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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卿莫不是惧了那耶律小儿。”延平皇见殿中中无人敢吭声,顿时火气上涌,重重的喝道。
“吾皇赎罪。”殿中众人赶忙跪倒在地。
“启禀皇上,”太尉司徒易走出队列,跪在殿中说道:“臣以为隋国陈兵与襄阳只不过想趁乱分一杯羹而已,所以在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他们绝不敢乱来,更何况隋国与我大秦同属中原汉人之国,此次东胡来袭是异族侵略,若是隋国胆敢胡来,定然会成为百姓口诛笔伐之对象,所以不足为虑。臣以为可派孚威将军率军十万严守各个关卡,防止隋国趁乱偷袭,等我等击退了东胡军,隋军自会撤离。此次最关键之处在于击退如何击退东胡军。”
“太尉说的有理。”
“有理。”
殿中众人纷纷应和道。
此时,一个满脸绒须的大汉走出队列,重重往地上一跪,道:“臣,杜胜,愿拿项上人头担保,若让隋军夺去了一寸我大秦疆土,我老杜便不要这颗脑袋了。”
这个大汉便是孚威将军杜胜,是近几年威名最盛的大将之一,与隆威将军段燕,盛威将军姜辉还有宣威将军焦信合成四大将军,在战神严德去世之后,秦国便不再设兵马大元帅一职,以示纪念严德,而四大将军则因战功逐渐成为了秦国军界的领袖与支柱,为了以示对严德的尊敬,四大将军全部是从一品。
“好,杜将军有此决心,朕心甚慰,朕赐你符节,统领襄阳,如有阻拦者可先斩后奏。”
“谢主隆恩。”杜胜谢恩后别退回了队列之中,挺胸收腹,仿佛打了一场大胜战回来似地,站在杜胜旁边的几个武将却很鄙夷的别过脸。
宣政殿中很多人都知道,杜胜是司徒易的人,杜胜的军事才华没人否认,但杜胜却更善于吹嘘拍马,营钻站队,这让喜欢直来直玩的武人们看着有些鄙夷,所以大多都不愿与杜胜结交,而杜胜的官越做越大,也自以为了不起,更不屑与那些武人结交,但朝中的文臣却也不愿与杜胜结交,嫌他粗鄙,这样一来杜胜便游离在了两者之间,里外不是人,所以只能紧紧的抱住太尉司徒易的大腿。
“启奏陛下,臣以为此时我军遭到东胡军的重创,前线军队必定士气大跌,所以臣以为此次陛下应御驾亲征,以振我军生威。”御史大夫陈宇站出队列说道。
“大胆陈宇,你竟然怂恿陛下去如此危险之地,你居心何在?你其心可诛。”国舅曹放在陈宇话音刚落之后,便马上站出来指着陈宇大骂道。
“曹国舅,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乱说啊。皇上,臣一心为了国,忠心耿耿,青天可鉴啊,如果皇上不信臣,臣便一头撞死在这金殿上,以死明志。”陈宇没讲几句,就已经老泪纵横,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汉子在金殿上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延平皇皱着眉头看着底下哭的死去活来的陈宇,虽然无比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在秦国御史大夫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
秦太祖在开国之后,怕自己的接任者会被佞臣左右,所以特意设立了御史台,赋予御使大夫代天巡守的权利,这些个御使大夫各个都是特意在太学院挑出来只认死理的主,每天主要的任务就是巡视各地看有没有地方官员徇私枉法,一旦发现便可以立刻直接上报给皇帝,权利极大,但却经常得罪人,还捞不到什么油水。
秦太祖怕御使台权利太大,便只给了御使大夫七品的官衔,让他们虽然可以监察长官却不敢太张扬,秦太祖又怕御使权利官位太小会被后世的接任者一道旨就给废了,所以就立下祖训,凡御使上谏者,无论对错,皆不上刑。
这样一来,无论御使大夫们说什么,无论对错都打不得,捻不得。最要命的是这些只认死理的书呆子各个都非常追求气节,宁死不屈,而且各个擅长哭鼻子,一说起来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秦太祖的继任者无比的头痛,但却偏偏又打不得,只能好言安抚。
“好啦,好啦,陈爱卿,朕知道你忠心为国,你的赤胆忠心朕心里有数,不会因为他人的言语而怀疑爱卿的。”
“谢、谢主隆恩,皇上对臣的信任臣无以为报,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万死不辞。”陈宇听到延平皇的话后,像是受了莫大的感动似的,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响头才抹着眼泪鼻涕退了下去,临近曹国舅是还不忘一拂衣袖重重的哼上几声,以示不满。
