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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元晸堂的两个通房丫鬟梅兰、月兰而言,她们的地位,在头顶的主子们眼中,那是一言可决生死的。
新一任的二夫人一来,就提拔了这两人。
梅兰、月兰自然是感激不尽。
白姨娘和柳姨娘的心情就是复杂极了。毕竟,有了梅姨娘、月姨娘二人,呵呵,往后元晸堂内,可就是有了四位姨娘。
姨娘多了,也是不值钱的。
但是,又如何呢?
元晸堂里做主的,就是朱高晸和张谨儿,这两人通气儿了,白姨娘和柳姨娘那是欢喜得接受现实,不欢喜还得接受现实。
毕竟,现实就摆在那儿,由不得白姨娘、柳姨娘这等人忽略掉。
白姨娘许是要担心一二。
倒是柳姨娘是低头,浅角一抹冷笑。柳姨娘可清楚着,前一任的二夫人岳氏也不是纸糊的。那梅兰、月兰二人,就算是提拔到了姨娘的位置上,对于二夫人而言,不是管是岳氏,还是目前的小张氏,都不会
有威胁的。因为,梅兰、月兰二人,呵呵……
这两个曾经的通房丫鬟,都是没个生育能力。
早有人动手,把事情料理干净了。
柳姨娘能知道,还是因为她的出生,在这府里有些消息。身为家生子的她,是很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没了上面的话可,她一直喝了避子汤的原由。
哪像白氏那个女人,倒胆儿大的。
不过,也是因为胆儿太大了,这不,生了一个姑娘后,彻底没宠爱了。
下面的妾室们,这中间的眼神有多少交流,张谨儿没在意。
张谨儿目前的要事,也不是跟一些妾室争斗什么。一妻,与一群妾斗,本身就挺掉份儿的。在张谨儿的眼中,提拔了妾,再与妾斗,才是她眼中的法子。
既然她的夫君,是一个好色的。
那么,一花开来不是春,各色花香春满园。
张谨儿有容人之量的。
至少,张谨儿自认为是如此的。
“贵娘今年都要三岁了。”
“夫君,我给贵娘寻一个妥当的教养嬷嬷,你以为如何?”张谨儿望着庶长女,如此轻轻一口问了一句话道。
“行,这元晸堂有什么事情,谨儿,你不必回我,你自行处理就是。”
朱高晸自然的认为,他一个堂堂大男儿,哪能做了一个女儿身,总是关心了后宅里的小事儿。这些事情,由得大妇料理就是。
如他爹,他大哥,皆莫不是如此。
“既然夫君都定了调子,我往后,必然是全心全力的为夫君料理出一个安稳的后宅。”张谨儿给了保证,当然,温柔蜜语中,未尝不是一些的试探。
朱高晸似乎完全不在意。
朱高晸只是信手一摆,让姨娘们告退。
至于那来谢了恩梅兰、月兰二人,也是让朱高晸挥手退下了。
这时候,朱高晸是心情不错,他准备跟新任的嫡妻小张氏,再是探讨一下鱼水之欢的事情。又或是缠缠绵绵的男女之事。
张谨儿被朱高晸摆弄了这一回。大白天里做了些羞红脸儿的事情,倒是抱紧了好些时辰。
朱高晸倒是得意的笑了。
柳姨娘心头装了事儿,没回了寝院。
她往花园而去。
柳姨娘走后不久,那梅兰、月兰两位姨娘,也是往花园而言。
三人在花园里巧遇上了。不过,倒也不算巧,毕竟,春天里哪处儿花景最美,这不是赏景的好去嘛。
散散心,作为女眷而言,这也是消遣之一。
“妾见过柳姐姐。”梅兰、月半二位姨娘对柳映雪行了平辈礼节。柳映寻笑了一笑,还是假意轻扶了一把二人。柳姨娘说道:“不必如此多礼。以前归以前,如今梅兰妹妹、月兰妹妹可都是二爷的枕边人了。往后,咱们少不得多打交道。
”
“今日姐妹们巧遇上,也是一场缘分。”
柳映雪是明眼说了瞎话。
梅兰、月兰听了,也是捂嘴笑了一回。
一群女人的事情,在燕王府的后宅发生。
燕王府的前院书房内。
朱高孜与侄儿朱瞻元皆在读书。
不过,这是上午时分。
晌午后。
朱瞻元则是与三叔分开了。毕竟,他三叔年纪大了,这是到了成婚的年纪,这晌午后,倒是得了自由,也能去衙门里观摩一翻。
朱瞻元上午是由得儒士教导。
这晌午后,就是道衍和尚给朱瞻元讲课。
这老和尚,最爱给朱瞻元讲的,呵呵,倒是颇意外的玩意儿。单日是那佞臣的传记一则。双日则是那名臣的传记一则。
然后……
然后,自然就是第三日,温故而知新,再是回忆头一天前的佞臣故事。那是磨开了讲解。
接着,第四日,又是加忆了那头一天前的名臣故事。
总之,一个小故事,道衍和尚总要给朱瞻元讲了三回。三回后。这一则小故事,朱瞻元彻底的记下了,才算儿完事了。
“世孙,可有何等志向?”
