他石榴的事情。”
见景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转身继续朝前走去,直到景珏觉得有些不对劲,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这是要去哪?”
宁雨宣抬头看他,目光如清澈的湖水,“我这是要回竹隐轩,王爷有什么问题吗?”
景珏闻言,面色变得阴沉,“本王不是说过了吗?这段时间你就住在长玉阁里,没有必要回竹隐轩了。”
宁雨宣冷笑了一声,“王爷是不是也忘了,我并没有答应你住在长玉阁里。我多谢王爷昨日的救命之恩,就当是抵了八年前我救王爷的那条命,我就先回去了。”
景珏咬着牙,没有想到宁雨宣竟然会如此态度,“宁雨宣,你偏偏要拿本王的真心来践踏吗?”
宁雨宣有些愣神,随即说道:“王爷,我没有践踏你的真心,关键是你自己,我之于王爷,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而我也不能因为曾经救了王爷一命,就要对王爷的求娶视为理所当然,我要的只不过是真心。”
说完不等景珏有所反应,她便抬脚朝竹隐轩的方向继续走去。
景珏站在原地,有些失望,他以为自己已经将满腔真心,全都交付给了宁雨宣,但是她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
楚楚正准备去长玉阁找宁雨宣的,结果听见了两人的那番交谈,等到宁雨宣走过来的时候,她说道:“小姐,我觉得你对王爷这样有些过分了。”
前天还在埋怨景珏的人,今天又开始了说起景珏的好话,宁雨宣觉得楚楚的话已经不可信了,没有理睬她,继续往前走着。
楚楚一路上跟着她,“小姐,自从王爷昨日听说你摔落到石崖下面,当时就骑着马去城外找你去了,你们是早上寅时才回的王府,当时外面下着大雨,王爷抱着你,浑身都湿透了,可是你只是衣角湿了一点点,王爷一直守着你,都没有睡觉。”
楚楚将这些说完,便不再说话,还是跟在宁雨宣的身后。
宁雨宣听得入神,忽然间没有了声音,她转头对着楚楚说道:“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
楚楚以为这是宁雨宣要发怒的意思,闭着嘴没敢再说话。
宁雨宣心底仿佛被丢进了一颗石子,本就微澜的湖面,更是漾着一层层浮起的涟漪,她低声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楚楚连连点头,回应道:“当然是真的,昨晚上,全王府的人都看见了,是王爷将你抱着回来的。”
楚楚见宁雨宣竟然会关注这些事情,心底有些欣喜,可能小姐真的对王爷动了感情了,可是回到竹隐轩之后,小姐却还是要自己继续教她学刺绣,楚楚无法,知道小姐不喜欢别人太过干涉她的事情,只好安安心心地教宁雨宣学习刺绣。
中午的时候,忽然外面有传闻,说是景珏将江云荷抓了起来,就关在王府的地牢里。
楚楚将消息传给了宁雨宣,宁雨宣没有跟她说昨日事情发生的经过,她也下意识的以为是江云荷害得她,所以她还笑话了一番那个江云荷,“她可真是活该,好在王爷没有被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吸引。”
“楚楚,”宁雨宣斥责着她,“你不要再胡说了,昨天的事情,不是江小姐的错。”
宁雨宣有些坐不住,她明明已经跟景珏说过了,昨天的事情江云荷没有错,景珏太过自我的性情,还是难以更改,她放下正在吃着的碗筷,不顾楚楚的叫喊,跑去了长玉阁找他,似乎这还是她,第一次去找景珏。
结果景珏不在长玉阁中,宁雨宣猜他此刻应该在王府的地牢,问了王府的下人,她才知道王府的地牢在什么位置。
果然,她还是在地牢中找到了景珏,以及正要被鞭笞的江云荷。宁雨宣立即跑了过去,扑在了江云荷的身上。
景珏不知道宁雨宣怎么会找过来,急忙叫着正准备施刑的秦雨,“快住手。”
好在秦雨手快,及时将甩出去的鞭子收了回来,要不然,那带着倒刺的皮鞭,落在娇嫩的皮肤上,不带出血肉是不罢休的。
秦雨语气冷漠,看着趴在江云荷身上的宁雨宣,说道:“王妃怎么来了地牢,还是赶紧离开,免得这里的血腥气弄脏了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