好不容易等陈宇回到了队列,大殿之上却没了声音,所以人都在观望,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启奏父皇,儿臣有话要说。”沉寂良久,站在最末端的赢玄站了出来,跪在地上说道。
延平皇细看良久,却想不起这是哪一位皇子,便转头看了看站在身边的大太监花福。
花福立刻心领神会,凑上前轻声说道:“这是十四皇子,赢玄,刘妃所生。”
“胡闹,这是朝臣议政之处,商量的全是国家大事,你们只需听着便好,怎容你一个黄口小儿满嘴胡言,还不给朕快快退下。”延平皇有些不耐烦的拂手道。
“陛下,十四皇子这也是想为国分忧,一番心意而已,无意触犯龙颜,不如让他把话说完,一来可以彰显陛下的宽仁,二来也可查验下皇子这些年的学习是否有所成效。”
国子监大学士柳如素已经很久没有在朝堂上发表意见了,这一次突然站出来表示希望能让十四皇子把话说完,这多少让延平皇有点错愕,却不想拂了柳如素的面子,便皱着眉说道:“既然大学士这么说了,那你便说说吧。”
“儿臣以为如今东胡兵锋正盛,七日连克我十二城,我军士气势必会有所亏缺,所以儿臣赞同陈御使所言,应当由父皇御驾亲征,以壮我军士气。”
赢玄的话在金殿上顿时炸开了锅,底下的站着的秦国大臣们纷纷站出队伍指责赢玄不忠不孝,唯有御使台的几个御使在金殿之上颔首低额。
“十四弟,你怎可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大皇子赢奢跨出队列指着赢玄说道:“父皇乃是我大秦之根本,怎么可轻易去往危险之地,若有个闪失,谁担当的起?”
“大哥的意思是说就算父皇御驾亲征也不能战胜东胡喽?大哥是对父皇没信心还是对我大秦将士没信心?”赢玄一反平时柔弱的作风,毫不犹豫的反击道。
“父皇若亲征定能荡平东胡贼兵,我只是说如果,父皇乃是我大秦之根本,决不能冒这个险。”
“但我大秦千千万万的百姓千千万万的将士亦是我大秦之根本,他们正在前线浴血奋战,为我大秦守疆故土。在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我大秦皇室怎么还可躲在温柔乡中?在这个时候,身为大秦皇室,更应该冲锋在前,与我大秦子民共赴国难。儿臣虽不才,愿代父皇前往前线,与我大秦将士一同杀敌。”
赢玄说着便一把跪倒在地,向延平皇恳求道。
金殿上一片寂静,大皇子赢奢憋红了脸,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延平皇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显得有点阴沉,在延平皇的心中是不想御驾亲征的,不论自己的年岁还是自己在军事方面的才华,都不足以指挥这样一场大战,延平皇的贤明在于他对自己有足够的认识,而知人善用。
但,赢玄的话却又把延平皇逼上了两难的境地,这让延平皇的心里对这个没多大印象的便宜儿子多了一分厌恶。
“臣焦信。愿随十四皇子出征。”这是一个身披银色重甲的武将走了出来,跪在地上说道。
“儿臣赢战,请战。”十皇子赢战也站出了队列,跪地请战。
“臣请战。”
“臣请战。”
在焦信之后,金殿上突然跪倒了一大批大臣,都纷纷请战。
延平皇黑着脸看着底下跪倒的黑压压一大片人,却久久不语。
“启奏圣上,臣以为既然众皇子与各位大人都如此赤胆忠心,臣以为大可从中选取六人,率六路兵马前往荆楚驰援。一来可以振我军声威,二来也可让京中兵马出去历练下,京中的兵马已经很久没有出征过了。”太尉司徒易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臣附议。”萧相国也站了出来,躬身说道。
“好,既然如此,众位爱卿便把心中觉得合适的人选报上来,由萧相国,国舅还有司徒太尉三位大人一起表决,三日后,在正华门誓师出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散朝之后,萧常罗等人立刻成了香饽饽,无数的王公大臣围了上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自己的子侄在这次六路援军统领中分一杯羹。
明眼人都能看的出来,此次所谓的六路援军只不过是带兵到前线的过场而已,到了前线,大可把兵权一交,自己往后方一躲,不但白领军功,还不用担惊受怕,白捡的便宜谁不想占啊?
但萧常罗等人面对大献殷勤的群臣们却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微笑不语的态度,在亲信的帮忙下迅速的回到了府中,有些脑经转的快的大臣早已拍马回家准备了重礼,准备登门拜访了。