道衍和尚在这一日查阅了朱瞻元的功课后,似乎随意的问了一句。
“瞻元尚小,不敢立志。”
朱瞻元躬身而立,在小桌前,正是摆开了纸张。
他准备练字呢。这时候,回答了道衍和尚的话,也是小心谨慎几分。毕竟,他年纪再小,那也是活了一回。知道这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
而不出也。
这等道理,太实在了。
朱瞻元哪会不知晓?
所以,道衍和尚虽然是他的师傅,奈何……
朱瞻元不是一个乐于信任别人的。哪怕是他自己培养的八个小书童,朱瞻元给予的,也不过是有限的信任。
信任别人的操守,呵呵,对于帝王而言,那不压于把性命搁于别人手中。
对于帝王而言,还是信任制度的好。
毕竟,人心易变。
而制度啊,那是相互制约的。
忠臣,不过是背叛的筹码不够。
以上这一句话,是朱瞻元前一世里,从他娘那里得来的至理名言。
至少,这一句名言,朱瞻元前一世,在他二叔身上用过好些回,回回都成功了。打那以后,朱瞻元对于心腹这个词,就换了一种理解。
心腹?
还不如说是心腹之患也。
“你是燕王府的世孙,可以有大志向。”道衍和尚不轻不重的说了这么一句话道。
“君子立长志,小人长立志。我当以君子为目标,待寻得长久志向后,方才谈论。如今,不过努力读书,希望能搏长辈们的欢笑,就满足了。”
朱瞻元在道衍和尚的面前,滴水不露。
但是,又实则是什么都漏了。
因为,有时候,有些东西,不用讲得太明白。
聪明人,都有默契的。
朱瞻元想用聪明人的态度,对待了他的这位师傅。
道衍和尚哈哈笑了。
“世孙的态度,贫僧明白了。”
道衍和尚这般回道。
“在师傅面前,我尚多有不足,望师傅一直多多指正。”朱瞻元的态度很谦恭。
对于教导自己学问的人,朱瞻元一直以为,他应该保持足够的尊敬。毕竟,这对别人的尊敬,同时,亦是对他自己的尊敬。
“王爷既然让世孙在贫僧之处学习,贫僧必然竭尽所能。”道衍和尚没有推脱之意。“世孙,今日所讲的隋朝炀帝一说,您有何等的解读?”道衍和尚随口问了一句,然后,状似无意的笑道:“若世孙一事回答不上来,不妨慢慢想一想。再通透后,再回答回
妨。”
“诺。”
朱瞻元平音的回了一声。
然后,他是的思量了。
“南灭陈国有奇功,北定胡疆混一统。”
“三征之前身先死,定叹明君太匆匆。”
朱瞻元不语,提笔在纸上,就是书了这么一首小诗。
一首他觉得,陏炀帝可惜了的四言之诗。
道衍和尚一看后,感叹了一回。然后,目光炯然的望着世孙朱瞻元。道衍和尚沉吟良久后,问道:“此诗是世孙此时此刻之感想?”
道衍和尚对于世孙的聪慧,真是感叹感叹啊。
世间果不然,早慧如斯吗?
“是。”
朱瞻元回道:“我读了陏唐书后,总觉得在炀帝未定三征高丽之策前,大陏的国力可谓是寰宇的霸主,万国来朝来贺。”
“可叹可叹……”
“最终,一个皇朝的一切,付之流水。”
朱瞻元读陏唐之书时,真的挺为那位炀帝感叹的。
想青史之上,那是一位不错的帝王。按前一世他娘的教导,就是这位帝王迈步子太快了,嗯,动作太大,太急切,一心想吃了热豆腐。
最终,落一个鸡飞蛋打,一无所有。
有时候,缓缓,未必不是好事。
就像是三国志中。曹操对袁绍儿子们的做法,缓一缓,搁一搁,让故人在内斗中,露出了最要命的破绽。
忍耐,是一门学问。
忍耐,是一种品德。
忍耐,更是帝王最需要的能力。
因为,没有忍耐力的帝王,是不合格的。
天下之在,治国如烹小鲜。急了,就是生的,缓一缓,温水慢炖的,才会成为了美味。
治国,治国,治国……
朱瞻元清楚他自己的野望。他的目标,从始至终,皆未曾的变过。他呀,要当明君。在青史之上,笔笔留下的,皆是英明仁德。
只不过,有些远大的志向,不用讲出来。一步一步,踏实去做出来,实现它们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